當天晚上其實從大廈逃出來的還有別人, 其中兩人跟周嶼認識,自然也隸屬醫學研究所,最近正在進行一個國家級的項目, 還是比較忙的, 隻是抽空出去吃個飯, 回去的時候還在討論這件事,其他同時聽到他們遭遇了X大廈爆炸, 吃驚之下也來詢問。

“太變態了, 連環爆炸案?”

“這兩年怎麽這麽不太平。”

“多事之秋啊,這以後誰敢去公共場合, 咱們這裏可是S市,第一大都市啊。”

眾人討論興起, 倆大醫生中間提及周嶼三人的事,感慨頗深。

“我才知道為什麽周嶼都不讓人相親了,就是不知道他喜歡哪一個。”

“這都看不出來,那薑曳差點遇險的時候,他嚇得臉都白了, 就跟吃了似的,手都在抖。”

一群人本來說著爆炸案的事,忽聽到一聲淡涼, 這聲音太有辨識性了, 空靈越徹,磁性而涼薄,就是那種你還沒見到人, 聽到聲兒, 就覺得心肝一顫的那種。

見過一麵, 你就知道她是誰。

再見一麵, 你就會深深記得自己是誰。

眾人轉頭看去,正看到在所長陪同下靠著二樓欄杆的詹染,她並不像是大多數科研大佬那般嚴肅考究,她是閑散隱晦的,總愛無骨般搭著什麽東西,但又不會給人菟絲花般柔弱可欺的感覺。

大概是那種強大到所求皆可得,欲望得到極致滿足後的慵懶。

她若一言語,滿堂笙簫默。

此刻,她說:“你們說的是薑曳那個小姑娘麽?”

一人怕這位大佬覺得他們不務正業掰扯八卦,於是糾正了下,“詹老師,我們是在說周嶼呢。”

他們都知道周嶼算詹染半個徒弟。

七嘴八舌把爆炸的事說了後。

詹染若有所思,但對這件事沒太多評價,很快要離開了,但走時忽然說:“他喜歡的,大概是別人也都喜歡的那個。”

那個小盆友,桃花運可旺得很。

離開研究所後,詹染坐上了車,在後座打開手機,點了幾下,撥通了一個號碼。

“之前不是說讓我幫忙查查案,參加個會議?”

半個小時後,她正好趕上了這個會議,在保密層度極高且在場人員規格也相應匹配的會議室內見到了司徒天海。

後者看向他,詹染朝對方微微一笑,司徒天海略怔,但也回以一笑,身邊認識的老法官扯扯她袖子,“天海,你認識她?”

“不認識。”

“那怪了,這人竟也會笑。”

“......”

司徒天海再聰明也想不到啊,但會議已經開始了。

案子並不針對今天的爆炸案,這個爆炸案是新發生的,找他們這些人為的是以前還懸掛著的幾個重大案件,嚴重威脅到國家安全跟社會穩定的那種。

一共七個大案,在場的人都是各行各業的巔峰人才,有些是公檢法的,有些是醫學或者化學係的,牽扯到案子本身的,還有心理學的,其中也有阮挽的父母。

一個個說起案子,群策群力,很快攻略了三個。

中間有個局長串聯了其中一個案子,將他連鎖到了今天的爆炸案子上。

“我們查到這個化工廠嫌疑人家中有一個黑提包,裏麵經過化驗殘留物,確定曾裝過別人轉交給他的大量現金,但在這個D案子裏麵,這個連環凶手的動機一直沒找到,他家中也有這樣一個黑提包,我懷疑他們背後都有人雇傭且驅使他們進行這方麵的謀殺。”

這種不是偶然,是關聯性極強,在場的人經驗老道,基本認為可以並案。

“但這些凶手也有一個特點,就是沉默,保持絕對的沉默,沒有一個把人供出來的。”

局長對此有些無奈,某個心理學家忽說:“我看過案宗,證據確鑿基本入罪,無口供入罪,從消費能力看,他並沒有揮霍掉,那這些不見了的錢就屬於他的其他訴求親人,或者心愛的人,都是這些錢給予的對象,那他不肯說,說明背後的人很可能威脅到這些對象的安全,一旦開口,那些人就會死。”

“那麽,至少他確定這個給錢的人具備這個能力比如關係通達警方,能短時間內就得知他是否交代的秘密,比如對方一直在接觸他的親人,有能力直接犯案,再比如就是這個對象就已經在這個人的手中了。”

這的確是一個調查方向,而且還可以綜合殺人目標。

“這些死者一定都符合這個背後之人的謀殺目的,情感需求仇恨,或者是利益。”

說到這裏的時候,在場不少人表情跟眼神都很微妙。

玩家。

在鏟除玩家。

司徒天海在想,如果說前段時間抓捕玩家可能是有特殊秘密,那直接鏟除玩家就太粗暴了,而且不是直接自己上,而是利用別人,難道這樣魔方也會直接歸屬對方?

貌似,被利用的人都不是玩家,否則不會這麽容易被拿捏,驅使不是玩家的對象,宛若傀儡去殺人,其實也能拿到魔方吧。

要麽就是有更高的規則,符合對方的利益。

“有時候,如果一個能力為100的人,正在被能力無上限的存在控製,他被驅使了,去做一件事,但這件事失敗了,完成不了任務就是死,為了自保,他控製能力為10的人去殺一群能力為1的人,殺了,那個存在就能網開一麵,給他們另一條性命。”

“也許這種性命也是按數字來計算的,十個人頭抵一個。”

“自己能力越強,殺的人越弱,人頭數就得越多。”

“這是最粗淺的算法,如果再精致點的話...”

她微微一笑,“或許也可以將風險轉嫁給別人。”

勇者在生死中求生,強者在規則中尋找規律,而王者製定規則。

在無限係統裏,沒有人是王者,所有人都在勇氣跟強弱間掙紮。

司徒天海知道眼前人大概就已經摸索到了某些案子之外的規則。

次日,古庸關車道位置邊上的廣場上,現在人聲鼎沸。

這裏車程合適,一向是一些車企測試新車的場地,這次舉辦測試也不是薑曳的車企一家主導,首先她是跨行的,平時人家樂得看她燒錢敗家,可現在人家不僅不敗家而且還成功研發出了這麽猛的產品,一下子吊打國內外老牌車企,這讓不少車企跟大資本大跌眼鏡,他們是真急了。

這如果換做其他對象,他們有的是法子拿捏,要麽利用資金投資“吞掉”對方,要麽利用市場規則去擊垮對方,反正手段太多了。

然而,他們一個都沒用。

第一是薑曳不缺錢,第二是她不缺背景,第三,她手段也很厲害,在展覽那次就是一次小試牛刀,把科林都給搞了一波,也沒見出事。

這就很厲害了。

這些人思前想後,決定穩妥點,先牽頭搞個車子測試,大家一起上,比一比,如果她的車子牛逼,沒有BUG,就當是給個麵子,以後求合作,如果車子不行,那就是公開處刑......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安排。

薑曳對這些人的心理門兒清,今天她對測試本也不擔心,但她還是來了。

因為預判今天肯定會出事,薑曳提前看了車手的資料,再比對了車手的樣貌,最後檢查了車子,發現都沒問題,也就沒說什麽。

她預判幕後之人很可能會對她下手,但也擔心這次測試會出幺蛾子,現在各方麵都檢查過了,也就沒事了。

反而是她自己得注意安全,這裏人這麽多人,難道對方就隱藏在其中?

薑曳目光一掃,看到的都是人頭,有些是認識的,有些是不認識的,國內外的都有。

寬大的車道,前後車子羅列,其中二十輛國內外各個有名的老車跟新車都在就緒著,等出發號令一響,車子很快齊齊飆了出去。

同時,幾十架無人機高空航拍也開始了

謝律特地來捧場,跟一些人寒暄後,找到了薑曳公司的人,卻沒見到薑曳。

“謝先生,我們老板有事,先走了。”

先走了?

這人就這麽自信?

車道寬敞,從直道到蜿蜒,中間經過一座山的環山公路,再過三條隧道,全程三十五公裏,二十輛車隨著裏程增加,逐漸拉開了距離,而在車子上的測試設備也不斷投送出不同行駛環境下的車子情況數據。

廣場上有兩個大屏幕,一方麵是實時高空拍攝畫麵,一方麵是設備測試數據的投送跟對比。

基本一目了然。

謝律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不對勁,因為有個賽車手的心率數據好像不太正常。

至少他覺得不正常。

他忍不住翻了資料,查看這個賽車手的名字。

田辰,歸屬薑曳的公司。

他有問題。

他變了臉色,當即拿起手機要撥打薑曳的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無人接聽。

既然無人接聽,他當即不打。

因為這種情況要麽是她沒時間理會或者覺得沒必要理會,要麽就是她自己也出了事。

謝律馬上去聯係薑曳公司裏的安全團隊,為了謹慎,還找到了現場看顧的大D兩人,並且打電話給司徒天海。

廢棄工廠中。

轟!!

大門被破門而入,秦光海帶人進入後,發現到處都是製作火藥的材料。

“小心!”

秦光海讓眾特警保持戒備,用專門的設備查看是否有炸彈隱藏。

很快...

“這裏!”

兩個特警一動不動了,因為前麵設備提醒有炸彈,且他們還觀察到跟前有紅外線警戒設備,一旦觸碰到,這裏的炸彈就會被直接引爆。

“別動,全部別動!”

秦光海當機立斷讓所有人保持原地不動,唯恐無意間出動其他的紅外線,接著安排拆彈專家等專業人員進入......

半個小時後,所有炸彈被拆除,在場一個專家查看現場後,經過分析計算,“他應該還製作了一個更高級更精密的炸彈,帶走了,不在這裏。”

那在哪裏?

秦光海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是薑曳的電話。

“我這邊一個車手有問題,無法聯係,或者說他不肯跟我們聯係,現在他正在行駛過程中,我能確定他的車子沒有問題,他這個人怎麽回事我不知道,你那邊方不方便調查他的家人?”

薑曳過目不忘,看過一次田辰的資料就知道這是一個草根上來的小青年,別無長處,卻相當有賽車天賦,努力加機遇,被人慧眼識珠,當上了賽車手,也算功成名就,帶著自己身處社會底層的家人爬出了泥坑,成功晉級階層。

這麽好的前途跟家庭狀態,不可能是想不開報複社會,而且從這人的賽車周期看,很多規避了無限案子的進入時間,基本可以排除玩家,所以這個人現在這麽古怪一定有原因。

是她跟公司背調時都沒查到的原因。

太突然了,若非她看到賽車手心率不對勁,外加以她對車子性能以及這個田辰的開車表現,認為水準不符他平常水平,不然也不會察覺到他有問題。

一聽薑曳說起車子絕對沒有問題,是人有問題,而且人應該是被脅迫的,秦光海腦子活絡起來,立刻告知自己這邊的發現。

高精密炸彈?

還是在托馬斯李那狗東西有關的地方找到的。

薑曳頭皮都炸了,她讓專業團隊徹查車子就是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現在車子沒事,難道田辰自己還能攜帶炸彈上車不成?

不可能啊。

衣服裏麵纏炸藥包?不會,是親眼看著他上車的,當時身上沒毛病。

突然,薑曳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的頭盔!”

秦光海一怔,“頭盔?”

“如果有可能逃過檢查,又能把炸藥裝進去的地方,也隻有安全頭盔了,而且他隻要拿來一個一模一樣的,在檢查後隨手換過,再戴上上車,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

這誰特麽能想到?

薑曳自己也覺得棘手了,而且最可怕的是她很快從車子上的顯示屏看到安全團隊那邊頭送過來的監控田辰的車子已經快接近了某個區域。

那個區域啊,一旦入了炸彈,就是毀滅性的後果。

“秦警官,我得告訴一個壞消息跟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

“他快到隧道了。”

“......”

隧道?那個車流量很多的隧道?

秦光海腦袋嗡嗡嗡的,本能就要掛掉電話去聯係上級封鎖整個車道,但他還是問:“好消息呢?”

他沒聽到薑曳的聲音,卻聽到了恐怖的馬達聲,以及薑曳那清淡的聲音。

“好消息是,我快追上他了。”

電話掛斷。

秦光海卻有了更大的恐慌。

她要做什麽?!

可以說當前的一切真的是防不勝防!

薑曳雖然想過托馬斯李針對他,有殺她之心,但沒想到其心這麽歹毒。

試想一下,在測試環節比賽中,她的賽車手帶著炸彈在隧道爆炸那得是什麽後果?而且那些隧道屬於車流量密集的隧道,今天還是節假日,但凡在裏麵爆炸......薑曳簡直不敢想!

其實她也告訴自己:這跟你無關,是別人做壞,上帝都阻止不了地獄的存在,你憑什麽承擔這一切?

可她也告訴自己:你做不到。

薑曳切斷跟秦光海的踩了加速器,車子速度狂飆,到了隧道前麵才開始減速,而她的視野裏,既能看到其他賽車手,也能看到其他車子過往。

時間太趕,她沒時間通知這些人,估計他們也不信,不過那些賽車手估計都得到她公司那邊的人轉達消息了,勒令他們他們停止進入隧道。

這些車手不明所以,有些人暴躁的更是罵出聲來,“搞什麽東西!為什麽不讓進?錢照給?老子缺錢?翻倍?行,那我不進去了...臥槽!為什麽JY公司的車子進去了!?”

薑曳的車子越過了他們,直接衝進了隧道,而後以極快的速度追上了前頭的車子。

此時,車內的田辰滿頭大汗,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減速還是加速,加速可以盡快通過隧道,但這就違背了那個人的命令,如果減速,就等於要一直呆在車道裏麵,那就......

忽然,藍牙裏麵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停車,堵在那。”

“不,不要,求你......”

“聽話,你想聽你家人慘叫的聲音嗎?”

想到自己父親的慘死,還有生死未卜的母親跟妹妹,田辰雙目猩紅,咬著牙,將車子停下了。

他一停車,後麵的車子基本都堵住了,震驚之下不斷滴滴前麵,有些人直接報警。

一下子前後就賭了幾十輛。

但在此時。

就在田辰精神都因為高度緊張而有些恍惚的時候,他聽到了馬達轟鳴聲,接著轉頭就看到了一輛車子從後麵追上來。

這跑車的速度太快且太強了,見縫插針一般從隧道諸多車子的縫隙鑽入,且極速逼近他,然後...

砰!!!

車子直接以卡位的方式將田辰所在的車子在欄杆邊上,也將他的車子悍然推出了車道,推上了邊上的人行道位置。

兩輛車“車禍”了,後麵的車子嚇了一跳,但也不敢逗留,因為挪出了位置紛紛往前開。

“神經病啊這是!”

“後麵的車牛逼啊,故意撞的?”

“什麽情況,怎麽怪怪的。”

這些車主不明所以,隻能盡快離開隧道,畢竟開車的人都知道在隧道內但凡出什麽事都是大事,而違規的代價也很大。

不過就算他們往前開,隧道內的車子也還有很多。

車內的田辰還不清楚什麽情況,薑曳下車了,拿著破窗的錘子工具跟其他設備,單手用錘子直接敲開了車窗,不顧田辰被玻璃弄傷,直接伸手進去開門,然後一把拽出他,看到他的藍牙後,飛快取下扔在地上一腳碾碎,再取下田辰的頭盔。

“老板,我...”天辰都快哭了,整個人都虛軟無力。

“閉嘴!”

薑曳現在哪有時間安慰他或者詢問他什麽,直接從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從裏麵取出一塊磁鐵類的東西,啪嗒一下吸附在頭盔上。

雖然秦光海說過這個炸彈並非遠程遙控,可她還是不放心。

這是信號幹擾器,可以阻絕類似手提電話傳呼遙控爆炸的裝置,幹擾了信號,就等於直接阻斷了對方的指令。

她最近出行時,不管去哪裏,都會攜帶相關設備。

她惜命啊,爆炸案永遠是她最怕的案子,都有心理陰影了,老林最懂,所以她後來研究出了設備,剛做出來一些,就分配給了身邊的親友,包括日常在第一線為人民安全安保添磚加瓦的老林。

此刻薑曳暫時幹擾了信號後,接著用車子裏攜帶的探測設備對著頭盔一陣滴滴滴測試。

測試後,設備顯示裏麵果然有炸彈,而且也有電子設備。

草?竟然真的有遙控嗎!?秦光海他們判斷錯誤了?

幸好她帶了幹擾器。

薑曳正覺得慶幸,卻從探測器上麵的數據指數上看到了其他信息。

電子跟金屬之處超標了。

“裏麵的確有小型手機這類設置,但還有其他的,定時器?”

如果是定時器,它是不會被幹擾的,除非會剪線,直接阻斷爆炸,否則它隻會按照時間縮短而定時爆炸。

針對不確定的定時時間,薑曳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馬上上車就跑。

二,馬上帶著炸彈頭盔上車跑。

做選擇之前,她直接一錘子敲開了外殼,力道正好拿捏,看到了裏麵的裝置。

定時倒數05:29。

托馬斯李,你個鱉孫!

薑曳頭皮炸了,直接把頭盔往車上放,上車啟動,後退,馬達轟鳴,嚇得後麵的車子又害怕又生氣。

幹!

哪裏來的瘋子?!

車子飆出去,一輛一輛順滑超過,一時間交通部門的電話被打爆,可這真是無奈之舉,薑曳預估自己很快要被吊銷駕駛證了......

衝出隧道的那個瞬間,薑曳瞥到隔壁車子中一家三口迷茫錯愕的臉,那小孩的臉胖嘟嘟的,坐在媽媽懷裏,特別可愛。

而同時,定時器上麵顯示的時間是還剩兩分鍾半。

一邊生死時速,一邊天倫世俗,他們擦肩而過。

薑曳收回目光,瞥見手機上麵好幾個未接來電,其中沒有司徒天海。

她懂,這是她老娘的習慣。

緊要時刻,電話是沒用的。

一秒一秒...車子超過一輛又一輛,太多了,怎麽都是車子。

導航上麵備注的是一大片紅色的堵車。

秦光海的電話過來了。

“你那邊.....”

“出不去了,路堵住了。”

“消息出了,很多車子不肯進入隧道,有些違規逆行,都停在外麵,就堵住了。”

薑曳本來想帶出來後把頭盔往車道外遠一點的地方扔,雖然她的力量不是優勢,但秦光海說過爆炸專家那邊預判的炸彈殺傷力,大概車少的話,能規避不少傷害,可萬一車多,沒用,真的沒用,那衝擊波會一瞬間殺死不少人,加上車子本來也是可燃可爆品。

能帶出隧道已經算成功了。

要不就這麽算了?

反正她這輛車子是特殊材料製作,防禦力不錯。

秦光海沉聲道:“保全自己,這不是你的責任,薑曳,你....”

薑曳思考了一秒,腦海裏想起了查閱資料時候這片區域的地形,於是踩足了油門,猛然避開一輛車子後,插入車流中,找到了最大的那個空襲,渦輪瘋狂旋轉,一腳油門,不是飄逸,卻是沿著橋頭邊上的草坪坡道衝了出去,以坡頭翹板,在高速衝刺後...它直接衝出了那個坡頭,外側下麵是什麽?是一個不大的小湖泊,再往外是一片農田。

她看了一眼,沒人。

車子衝出去時,車上的薑曳手指已經點了車子的自動駕駛模式,而後在車子於高空的時候打開車門,跳了出去。

嘩啦!

小湖泊濺起水花,人下去了,而車子飛過了湖泊上麵,落在農田上麵後,車輪濺起泥水,按自動駕駛的速度往裏麵開闊的田野開。

炸彈上麵的定時器顯示倒計時5秒,而開了幾秒後。

1-0秒。

轟!!!

車子從內部開始爆炸。

整個車子被瞬間轟炸出火球...田野地麵也炸出了深坑。

聲音太大了,附近村莊的人都聽見了,而高橋上的車輛最靠邊的車窗被震動了一些,嚇得車內的人連聲尖叫,若是沒有關窗的,則會感覺到迎麵而來的熱浪。

那衝擊波大得湖泊水麵濺起嘩啦啦的波紋,許多土壤飛落到了水裏。

爆炸後,火光衝天,不遠處的小湖泊裏,薑曳冒出頭來,正想看看情況,卻對上了一頭牛的臉。

人臉跟牛頭臉麵對麵。

薑曳:“.....”

難怪覺得水好臭,嘔~~~,薑曳立刻遊到岸邊爬上去,蹲在地上幹嘔著,而不遠處的大青牛則是歪歪腦袋,一臉懵懂。

秦光海趕到的時候,薑曳正在邊上農田邊上的溪流洗身體跟頭發。

畫麵挺美好,但秦光海難得不敢說話。

她的臉色很難看,情緒也不高,怨氣衝天似的。

洗得差不多了,大D他們的車子也到了。

在這件事上,薑曳屬於是半官方人員,這次違規雖是觸犯了法律,但也是無奈之舉,後期自然會處理,但太凶險了,所有人都心有餘悸,而這一切在隧道之外的也被無人機拍攝下來,傳回現場,現場一片寂靜。

謝律發現自己手心都濕了。

薑曳出了溪流,上來後拿過大D遞過來的毛巾,對秦光海說:“秦警官,這事得全靠你們警方了,我一介平民,被人外資企業欺負到這份上,也是有心無力。”

她之前多怨氣森森,洗去了身上的髒東西後,此刻就有多溫柔和善,搞得秦光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知道了,已經抓到他的罪證,很快就能處理,你放心。”

薑曳沒說什麽,直接走了。

但一上車,她的臉色就放下來了,拿起手機打給司徒天海一個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了。

“沒事了,媽媽,還有對不起。”

“早點回家,記得吃飯。”

“好。”

薑曳其實鼻頭有些酸澀,這次算是差點就死了,就差一點點,其實這麽冒險,是有些對不起親人的,尤其是生身父母。

司徒天海什麽都沒說,說明是有點生氣了的。

薑曳歎著氣,又一一回複了阮挽等親近之人的信息,其餘的都群發一共OK表情,算是報平安。

最後,她看了一眼手機裏偵探發來的信息托馬斯李還沒離境,這狗東西,估計怕她懷疑,之前一直沒走。

但也可能因為這人沒料到自己會死在第五案。

竟然還在參加酒會?!

她喝了老牛的髒水,他在喝美酒?

草!

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大的虧。

薑曳抬頭看向一臉憂慮的大D兩人。

“先不回家,去一個地方。”

“老板,剛剛天海女士說過讓我們直接帶你回家。”

“是直接啊,一條路線的,就是需要轉個圈,曲線而已。”

“......”

酒會上,托馬斯李坐在高樓陽台,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手機,當得知消息後,他的表情略陰沉。

失敗了。

竟然失敗了。

她這都不死?屬蟑螂的?

其實這次計劃是雙向的,要麽炸死一群人,以一大堆人頭數滿足無限案子中身死後某種“複活”規則,規避死亡,要麽殺薑曳一個就足夠了。

可惜,兩個都失敗了。

美酒宛若,他再也喝不下去,而且意識到了危險,內心焦躁之下,生了一股僥幸之心:也許逃出去了就不會死了。

無限係統再厲害,也是以人間的邏輯跟事實來謀殺吧。

他放下酒杯,當即要離開。

忽然,門口站著一個人。

渾身淌著水,一邊走來,一邊擰著身上衣服的水。

這一幕驚動了不少人,包括在場的鍾離攸君,她才知道隧道那邊的事,也是她傳消息

她一步一步走來,說:“怎麽,急著投胎啊,托馬斯先生?”

托馬斯李沒想到她來得這麽快,微微一笑,“薑小姐謹慎客觀理智,準備充分,讓人大開眼界。”

薑曳嘴角一翹,雪白細膩的臉頰上生了幾分譏諷,“兩次敗在我手裏,承認不如我就這麽困難?這算是男人那微薄而脆弱的自尊心,還是你這中西合璧卻兩邊不著靠的所謂天才可笑的自信?”

她已經很久不懟人了。

年少時,不管在哪裏,她都是天子驕子,話題中心,不論旁人多不喜歡她,都得承認她的優秀跟耀眼。

算計她的有,但都失敗了。

這次依舊失敗了,但她憤怒,相當憤怒。

越憤怒,越失了風度跟教養,要奪筍就奪筍,也直接羞辱了這個所謂天才最隱秘的自尊心。

果然,托馬斯李的臉色難看了,“薑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難道羞辱我就是司徒家的家教嗎?”

“我們家的家教從來不給下賤的死人。”

薑曳也算是撕破臉了,而後忽看向某一處,“對吧,小姨媽,作為一樣要死的人,你不就是在背後看著我們兩邊廝殺,你好圖謀著一口氣全滅了,好讓你生還嗎?現在你看,我就在這,你覺得你是有把握先殺我,還是先殺他?”

小姨媽?黃克功?

全場最恐慌者唯屬托馬斯李,在副本中他見識過這個死變態的厲害,可怕的是他壓根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但現在,薑曳知道了,而且那人也在這裏,對自己謀殺薑曳的一切心知肚明,正打算當黃雀,可惜,自己失敗了。

失敗了的螳螂有必要活下去嗎?

眾人震驚了,而鍾離攸君敏銳,身體迅速後撤,而不遠處的保鏢立即上前...距離她不遠處的一個人微妙瞟了她一眼,而後。

砰!!!

在托馬斯李驚恐欲躲避的時候。

一顆子彈爆了他的頭,幹脆利落,血濺當場,甚至不止於此,開槍的人踱步而出,每一步都出了一顆子彈。

砰砰砰!

幾槍,幾顆子彈,把托馬斯李的腦袋打成了稀巴爛。

然後,這個人轉著手腕,對薑曳語氣溫柔說:“小阿寶,你又誤會我了,其實我今天來,就是特別不開心他要謀殺你,不管你怎麽樣,他都得死,難道你不感動嗎?”

“不過,我很開心,這次你總算認出我了。”

薑曳:“那大概是因為我心裏也有你啊,小姨媽。”

說完這句話。

刷!

薑曳也拔槍了。

兩邊同時槍口對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