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慘, 不一定是女鬼尋仇,但女鬼尋仇一定死得慘。

大晚上的,貓頭鷹估計被尖叫嚇了一波, 都不敢出聲了, 越發顯得林子死寂, 也不知道誌願者隊伍那邊聽到動靜沒,反正他們打了報警電話。

司徒天河轉頭瞧見小時候看見林正英電影裏麵蹦蹦跳跳僵屍都會嚇得躲進窗簾後麵的自家外甥女湊近了那屍體, 還用樹枝扣了下屍體上的粘液聞...

司徒天河:“???”

眾人:“......”

我的姐, 你這些年教我的可愛小阿寶什麽了。

突然的行徑讓眾人頃刻安靜,薑曳未察覺, 隻看著屍體上麵聚集螞蟻最多的地方手腕腳腕以及腹部,而且屍體嘴巴裏塞住了棉布。

恐怕這些地方都是被開刀多的位置, 放血厲害,本來血腥味就足夠吸引昆蟲了,何況還有其他輔助。

而且樹幹裂開的地方無破損,倒是樹幹上端有個缺口,估計是多年風化的結果, 凶手將人放入空洞的樹心。

他一定提前勘察過現場,而且這麽大費周章,隻是為了藏屍嗎?可這種藏屍方法, 沒用多久就會因為腐臭味被發現的。

薑曳眨巴了下嘴巴, 嚴肅說,“果然是蜂蜜,凶手在左陽波開刀多的地方撒了蜂蜜, 引這些昆蟲前來。”

司徒天河挑眉, “故意的?這凶手把人殺死後還要折磨人, 夠變態的啊。”

結果薑曳深深看了眾人一眼, “當時左陽波可沒死。”

眾人:“......”

薑曳他們等了一會,警察果然帶人趕來了,其中一人現場粗步勘察了下,得出了跟薑曳差不多的結論,詹家一個漢子嘀咕了一句薑小姐沒說錯,那名刑警忍不住轉頭看來,正好對上邊上站著喝水的薑曳目光。

四目相對。

薑曳忍不住小小激動,老林是你嗎?老林!

結果,這個警察來了一句,“他們說用樹枝摳屍體上蜂蜜嚐的人是你嗎?很勇敢,下次別這麽幹。”

現在聚集在這裏的誌願者可不少,一聽基本都用看變態的眼神瞧著薑曳。

薑曳:“...”

薑曳被蓋了鍋,微微鬱悶,想著肯定是詹家或者網紅那邊的人碎嘴,於是順便把他們一起拉下水,一個拍攝不當,一個大晚上貼麵膜嚇人,讓他們集體被官方警告一番。

“不過還是謝謝諸位找到屍體,趕緊回去吧,不要去偏僻的地方,走主路,不然不安全。”

“客氣客氣,好的好的....”

薑曳他們沒法在這裏逗留,畢竟查案是警察的事。

回去的路上,眾人聊起案子。

“這人就沒想過隱瞞案子,這麽搞,估計純粹就是為了折磨左陽波,手腕不僅被隔開,估計腳筋手筋都被挑掉了,再塞住嘴巴,這就失去了行動力,隻能讓他在樹心裏麵因為失血死亡,但在這個過程裏麵又活生生感覺到被螞蟻等無數昆蟲啃咬的痛苦。”

薑曳說得怪瘮人的,但從那些警察的表情來看,好像八九不離十,的確是很惡劣的一場凶殺案屍體明明沒腐爛,卻比腐爛很久還要嚇人。

“老板,這地方不安全,建議您跟家人盡快離開。”司徒天河的一個保鏢出於安全考慮,建議他們先撤。

本來根基就不在這邊,何必冒險。

司徒天河對左陽波死不死的不是很在意,但想到薑曳對這個案子的興趣,就沒直接答應,反而問薑曳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薑曳自己肯定是要留下的,“你跟外婆阿襄他們先走,我留下來看看情況,總不能讓壞人汙染咱們司徒家的故鄉,擾祖宗清淨。”

她沒有父係母係區分開來的認知,就是當自己既是薑家,又是司徒家的人,她擔得起這份責任。

“那行吧,但我不回去,回港都沒啥意思,去國外更有麻煩。”司徒天河沒說什麽,卻準備回去就聯係一些強悍點的保鏢。

“什麽麻煩?”薑曳以為司徒天河跟鍾離攸君一樣遇上了事兒,被嚇回來的。

“有個老頭弄了什麽火箭上天的項目,問我要不要一起,麵子不小,我不好拒絕,隻要躲回來了。”

薑曳一眼看破,“恐怕是價格不低吧。”

“上億美元呢,你說呢。”司徒天河沒好氣,他符合很多中國商人的特性,比如務實。

“坐火箭上天這事,國內如果能搞,我倒不介意參與,國外就算了。”

薑曳好奇;“那個技術不是還有點不成熟嘛,已經開始拉客戶了?”

“聽說突破了,要說這兩年雖然不太平,什麽凶殘案子都出來了,但科研這一塊卻是很厲害,你都沒關注?不說國外那個技術,還有虛擬網絡科技,人工智能,咱們國內好像也有,前段時間有個醫學上的突破,相當之厲害,對治療癌症有重大作用。”

薑曳當然知道,也知道這些人大概率是玩家得到了魔方取得的突破,不過對國外了解不多。

“醫學那個我知道...”

眾人一邊說一邊走過沼澤地,忽然聞到一股臭味,很濃烈,本身沼澤地就是帶著臭味的,但也沒這麽強烈吧。

剛剛經曆過凶殺案,眾人神經敏銳,第一反應就是這裏是不是也出事了,齊齊循著臭味找過去,突然隻見沼澤中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哦豁!

幾個手電筒立即掃過去。

瞬時看到水澤野草在月色下水靈靈之中,一隻髒兮兮的野狗正在啃食什麽,邊上的水都被染紅了。

不會是屍體吧。

薑曳經曆案子太多了,本能會往這方麵想。

眾人心中凜然,結果湊近一看,原來是一隻死野貓,那野狗被嚇到,嗷嗚一聲就轉頭竄進了林子裏。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眾人既為這一幕覺得殘忍,又沒什麽好說的。

薑曳想到左家宗祠的那些野貓野狗,好奇問當地的貓狗是不是很多。

司徒天河說:“以前不多,但養寵物的人多了,被拋棄的貓狗也就多了。”

最殘忍的還是人。

薑曳沉默,轉身離開。

他們走遠看一些,那野狗竄進的林子裏傳出了颯颯聲,一個人影從隱藏的樹後走了出來,一雙冷淒淒的眸子盯著薑曳他們的背影,看了一會,轉身繼續蹲下去...他的手捏住了一個腦袋,手指夾著一把鋒利的刀,對準了軟乎乎的肚子。

劃開,套著手套的手指深入肚子,不緊不慢摘下了一個熱騰騰冒著氣兒的器官。

這裏被沼澤地隔離,一般不會有人靠近,除了薑曳他們這一夥人藝高人膽大,其餘誌願者連找人都很少願意跑這邊的,所以這裏很安全。

他會有一夜時間完成工作。

薑曳到家後就跟家人說了情況,司徒襄等人都沒想到案子這麽惡劣,薑曳跟司徒天河各自做了安排,準備第二天安排人離開,不過老太太不走。

年紀也不小了,想看看到底什麽情況。

她一向說一不二,薑曳兩人也不敢逼逼。

到了第二天,一道清早,天蒙蒙亮,眾人早起,正打算送一群小的去機場,結果門一開就瞧見幾個警察上門了。

“你好,汕州警局林剛常,我們需要......”

“失蹤?”薑曳有些錯愕,其他人也有點懵了。

司徒襄:“失蹤的左陽波不是被找到了嗎?怎麽又有人失蹤了?”

到來的林剛常十分老練,看了看眾人,說:“昨晚的誌願者人群中有五個人失蹤了,我們也是今天淩晨才得知的消息,因為那五人跟司徒天河先生還有薑小姐認識,所以來問問。”

頓了下,他說:“失蹤的也是你們司徒家的人,司徒飛宇.....”

司徒飛宇,那不是之前那個嘴賤老幫菜的孫子?

當時的確跟薑曳兩人有所衝突,但沒想到才過了幾天,對方兒子孫子就都一起失蹤了,加上昨晚他們也在搜查隊裏麵,搞不好就被認為有作案嫌疑。

薑曳知道厲害,讓警察們進來了。

薑曳跟司徒天河都坐著,平靜配合警察的諸多問題,據實回答,大D等人也給予作證,不過因為他們隸屬的雇傭關係,在口供上很難取信。

老太太聽了一會,若有若思,“所以司徒飛宇他們也在昨晚的搜查隊裏麵,也是避開了人群,自己五個人行動?”

警察們對老太太還是尊敬的,言語客氣,林剛常還說到:“據我們當前的了解,他們在搜索左陽波的過程中,很少走主道,幾次遇上了人,也都避開了,等左陽波的屍體被找到後,我們警方讓誌願隊的人都回家...結果淩晨就接到他們家的人報警,說聯係不上他們了,我們現在一邊派人繼續進山裏搜索,一邊來找司徒天河先生問問。”

原因是他們剛有過節,而司徒天河跟薑曳都有能力對他們做些什麽,再就是他們當夜的行程也符合動手的條件,連不在場證明都沒法給。

“這是司徒那老...外婆,我是得喊那人老舅爺?”

薑曳如同所有年輕一代一樣對親戚輩分不是很敏感,老太太睨她一眼,說:“旁支的,喊堂舅爺吧。”

“哦,林警官,這是堂舅爺跟你們提供的線索嗎?”

幾個警察尷尬,但林剛常很鎮定,說:“我們不會忽略任何線索,薑姑娘有什麽線索也可以提。”

這人真不是老林?人情世故老練得當,薑曳深深看了他一眼,說:“我有證明,證明我們在林子裏的確沒遇上過司徒飛宇他們。”

她取下手表,“這裏,我一直開著錄製,它可以當證據。”

老太太他們當年被排擠欺辱,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利益。

作為本家三房,他們分配到了不少的地基宅子,眼前這個老宅就是他們家的,占地不菲,位置也好,那老堂舅一家可眼饞了,恨不得把他們家排擠趕走,或者逼迫他們轉讓老宅,可惜後來老太太硬是扛下來了,雖然舉家搬遷,卻找了關係,將老屋暫時租賃給了政府官員當臨時辦事處,約定十年期,這下子阻斷了那邊的盤算,也斷了各房的念想。

當然,她也是用十年做賭注。

十年後如果他們一家人混不出名堂,沒法守住老屋,那就算了,若是能....嗬嗬。

在當年那個年代,家裏沒了男人,兒子又小,很容易被同族人吃絕戶。

不過自然成功拿回老屋,而且大肆裝修了一番,古韻古香,但裏麵十分現代舒適,比如就有放映室。

薑曳將手表裏的錄像資料用投影播放出來,顯示他們的行程跟所遇的人...的確沒有司徒飛宇他們。

不過司徒襄他們卻是活生生被嚇了一波,因為切身看到了那樹心裏麵的屍體。

不過大概是因為二次閱覽,當看見那個沼澤地的時候,薑曳跟林剛常忽然都敏銳了起來。

“等等!”

喊的人是老太太,她反應比薑曳更快,讓保鏢把影像拉回去。

很快,它拉到了沼澤地野狗出現的時候...

“外婆,當時我聞到了臭味,我們也過去看了,發現是野貓被野狗啃食...您是有什麽發現嗎?”

老太太看著畫麵裏定格的殘忍一幕,淡淡道:“這隻野狗的眼睛有感染病,而且左腿受傷,跑的時候速度就不快,而這種野貓看著四肢健全,本身貓類又靈活敏感,何況是常年混跡在山中的野貓,它能長到這個個頭,說明狩獵能力不俗,能吃到不少肉類,按理說它不會被這隻野狗傷害,最重要的野狗獵殺野貓,一般會追著它的脖子咬斷,可這隻野貓隻是被吃了內髒身體,脖子並沒有致命傷....我覺得它跟野狗沒有搏鬥過,倒像是自己昏迷了它的血很新鮮,不是昏迷就是剛死不久。”

“然後,它的貓臉皮毛上沾著屎,但它的腸子還是完好的,掛在邊上,那屎是哪裏來的?”

老太太斷了太多案子,對這些沒有什麽忌諱,眾人聽著入迷,一時也不在乎,林剛常說:“有其他腸子,是貓吃了其他腸子...沾染上的屎。”

家養的貓愛幹淨,但流落在外的野貓什麽苦沒吃過,早沒那麽嬌氣了,為了吃飽,什麽不能吃?

畢竟日本那邊戶主意外死後被家中貓狗吃了的事並不少。

跟殘忍無關,隻是生物的本性人到了某種絕境其實也如此。

薑曳覺得自己果然非專業出身,昨晚驚鴻一瞥遺漏了這方麵的信息,大概是沒想到凶手敢在警察還在的山中同步放下第二個案子。

還是老太太老辣啊。

不過薑曳也已經想到了關鍵,“野貓先吃了其他生物的內髒或者血肉,然後昏迷了,才被野狗撿便宜,而這說明那個生物本身也昏迷了,帶著毒性...貌似司徒飛宇五個人都是青壯年,就算遇到一個持槍的凶手,在一瞬間也有逃亡一兩個的能力,畢竟是在山林中,凶手要追趕射擊也沒那麽容易,能這麽輕而易舉在很多誌願者遍布搜尋的山中無聲無息拿下五個人,難度太大太大除非凶手自己也有好幾個人,或者提前給五人下藥昏迷。”

“那麽,誌願者隊伍裏麵發送的食物一定有問題。”

薑曳這麽一說,其中一個警察說:“可是其他誌願者都沒事啊,啊,你的意思是對方是針對性給五人發了下藥的食物?本身就盯上了他們。那可以直接鎖定派發食物的人,因為隻有這些人能選擇性把有問題的食物分給司徒飛宇他們五個人。”

薑曳撐著臉頰,說:“恐怕不止,從讓“左陽波”失蹤開始,這個人就預料到了一切比如左家一定會心慌,慌到動員很多人去搜尋左陽波,而出麵搜尋的人裏麵一定有他的下一個目標,比如司徒飛宇他們家的人。我倒覺得這個凶手是在尋仇,而且仇敵不止一家,他正在逐個鏟除。”

“反過來,左家跟司徒飛宇他們家一定藏著什麽秘密,心裏有鬼,一方不敢報警,一方明明跟左家也沒維持多好的關係,卻在左陽波出事後這麽興師動眾好幾個人連夜尋找,一定是利益或者性命攸關的事,才能讓他們這麽害怕。”

薑曳說著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正低頭擦著老花鏡,思索了一會,皺著眉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堂舅爺以前在黑金第8礦區當過治保主任,跟左陽波認識。集體的事我不清楚,當時我們都在港都,現在看來當年的礦難沒那麽簡單,阿寶你如果好奇,找幾位族老問問。”

“雖然跟他們家不親,但難保背後人也會盯上我們家的人,查一查吧。”

“林警官,如果方便就把我們家阿寶帶上,這孩子別的不怎麽樣,查案還行,如果不方便,我打個電話給你們局長...”

老太太這麽一說,就是把人脈關係轉給薑曳了,讓她負責處理。

林剛常聽到“阿寶”這個稱呼後,愣了下,看向薑曳,卻見薑曳也看向他。

薑曳他們無辜,林剛常等人自然不會再說什麽,而且這次收獲不小,他們準備分開行動,一邊去查那幾個負責食物的誌願者,一邊去查沼澤地。

薑曳要跟著林剛常去沼澤地,去看看那邊在昨晚倒地發生了什麽,讓她一時錯過了,不過上車後,薑曳從兜裏拿出幾個麵包,其中一個遞給從之前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林剛常。

“林警官,你們一大早沒吃吧,來吃個麵包?”

林剛常轉頭看著她,忽然眼底有些紅,但很快接過,笑了笑,“謝謝阿寶姑娘。”

薑曳笑了,坐回位置,鬆了一口氣。

老林啊老林,你還是攤上了警察這勞碌命。

算了,以後退休了給你養老吧。

身邊有警察,薑曳就隻帶上了大D跟阿C,到地方後,他們走了一段山路。

現在早上八點,青天白日的,遠沒昨晚恐怖。

到地方後,野貓的屍體還在,但又被不知道什麽野獸吃了個幹淨,隻剩下了一些毛發,倒是聚集了不少昆蟲。

“好臭。”一個警察捏了下鼻子,把注意力放在了林子裏。

“如果我是凶手,一定會選擇在裏麵犯案,因為根本不會有人進那邊的林子,就好像薑小姐他們那樣,若非見到野狗,也不會淌水過去查看。”

就是這個道理,薑曳一想到昨晚跟凶手差點相遇,心裏也有些遺憾,但又有點不安又是凶手看見了我,但我卻沒見過凶手的事?

司徒襄等人已經被送走,隻有老太太跟司徒天河留下來,但薑曳也怕連累他們。

拋去雜念,薑曳開始查看周圍,並未發現什麽交通工具,也對,這邊土地鬆軟,根本沒法行車,走路都費勁...

但如果有人走進去了,因為沼澤地泥水自相融合的能力,很快就會被掩蓋鞋印,導致印痕無法被觀察到。

薑曳看著腳下踩過的印記很快被水蓋過,微微皺眉,不過了一會,眾人走到了林子裏,林子很大,但乍一看也沒看見什麽血腥場景,畢竟在他們的預設裏,能讓一隻野貓吃到血肉,五個人的狀態肯定很不好,必然血腥殘酷,可這林子如此寂靜,瞧不出什麽貓膩。

難道是他們跟老太太判斷錯誤了?

如果換做其他警察,肯定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認為這樣最好,可老林不是,是有幾十年的辦案經驗,查看四周後,發現了一處。

那棵樹下麵的落葉尤其多,但現在這個季節哪來這麽多的落葉那棵樹枝幹可茂密著呢,倒像是從別的樹下掃過來的樹葉。

他正要過去,就見薑曳已經用一根樹枝掃開了一塊地上堆積的樹葉。

像是刷子掃掉了灰塵,露出了畫作的真容。

他們也瞬間看到了樹葉下麵完全浸濕土地的血腥,上門爬滿了被血腥吸引來的螞蟻跟微小昆蟲,它們正在兢兢業業進食且搬運著。

阿C用小刀戳了下血紅土壤表層,戳了好幾下,下麵的土層都是黑紅的,眾人麵麵相覷。

這麽大量的血,五人怕不是都被分屍了吧。

可屍塊呢?

他們大肆尋找,發現這個林子裏麵沒有什麽發現,好像五個人的身體就這麽憑空消失了被那人給帶走了?

一個警察撓撓頭,“難道分屍是為了確保方便帶走?”

“不可能啊,這個林子外側是懸崖,出去的地方隻有沼澤地,要運送五個人的屍體,除非有車,可車子開不進來,就算是擅沼澤地的越野車,那也得留下很明顯的車輪印吧,可這裏沒有。”

薑曳其實看著四周,神色沉重說道:“現在有兩個問題。”

“凶手先給五人有問題的食物,雖能確保五人的戰鬥力大福利下降,但要完成精準襲擊,他要麽一路跟蹤五人,要麽早就知道五人的目的是這裏,如果是前者,他是誌願者,當時肯定沒辦法忽然脫身去跟蹤他們,除非他有個幫凶,如果是後者,那就是他們確定左陽波曾經來過這裏。”

第一個問題有兩個結論。

第二個問題呢?

“在這裏襲擊了五人且得手後,屍體卻都不見了,搬運也不實際,我更不認為凶手會在昨晚那種環境裏長時間來回搬運屍體,就算這裏再隱秘,也還是有人經過的可能性,暴露概率太大我懷疑,五人的屍體就在這個區域,被他遺棄了,但不是在林子裏。”

薑曳抬手一指,眾人齊刷刷看向沼澤地。

這麽大的沼澤,恐怕用機器都抽不幹,主要它不是水質,水量不多,更多的還是淤泥,就算是調用來抽水泵其實也沒啥用,一會兒就能把機器給堵死了淤泥,所以隻能用最樸實的人體探屍器。

老林聯係了局裏,讓局裏調人支援,還有他們也得準備一些工具才好下沼澤尋找。

他們準備的時候,薑曳站在這棵樹下。

“阿寶,怎麽了?”老林過來問她,一邊遞給她手套。

薑曳指著上麵的樹幹。

“這跟樹枝這麽粗,上麵好像有磨損。”

老林也抬頭看,隻見腦袋上麵的樹枝有手臂粗,橫生而出,但如薑曳發現的,上麵的確有一些破損,他生了狐疑,讓一個隊友舉著自己湊近了樹枝看。

“的確是磨損,應該是繩子類纏繞磨損,而且就是最近的事,樹皮下麵泛青。”

薑曳若有所思,“怪了,難道他在殺人前還吊人拷問什麽?也許是那個礦難的真相。”

現在除了凶手就隻有大概率受害的死者,最後一個秘密突破口就是死者家人,就看左家跟老堂舅那邊肯不肯開口了。

東西準備好後,幾個人在沼澤地中開始尋找。

十幾分鍾,一個警察忽然摔倒,噗通一下趴在泥水中。

“誒,怎麽回事六子,你也忒笨了吧。”

“小心點。”

“不是,我被絆住了,就這根木頭...”

那年輕警察看薑曳瞧來,覺得丟臉,沾著泥水的臉都羞紅了,尤其是嘴裏一股子腥氣,氣呼呼踢了下絆住他的木棍,結果這麽一踢,把那木頭踢出了水麵一些。

上麵沾滿了泥土,髒得很,還很腥,估計都被泡爛了,本來就渾濁的沼澤水泛起了一陣紅。

小警察身體僵住,不遠處的薑曳則用棍子把它從淤泥中翹了起來。

安靜的林子,寂靜的沼澤,大大咧咧的太陽,被薑曳一棍子翹起的木頭...沾著沉甸甸的淤泥,就這麽翹起了腳掌。

“這不是木頭,有腳趾頭。”

小警察白皙的臉都脹紅了,水鞋裏麵的腳趾頭也都蜷了起來,整個人都汗毛直立難怪他剛剛覺得踢的時候有點軟。

薑曳慢吞吞說了這麽一句,老林抽了下嘴角,暗想:雖然對這個世界還是需要很長時間去適應,但真沒想到自家的阿寶小徒弟在她的世界裏這麽腹黑蔫壞。

現在可以確定那五個人果然是被分屍了,而且屍塊被扔在這沼澤淤泥裏。

連著腳掌的左短腿被翻了出來,淤泥太厚,被小警察弄到了外麵保存好等著法醫屍檢,其餘幾人繼續尋找。

被嚇了一波後,眾人找得越發小心了,不過做人不能太缺德,薑曳穿著水鞋正跋涉尋找的時候,嘎嚓!水鞋踩進了什麽東西。

她身體一動不動了,表情也糾結了。

不會吧,不會吧!

“老板?是淤泥陷入了嗎?”阿C跟大D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忙過來,兩邊各自用手臂撐著薑曳的手臂將她從渾厚的淤泥中抽出來...而此時,老林他們也眼睜睜看著薑曳小腿部位下麵的水鞋卡住了一個東西。

那東西很重,重到薑曳抬腿都帶不上來,也因為她的鞋子卡在其中。

是什麽呢?

隻見啪嗒啪嗒不斷掉落的泥水塊狀儼然一副軀幹模樣,是上身軀幹,沒有胳膊,但有腦袋,而薑曳的水鞋就是因為不小心踩入了屍體的腹部而卡住...那人頭骨聳拉著,泥水流淌的時候,薑曳似乎還能看到對方淤泥遍布的臉...在直勾勾盯著她,問她你為什麽要踩我的胸,還踩斷了我的肋骨?你就不能減減肥?

這一幕太嚇人了,大D感受到自家老板僵硬的身體,覺得老板心態估計崩了。

薑曳的確有點崩了,因為她感覺鞋子裏竄進了什麽東西,滑膩膩的。

阿!!!

她的頭皮發麻,皮膚上小小的絨毛都一根根豎起。

當她脫掉水鞋看到隨著淤泥竄進去的東西...刺溜一下,一條肥胖的泥鰍爬了出來。

薑曳用腳趾頭抵著地麵,臉上生無可戀。

阿西吧!

就在此時,啊!很快聽到沼澤外那小警察的慘叫聲。

“六子,你怎麽了!”

“怎麽回事?!”

眾人著急詢問,小警察剛實習,哪裏經曆過這陣仗,哆哆嗦嗦指著地上的斷腿,“老大,它,它沒有皮!”

薑曳腦海閃過電光幻影樹枝,磨損,繩子,屍體。

她僵著身體看著阿C小心翼翼把腳下軀幹完全挖出...她才留意到那腹腔的確缺少了很多東西。

比如內髒,比如...比較堅韌的外防禦皮?

一塊一塊的軀幹部位被放在了岸邊。

薑曳來不及清晰淤泥就看到了自己鞋子卡住的那塊軀幹因為放置而流出了不少淤泥而露出了幾分輪廓真容。

皮膚早已不見了,血肉比較容易讓淤泥附存,而肉質上沾滿的泥土顆粒...嗯...比那左陽波的屍體還嚇人。

薑曳臉色難看那枝幹之所以磨損,是因為人被吊起來剝皮了。

大D忍不住跟阿C說,“哥,日子久了我都覺得自己不像是幹保鏢的了,倒像是警察。”

雖然工資越來越高,麵臨的危險也多,可小日子是真特麽刺激阿。

阿C苦笑,“是啊,晚點回家跟老爹他們描述下案情。”

好讓他們跟自己一樣吃不下飯。

警察大部隊很快就來了,人一多,尋找屍塊的效率就高了很多,連不少內髒都找到了,自然也少不了泥鰍。

它們跳得歡快,跟被灑了鹽巴似的,眾多警察卻是忍不住幹嘔。

因為五個人,五個人的內髒到處散落,因為泥鰍本來就好這一口,就在一夜中全部聚集在這一塊享受美食盛宴。

案情惡劣超過他們想象。

一晚上,六條人命,俱是慘死。

但等老林疲憊不堪上來換班,喝了一口水,他對薑曳說:“還有一個問題。”

薑曳:“他把人pi帶到哪裏去了?”

這個疑問暫時無法解答。

但薑曳他們很快肯定了另一件事這個凶手在拋擲屍塊的時候,一定在把屍塊扔進沼澤裏後又上去踩壓,把它們盡量壓入淤泥中。

試想一向,在昨晚那會,薑曳他們離開後,月明星稀,一個凶手在距離他們沒多遠的幽深林子裏剝皮分屍,而後如同勤懇的農夫,把屍塊一塊塊跟重秧苗一樣踩入淤泥中...

那是何等變態的一幕。

“這個人有無法言語的凶殘,而且對死者有強烈的恨意,我們甚至沒辦法確定死者是生前被剝皮還是死後...隻能等法醫鑒定了。”

薑曳要離開前,跟老林獨自站在一邊,老林說:“我們那個案子,金木水火土,跟這個有沒有關係?”

原來他也想到了。

薑曳:“藏在樹心的左陽波意味著木,而死在沼澤的五人不知道是意味著土還是水,但因為隻有兩個案子,兩種表現形式,現在還不確定,我最怕又投影了爆炸環節。”

一說到爆炸,兩人的表情都不好看。

因為這種東西太難阻止了。

“一旦發現一點苗頭,我會盡量跟這裏的警方做提醒的,你也是,注意安全。”

“還有這個無限遊戲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

薑曳看老林還是沒忍住迷茫問起無限遊戲的事,隻能簡練說了它的原理,但沒說他所在的世界可能是虛擬的,因為那對於對方的傷害太大了,遠超死亡,等於否定對方的存在價值。

老林無語,尤其知道薑曳已經經曆了重口味的四個案子跟三個附屬案子後,不由麵露同情,“你也不容易。”

這類案子看多,也許看到個奸詐的小偷都覺得眉清目秀,和藹可親了。

薑曳苦笑,回家洗澡吃飯,然後在吃飯的時候跟眾人聊了下發現,成功讓除老太太之外的其他人全都吃不下飯了。

可是他們非要問的誒。

到傍晚的時候,老林來喊人,上級來派人了,讓她作為目擊證人過去一下。

薑曳看向老太太,後者給了她一個眼神。

哦豁,估計是跟當地的官員說好了,主要也是讓她協助辦案,雖然不符合規矩,但這麽大的案子,當地官方也是有點頭大。

不過不怕上麵的知道嗎?

“你以為上麵不知道嗎?”老太太反問了一句。

薑曳忽然心髒倏然一緊,對上老太太幽深的瞳孔,她下意識想:老太太會不會也是玩家?

如果她是...

如果她不是,那才叫恐怖。

不是,卻能察覺到她最近頻繁遇上凶案,或者其他人也頻繁遇上凶案,她家老太太這樣的一方大佬察覺到異樣,其他大佬呢?

他們會不會早就在背地裏暗查了?而默許讓她參與查案,其實就是一種規則的運用,也是一種試探。

薑曳揉了下太陽穴,暗想:這就是我為什麽要搞新產業擴大個人價值的原因。

一個人隻有活得有價值,才不會因為自身的異樣輕易淪為被抓捕實驗的對象。

不過,上麵真的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