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 薑曳在瞬間聯想到排除警方跟他們,不管是為了唐小魚還是為了王美嬌而來,因為除了警方能通過監控係統準確查找到路線, 推斷到王美嬌到了這裏...那對方隻能是提前得知兩人的動向。

再且說, 王美嬌的脖子血跡噴射點對著副駕駛座那邊, 她脖子被貓順著傷口啃咬的位置也在那邊,說明凶手用圓珠筆襲擊的方向在副駕駛座。

那就有三種攻擊方式。

1, 左側窗戶打開, 唐小魚探入窗戶用圓珠筆突襲。

2,窗戶關閉, 唐小魚忽然拉開左側車門,然後突襲。

3, 窗戶關閉,唐小魚...打開車門,上了副駕駛座,然後突襲。

4,唐小魚一開始就在車上, 就在副駕駛座。

現在開始排除法,剛剛薑曳看到左側窗玻璃上濺射有血跡,說明當時車窗未打開, 否則上麵不會噴射到血跡, 排除1,第二按照唐小魚的身高,他從車外彎腰突襲的話, 不說王美嬌會不會反應過來進行躲閃, 就說他的身體長度條件也不夠, 當然了, 正常人都做不到,除非身體大半傾進車內,那動作太大,王美嬌靠本能也能躲開了,排除2。

那就是3跟4。

不管是3還是4,都意味著王美嬌認識唐小魚。

帶著毒品,來到這麽偏僻的地方,見了唐小魚...薑曳覺得除了交易沒有其他可能性。

那這種交易路線會被另外什麽人知曉?

隻能是毒販。

那這毒販子有沒有可能...有槍?

近戰的話,他們分分鍾放倒對方,可人家若有槍,他們死定了

薑曳跟周嶼眼神交換,彼此判斷了各自的站位。

車子是斜靠的,他們在車後備箱位置,剛好有射擊盲點,但倆保鏢一個在外麵草叢那側,另一邊在大門處觀測周遭,其實都在射擊角度內。

MMP哦,這都是亡命之徒,可不能讓他們以為己方有威脅,比如讓他們覺得他們沒有發現毒品?

不太可能,這後備箱恐怕也被他們檢查過了,肯定看到了粉末,而且他們之前說話聲雖然不大,但也不小,對方很可能聽到了,這時候裝傻反而此地無銀三百兩。

薑曳定了定心,對倆保鏢說:“你們兩個過來,把這些東西拍一拍,發給警方,提醒他們到這,其實也快到了吧。”

周嶼:“早就到了,沒到這村兒。”

薑曳:“我總覺得毒品被那凶手藏起來了,這狗東西,讓我想想他有可能把毒品藏在哪。”

她沒有否認得知毒品的存在,就這麽提出來了。

周嶼:“你想到了?”

薑曳:“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他肯定把這東西藏在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不過我得聯係下別人,查下他的資料,走!”

倆保鏢過來了,在盲角看到了薑曳兩人的手勢,懂了,裝模做樣在那拍照聯係人,而後一人故意打電話給薑曳...

手機鈴聲響起,薑曳接起,“王警官?你們快到了嗎?還沒找到,就在...那差不多還有十分鍾,你們開慢點,霧大得很,安全第一,我們不留了,先走,對對對...”

十分鍾是留給三個毒販逃跑的時間,不然他們現在開槍襲擊,很難收拾場麵並來得及逃脫,很可能被警方堵上,還不如趁著薑曳他們離開,他們也跟著逃走,這樣能趁著大霧避開警方,最好能跟蹤薑曳他們去找毒品。

薑曳給他們提供了絕佳的方案,就看他們選不選了。

說罷,薑曳第一個走了出去...

其實她是當前最有“價值”的,車子就在外麵,如果這些毒販起了壞心,要殺其他人且拷問她毒品可能藏匿地點,那就不會讓她走出去。

一旦她走出去了都不開槍,就說明他們也不會對其他三人下手。

很快周嶼三人也跟著出去了。

此時,破廟內躲著的...三個人,六雙眼睛,隔著霧氣,一個留著胡須的男子目光銳利如鷹隼,在薑曳走過大門拐角後都沒開槍,他打了手勢,讓其餘兩人也別開槍。

如果警方就在附近,他們不能生事,必須早點離開。

於是他們讓周嶼三人也跟著出去了。

上車後,薑曳啟動車子,且把手機扔給周嶼,“我身上有更精準的定位係統,打第一個號碼,讓我的人馬上聯係警方,把我的定位軟件發給警方,加入就能鎖定。”

一般的GPS在這種區域也能定位,但並不精準,因為信號弱,但她身上的設備更高級,背後有強大的公司服務軟件,是高價訂製服務,能方便警方更快定位,追蹤到附近,接著隻要有聲音,警察應該很快能找到他們。

其實在之前她也可以把定位發給警方,隻是她不想暴露自己身上藏了定位設備的事,但眼前顯然形勢嚴峻,沒得辦法。

都是保命,不分早晚。

他們出去後,三人下了破廟二樓,悄然從後院摸出,原來後院還有一扇門,這裏停靠著一輛白色麵包車,三人上車後,聽到薑曳他們車子啟動離開...拉開了一些距離後,他們的車子也啟動跟上去了。

“老大,那小娘皮真的有可能找到咱們的貨嗎?”

胡須男麵無表情:“死馬當活馬醫,不然一千萬的貨,把咱們全家賣到緬甸都不夠賠的。”

“那狗日的,別讓我知道是誰殺的人。”

“聽那女的口氣,應該知道凶手身份了。”

麵包車在大霧中鬼鬼祟祟跟蹤者前麵的越野車,因為是大霧,都開得慢,彼此很難發現。

開著開著,他們就接近了村外,眼看著就要出村上土路...越野車性能起來,直接飆了車速。

“跟上。”

“不好跟啊,這種路咱們的車追不上,這狗日的有錢人,那車至少兩百萬...咱們把人殺了搶了車也能賣個百來萬吧。”

“什麽年代了,一旦出事,警方那邊有記錄,這種黑車難賣得很,別找麻煩。”

但突然,胡須男瞳孔微斂他覺得不對勁了。

現在開車的是那個女的?她是上了駕駛座吧。

可明明她到破廟時,是坐的副駕駛...這忽然改變...會不會有原因?

他們嘴上也沒說換司機,是之前就說好的,還是在車後備箱那邊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商量的?

不好!

胡須男立刻重新瞄準,而且朝其餘兩人低喊,“他們發現我們了!射車輪胎,其他都殺了,留那女人的命!”

麵包車發動機嗡嗡響,猛然追了上去,而後兩個同夥拿出從後麵盯著前方隻看到黑影的越野車,想要瞄準車輪胎。

結果那車子一個猛甩尾,竟不出村,反而掃了魚尾,直接急拐彎衝進了邊上村中的另一邊岔路。

“靠!”

“她果然知道我們,還猜到我們有槍,不敢上外麵土路車道直線讓我們射擊,想用車子性能甩開我們!”

毒販三人看出了貓膩,急了,瘋狂在後麵射擊...但薑曳之前進村的時候就借著有限的可見度大概判斷了這個村子的道路分布,車子瘋狂竄行在村子當中,如同一隻亂竄的老鼠,後麵追著的是貓。

車速太快了,又都是迷霧,路過一間間差點撞上的破房子,嚇得後麵倆保鏢一米多點的壯碩身體死死抓著扶手跟安全拉手。

當然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比如...

副駕駛座的周嶼眼看著前方忽然兩米多處出現一塊大石頭,嚇得想叫出聲,但想到薑曳的那些男朋友就沒有一個走LOW路線的,你看她對那個搞笑眩暈男周正就半點意思都沒有,可見她對“高逼格”是有審美要求的,所以...

他忍住了,隻用力抓住了安全拉環,死死閉嘴。

然後...薑曳的手腳分別把控著方向盤跟油門...像猛獸,這越野車像猛獸...

馬達吼吼吼的。

車頭右角如同直直撞上了大石頭,挨邊...蹭了嗎?沒蹭,順滑如德芙巧克力...然後咚!!

劇烈顛簸了一下,車子好像要飛起來了,差點讓其餘三人把整個胃連著早飯一起吐出來。

但眼神在震顫上下的視野中,車輪好像差點要掉入溝渠,然後一個近距離的弧線...後座的保鏢看到自己的臉朝著車玻璃飛,車玻璃又差點蹭到了邊上廢牆,他清楚看到上麵的青苔斑痕,以為自己會隔著玻璃跟它深情一吻。

但天昏地暗,他身體一甩,腦袋回位,嘴唇卻蹭到了自己小夥伴的臉頰。

微微濕潤。

倆大老爺們當時差點就嘔了。

砰!車底盤幾乎落地,略彈回,然後再一個轉彎...它衝出了村口。

回村口了,這是繞了幾圈?

反正三人眼裏滿是圈圈數...後麵的三毒販也差點被帶吐了,全程就沒開過幾槍,等艱難追上村口出去...他們欲緊追著射擊。

忽然有第四道槍聲響起。

砰!

一顆子彈射破了後視鏡。

三人大驚,隻見前後忽然出現兩輛警車,試圖逼停麵包車。

警車上的警察用喇叭怒喝他們放下武器投降...

三人這才意識到中計了那女人帶他們遛彎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警察過來。

“衝出去!”

開車的胡須男麵露狠色,踩死了油門,另外兩人也將槍口瞄準了警車上的警察。

他們的身份禁不起查,畢竟販毒在國內是超級大罪,刑罰重,別抓到不得了。

三人就是亡命之徒,瘋狂射擊之下,警方那邊也有些捉襟見肘,畢竟是小地方,警力不足,但還好被薑曳提醒過,路上也聽到了槍聲,有所準備,看出對方凶狠頑抗,避讓了,免得死傷,但也全部拔槍回擊...

兩邊槍射火熱,槍聲不絕,在地麵條件差勁的土路車道中前後追擊,就在此時...濃重的白霧之中,一隻黑色猛獸從邊上小路破開了霧氣,攔腰衝撞而出...白色麵包車就跟麵團一樣被整個頂了出去。

砰然巨響,麵包車被整個頂翻在地,滾到了邊上溝渠卡住了車子。

這一幕讓峒溪警察們都措不及防。

太凶悍了。

重大的撞擊讓毒販三人腦袋眩暈,身體也卡在座位間,槍都不知道飛哪去了...意識過來後,他們試圖從翻倒的身體爬出車子,其中胡須男努力伸出血淋淋的手掌試圖去勾邊上的槍支。

但很快,車外出現了警察明晃晃的槍口。

“別動,警察!”

胡須男:“......”

越野車後退了,車頭不忍直視,老警察等人把三毒販子解除了槍支能力再拷上後,忍不住看了看車,想著:這車標...看著巨貴的樣子,雖然是見義勇為幫助我們警方抓捕危險分子臭毒販,但這不用我們警方報銷吧。

邊上的年輕警察卻在想:好像改裝了,估計比原車價還翻倍吧。

此時越野車上,周嶼木然看向薑曳,薑曳看自家老同學臉色蒼白好像被三百斤富婆在**壓榨了三天三夜似的,於心不忍,給他拿了水,一邊說:“別這麽看我,你該不會以為我真是靠坑蒙拐賣說服鍾離大姐給我投資的吧,當初她可是在賽車比賽上看到我賽車的英姿才心花怒放的...雖然大概率那會她以為開車的是我的第三個男朋友。”

“當然,我深刻懷疑假如我是個小夥子,可能就不需要辛苦開公司了,搞不好我女兒都有了,哎呀,我虧了啊。”

周嶼撐著副駕駛座前麵的車麵板,盯著她,心裏想的是:阮挽說假如有這麽一個人,明明專心一點就能超過你,考到第一,但她就不,雞賊式偷懶分心去玩其他的,玩著玩著還玩特別好,這種人一定很討厭。

是的,她特別討人厭。

所以周嶼固然豎起了大拇指,但也翻了白眼,然後推開車門下去直接吐了出來。

薑曳正也要下去,忽被保鏢扯了袖子,後者又指著手機。

“盧卡斯!你又開外放?!你一天天的不跟你老板匯報會咋樣?!”

盧卡斯尷尬且畏懼,卻是不肯允諾下次不這麽幹。

倒是鍾離攸君語氣很淡,“不怎麽樣,這輛車你自己報銷吧,從你的年分紅裏麵扣。”

薑曳:“!!!”

四百萬啊,啊!!我的心肝...好氣!

薑曳下車後把礦泉水遞給周嶼,一邊拿著手機走到角落裏跟鍾離攸君據理力爭,最後憑著撒嬌勉強讓這位大富婆撤回報銷單,不過最後薑曳看了下周圍,在霧氣中低聲說了一句,“我今天是靠暴露定位才活命的......以後就未必有這樣的運氣了。”

這話像是在說自己未雨綢繆,福大命大,但那邊的鍾離攸君愣了下,若有所思,接著說:“拍幾張照過來,有備無患。”

薑曳很快拍完照片發過去給她,後掛掉電話。

周嶼漱口後問了走過來的薑曳一個問題。

“賽車需要很強的身體素質,你後來身體怎麽這麽差?是那次槍傷後沒恢複好嗎?”

薑曳一怔,斂了下表情,但很快漫不經心道:“其實你想問到底是誰要殺我?怎麽以我的性格沒報複回去,反而灰溜溜回國內?”

周嶼:“我以為我算委婉。”

薑曳聲音輕了些,說:“那我也委婉點不是因為最後一個男朋友的家族遺產繼承問題,是其他我不想招惹的原因。”

她的身體的確是那次槍傷後變差的。

差點沒活下來。

子彈差點擊穿她的脊椎骨,讓她變癱瘓。

按理說這麽大的仇怨...她是真的深思熟慮後才選擇了放棄,果斷回國。

“不過,有人去處理,那是別人的事。”

她沒說別人是誰,周嶼也不好問,隻覺得薑曳提起這個別人,語氣跟提起男朋友時截然不同。

很怪。

薑曳也沒給他問的機會,很快走向三個蹲在地上的毒販。

鼻青臉腫的,還好都沒死。

當然,死了也沒什麽,留一個活口就行。

薑曳跟警方都珍惜時間,直接在路邊就先問了。

“你們應該知道自己罪責難逃,早點交代問題有利於減刑,說吧,王美嬌是不是你們的同夥,毒品交易的對象是誰,具體細節,還有你們的組織跟製毒點是什麽情況,都說出來。“

老警察一把甩出這些問題,那胡須男三人眼神閃爍,閉口不言,其中一人還哼哼唧唧故作傷勢嚴重要昏迷的樣子。

結果薑曳慢悠悠來了一句,“哎呀,我們可不是警察,剛剛如果我不小心把你們的樣子拍了出去,流露到朋友圈或者網上,消息泄露,不知道你們家人會不會被毒販滅口聽說你們這樣的組織很嚴密啊,但凡找到警方臥底身份都滅人全家...我有點想知道你們對自己人是不是也這樣。”

“當然啦,他們也有可能為了讓你們三個閉嘴而把你們家裏人藏起來,但老老小小的,估計得一輩子跟老鼠一樣吧,但凡你們有點什麽...嗬嗬。”

當對手比你更像反派,就等於讓你無路可走,三人當時臉就綠了。

胡須男掙紮了一二,說:“我隻知道我們原本有價值一千萬的活要跟一個叫阿黃的人交易,交易地點就在這個村子的破廟那,王美嬌負責交易,但沒想到好幾天我們都沒收到王美嬌的反饋,我們就知道很可能遇上事兒了,這才過來調查,剛好就撞上了你們,至於其他的,我不知道。”

涉及到組織,他在這裏不敢披露也正常。

半遮半掩,凡事留有餘地,至於後麵能不能被撬出信息來,就看他們能耐了。

在場的警察有些急躁。

一千萬的毒品量?對於薑曳他們是不多,但對於毒品的量已然不小。

畢竟是小地方,死人跟販毒案的嚴重性屬於類別問題。

犯罪多是個人行為,但毒很容易演變為地區性惡性毒瘤。

但這種團夥也有嚴密的組織,一旦察覺到三人失聯,那就基本認定出事,會第一時間處理窩點,再想掃**毒窩就難了。

薑曳跟周嶼覺得這次案件附屬的難點可能就在“毒”,所以攻克這個毒窩沒準就能結束這次案件,免得劇情繼續蔓延牽連到無辜人或者自家的親友,所以他們也想攻略毒窩。

眾人正想再逼迫一下這三人。

忽然!

胡須男身上的電話響起了。

鈴聲還特麽挺內秀是《秋日的私語》這樣的經典鋼琴曲。

老警察拿出對方兜裏的手機,瞥了下上麵的未知來電,迅速觀察胡須男的表情,發現他剛剛眼神變了變,有些緊張。

完蛋,對方同夥!

兩邊這一下都緊張起來了。

薑曳跟老警察走到邊上迅速說了幾句,而後回來,前者說:“是你的同夥?這個人是不是在老窩?不說地方嗎?不接很容易暴露,你的家人也容易出事,告訴他,你在跟蹤我們,快找到被藏起來的毒品了...你知道的吧。”

薑曳一邊詢問一邊觀察胡須男三人的表情,發現提到老窩的時候,三人戒備,神色不正常。

她想著那人搞不好真的躲在老窩,所以三人很緊張,怕警方再次逼問。

“這對你是最好的選擇,接不接?”

薑曳溫柔引導對方,胡須男知道自己不能讓同夥知道他們落網了。

都幹的人血買賣,哪有什麽道義可言。

他隻能點點頭。

而後薑曳看了下四周,另外兩人也答應配合,確定眾人不會出聲後,薑曳還提點了胡須男幾句,讓他等下照著說,胡須男看她就看神經病似的,但很快點了接通。

“喂,陳哥?我剛剛開車追蹤,手機在兜裏,沒接電話...老早到了,美嬌那小娘們果然出事了...對,我們還遇上幾個人,應該是來查案的,他們好像知道那凶手品地址,我們在跟蹤,對,肯定要找到...您放心,也不會暴露的,我們小心著呢。”

“對方壓根沒察覺我們在追蹤,他們沒武器,穩得很。”

“不過你們也得小心點,最近峒溪這邊不太平,為了安全,你可得讓咱們的人馬都回窩藏起來,別在外麵走動了。”

結束電話後,薑曳再次逼問了胡須男一句,“你真的不肯交代你們的老窩據點?”

胡須男三人都不吭聲。

薑曳:“那你們失去了一個減刑的機會。”

說完,老警察接了局裏電話,歡喜道:“定位成功了!那老窩在A市南嶺鎮老甸溝!”

這種特大案件,申請手機定位不要太簡單了,本來就往上申報過此案,跟著申請定位,等電話接通後,市局那邊在操作了。

胡須男三人錯愕,很快意識到薑曳他們剛剛讓他接電話的目的不是為了迷惑他們的團夥,而是為了讓公安部采取定位手段確定位置。

這麽一來,他們的價值沒了。

三人頓時後悔萬分。

不過其他人得知地點後十分吃驚,因為距離峒溪不算遠,就兩個小時的車程,都不需要上高速。

那王美嬌為何不直接開車過來,還上高速?

倆保鏢不理解,但在場的警察等人都不奇怪。

“現在監控這麽發達,是為了模糊路線,阻斷追查吧。”周嶼說道。

但接下來他們肯定跟不了了。

畢竟是毒窩,他們普通人不能跟,不然出點事,警方沒法擔責任。

“不過你們這點警力不夠吧。”薑曳有些擔心出事,老警察卻是興匆匆說:“沒事,原來市局那邊早就在查了,也查到了我們這邊,隻是中途中斷了線索,自王美嬌的死亡案件呈遞上去,市局就聯係局裏了...”

警察有正事忙,薑曳他們的車也還能開,雖然有點寒磣。

車子開回鍾離家大院的時候,鍾離家的人瞧見了,幾個年輕小輩有點震驚。

“薑姐姐,你們這是?”鍾離元朗的堂弟鍾離元宿有些文弱,正陪著幾個妹妹打羽毛球,見狀關切,擔心薑曳他們遭遇了什麽。

薑曳下車後卻說沒事,然後一臉嫌棄看著駕駛座下來的周嶼,“周醫生,早知道你開車技術這麽爛,我才不坐你的車,你看把車撞的,當錢不是錢嗎?我還得為你跟鍾離大姐求情,我跟你說,你要不是我同桌,我都不理你,呸!”

周嶼:“???”

倆保鏢:“......”

毒販老窩浮出水麵,市局裏精英正在趕去的路上,而縣局裏的法醫部那邊很快確定諸多證據指向了唐小魚。

一切都已然明確,一路趕路後被一隻吃腸子的貓代入凶案後,薑曳跟周嶼他們就沒休息過,畢竟滿打滿算也就昨晚三四小時,現在困倦得很。

鍾離攸君來的時候,她還在吹頭發,跟對方大概說了情況。

“姐,你們這地方還有毒販瞧上呢。”

鍾離攸君也有些驚訝,“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老家這邊聽說一直管製比較嚴,若有吸毒的,一旦犯了,警局那邊還做什麽,宗族就已經處理了,但也有一個問題要麽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因為藏不住了。”

國內不比國外,對這方麵十分嚴格,畢竟有那段可怕的曆史,全民族抗毒。

薑曳坐下來,手指勾著吹風機,細聲問鍾離攸君,“姐,我需要你這邊暗地裏查下誰有可能買毒我知道販毒的程序,要定一千萬的貨,定金就至少兩百萬,這塊區域內有這資金的可不多。”

鍾離攸君知道薑曳在懷疑他們這些大戶,因為普通民眾是真沒這樣的財力。

“就不能是外地遊客?”她反問。

薑曳:“我今天去了那楊子村,這交貨地點定得很有路數,人煙稀少,村子道路複雜,交易時間點還有大霧,不是多年的當地人不知道這事連不少警察都不清楚。”

鍾離攸君其實也算是外來的,聽著覺得也有道理,沉思片刻,“我知道了,會讓我哥找可信的人力避開族裏的成員。”

因為鍾離家的子弟最有錢,其實嫌疑最大。

“你好像並不覺得是唐小魚做的,是因為他心智不全嗎?”

鍾離攸君有些好奇詢問。

“那隻是一種可能性,這種事總得考慮萬一吧。”

薑曳也不是神,隻是各方麵都考慮到了,細細忖度,查漏補缺。

“還有,姐,如果那貓抓到了...”

這次不用薑曳說全,鍾離攸君已經道:“知道了,已經派人用誘餌抓住了,會拴住,讓它當警犬試試,而且避開人,私底下操作,等我消息。”

薑曳當即笑了,一口一個姐姐喊著。

“今晚應該有一個你原可以喊哥哥但最後沒喊的人要到。”

薑曳一聽就悟了。

謝架子來了?

不一會,周嶼洗完澡後,跑來薑曳所在廂房,手裏還拿著從廚房那邊要來的夜宵,想要問問她要不要吃,順便討論案情,結果瞧見鍾離攸君出來。

後者瞧見周嶼,眉梢微揚,“周先生。”

周嶼:“鍾離女士。”

鍾離攸君:“她剛洗完澡要睡了,有什麽事嗎?勞煩你在微信上跟她聊吧。”

周嶼聽出了幾分對方語氣裏的不讚同,笑了笑,“知道的,就是給她送點吃的,她今天一直在跑,沒怎麽吃。”

鍾離攸君走後,周嶼把吃的放在了窗戶外麵,瞧瞧窗戶,然後瞄了一聲...

窗戶打開,薑曳聞著味道看到了眼前吃食,再瞧向躲在邊上笑的周嶼。

她翻白眼了,“美女是不吃夜宵的,周先生,請拿回去。”

五分鍾後,兩人隔著窗戶分吃了夜宵,一邊吃一邊聊天,就在此時,管家忽然帶著人從對麵走廊走過。

廂房四和,中間荷花池,池景秀美,那人西裝革履,好生氣派。

呦嗬。

廊下的管家朝兩人打了招呼,而身後的謝律隔著景色看了兩人一眼,周嶼也看著他,而後當著薑曳的麵把最後一個蟹黃小籠包吃了。

薑曳:“!”

謝律沒理他們,顧自進了廂房,周嶼有些思索,“沒想到還是來了,太有禮貌了,我還以為他們回去了。”

薑曳倒是不奇怪,“人情世故就是留有餘地,如果事發在峒溪,不能因為一出事就跑,不管鍾離赫是不是提醒,但他們態度得到位,不如在距離合適的地方暫休一段時間,看看情況,真確定不能參加了就回程,一旦情況好轉就趕來,這是很討人情的機會,足以讓鍾離家承情。”

這次祭祖不僅僅是鍾離攸君歸國,還是十年一度的祭祖,像謝家這些大戶都無比看重,推心置腹,禮尚往來而已,所以謝律這些人都沒回去,估計這段時間都在距離峒溪一百多公裏外九溪山下的那間有名的客棧住下了。

來時薑曳他們也住過一晚。

畢竟這地方飛機沒法直達。

“現在情況好轉,他們也就過來了。”

“明天祭祖正常流程。”

夜色漸陳,A市南嶺鎮老甸溝外。

一個身高勁骨的女警摸了下腰上的槍套,看著車上用熱感應器鎖定的村中熱感。

“製毒點不多不少,應該不夠製作一千萬貨的量,很可能隻是一個分窩點,但也不小了,沒想到會藏在這裏。”

邊上的緝毒警神色深沉,目光如虎豹凶狠。

女警沉聲道,“回去的人不少,看來被抓的那個小頭目的話挺有用,但那貓妖案加那王美嬌出事,的確給這些毒販起了警惕心,都回歸了,加班加點趕貨,等完事很快就會清理痕跡。”

“今晚必須動手。”

“人員怎麽樣?”

“已經全部到位,全部封鎖了,就等市局那邊的指令。”

兩個隊長耐心等待,直到十五分鍾後,夜裏九點半。

指令來了,行動!

大批武警跟緝毒警動員而起,入村後...

不對勁啊,怎麽回事。

一個人都沒有,難道他們都跑了?可是熱感應明明看到了製毒的熱量。

兩隊長心裏預感極不好,加快速度衝進這些村舍。

灶台,桌子,各種製毒設備。

但人員卻...全部口吐白沫臉青發白。

這些毒販竟全部被毒死了。

眾警察震驚,兩個小時後,他們在水井裏找到了毒源,又在一群屍體中確定了一具屍體的身份。

黑鼠,是那胡須男供認出來的小領頭,可女警隊長查看了下屍體的情況,卻判斷這黑鼠死了至少十個小時。

可是五個小時前他明明給胡須男打了電話啊。

如果他當時已經死了,那誰給胡須男打的電話?

“這個人先一步找到了這個毒窩,下毒毒殺了所有毒販,又故意打電話...倒像是故意引我們過來。”

“這人到底是誰?難道是正義俠士?像那個薑曳一樣幫忙破案的?”

公安係統內對薑曳的名字十分熟悉,大多數警員都對她有好感,但這個肯定不是薑曳,薑曳2.0?

女隊長不置可否,“最好別太樂觀,基本上這世上99%的事不是為情就是為利,再查下吧...目前有看到現金嗎?還有毒品成品?”

男隊長神色微凝:沒有。

毒販交易的毒資基本是現金,不敢走網銀。

既沒有現金,又沒有成品,不太合理,要知道這裏的熱量還在,說明之前一直在趕工。

眾警員開始細察,差不多要把整個村子翻過來了,不翻不行啊。

薑曳總算睡了一個好覺,而且一覺睡到九點,還是被外麵熱鬧的鞭炮聲給弄醒了。

洗漱完畢後,在餐廳看到了不少新賓客,還得知不少賓客已經前去鎮上的宗祠中心,那邊才是祭祖地點。

薑曳打著哈欠正打算吃早餐,卻被管家提醒。“攸君小姐說您如果起來了,要吃早餐,但喜歡吃羹的,可以去宗祠那邊吃早席麵,那邊的早餐好吃。”

薑曳一聽來勁了,她喜歡熱鬧,於是興匆匆拉著周嶼他們走了。

到了地方,人潮洶湧,張燈結彩,好像不被前天的貓妖案給影響,多數旅客都來看熱鬧,畢竟能免費吃席。

薑曳踩著地上的鞭炮碎片,吃飽了早席麵,心滿意足了,此刻正拿著南瓜餅逛著,如果不是鍾離家的人找過來,請她去觀禮,她都不知道溜達到那裏去了。

很快薑曳就在周邊吵鬧聲中接到了鍾離攸君的電話,不等對方說話就先說道:“我過去了,姐,別急,我很快就到你身邊。”

她故意油膩膩的逗人家大姐,但鍾離攸君的語氣卻很慎重。

“你昨天那輛車剛剛檢修搜出了東西。”

薑曳一怔。

鍾離攸君本來不過問車子的事情,這幾百萬的事,也就是她一個賬戶上趴窩金錢的利息費,不值一提。

卻不想在鍾離家後院,懂修理工的保鏢在檢修那輛撞損車子後有了發現,剛剛告知了她。

一個微型定位器的拍照到手機上,鍾離攸君看過後就聯係薑曳。

“也就是說你們昨天的行程完全在對方的意料中。”

薑曳這時心髒有點緊了。

她覺得有一張網,套住了他們,操控了他們的一切行動,也許還包括警方的部署。

“我知道了,我問下警方那邊看看。”

薑曳本來也隻是猜疑,於是想用定位器找警方探探底,結果電話剛打給老警察,響了幾聲,那邊接電話的卻是個女的。

“你好,薑小姐,我是市局緝毒小組組長趙漠。”

“......”

這聲音,這名字,薑曳忽然覺得被實名製的玩家也不止這一個,你看人家連身份逗COPY過去了。

“你好,我這邊...”薑曳說了定位器的事情,趙漠沉吟了下,說:“看來我們都被操控了,我們昨晚九點多追捕了老甸溝,發現那邊的毒販都在十個小時前就已經被毒殺,全部。”

“基本所有現金跟毒品成品都不見了,目前可以確定有人擄掠了那個老窩。”

“這一開始就是一個黑吃黑的套。”

“唐小魚隻是其中一環,但目前除了唐小魚跟那三個毒販,我們已經找不到任何相關人員。”

雖然摧毀一個毒窩是好事,但現在這跟局麵也不見得多好,那麽多的毒品哪裏去了?前後被擄走的量足以在一個地方造成極壞的影響,何況還有這麽多人命。

薑曳也覺得事情大條了,但想到趙漠就算不知道自己是吳越,應該也猜出自己是玩家。

大家都是玩家,在破案這件事上,會一定量互幫一下,所以她試著詢問,“還有其他發現嗎?”

此刻,趙漠看著眼前。

這裏是老甸溝村中一間不起眼的老屋,但趙漠通過對它周邊的觀察,覺得它的荒僻有些不同尋常外麵沒有堆放草木柴堆,好像在避諱什麽。

於是通過專門技術的警員跟設備探查,在老屋附近探測到了很重的金屬化學反應...

“我們找到一間屋子,金屬化學反應有點重,疑似這個團夥自製zha藥。”

“正在確定...”

她沒有掛電話,隻看著前麵排爆警員等人小心破開門後,他們進去了,過了一會,一個警員走出來,臉色難看,“是自製了,但炸藥都不見了,而且量不小。”

啊這!!

這話薑曳也聽到了,當時表情微僵,因為她跟趙漠打電話的時候,腳步不停,已經走到了最熱鬧的祭祀中心。

舞獅熱烈,而在舞獅的環節後,她正看到鍾離赫,鍾離元朗以及鍾離攸君當前鍾離家最核心的三成員走向祭祀台。

邊上都是謝律等重要賓客。

變態的人幹變態的事。

第三案的附屬現實案會辦多大的事?

上個案子的譚宗雅差點在冰湖中坑殺數百人,但最後也死了好幾個人。

這一次呢?

毒販嗎?不,變態不幹除魔衛道的事兒。

他們是瘋子!

但這個瘋子很狡猾他用唐小魚當幌子,用貓妖,女遊客,毒販這些事把她掌控著,牽引了他們的注意力,用他們的調查明確真凶跟案子,最後處理這次祭祀的成功舉行,卻完全沒有預想到祭祀典禮上可能存在的設計。

試想在來之前,她跟周嶼這些玩家肯定對祭祀心存擔憂,肯定會戒備,可現在呢?

聲東擊西。

所以,當薑曳看到鍾離赫正要在那大鼎上香點火引...

薑曳一瞬間突然跳出一個念頭:這麽大的鼎,如果塞滿了炸藥,一定能炸死很多人吧。

幾十,上百?但基本上謝家、隆、唐這些門戶都得擺大席了,而鍾離家更得滅掉半個門。

附近遊客跟當地人也得...死傷無數!

“趙警官,如果我來不及,你們估計就得換一個地方收屍了。”薑曳舌根發澀。

人聲鼎沸,呼喊已經來不及,打電話更是想都別想。

可是前麵還有一圈人圍著。

進不去。

該死!

於是...

薑曳的步伐猛然加快,一把拔出邊上插著的一根慶祝彩旗竹竿,手掌一轉,竹竿將彩旗卷起,心中已然計算好了距離...竹竿被她精準拋擲而出。

拋物線,飛躍過了眾人頭頂,在空中形成了子彈頭一般落勢的標槍衝擊力...

鏗!!

它悍然插在了大鼎中,一把推斷了那幾根紅香,也濺起了不少鼎中土塵。

這嚇了眾人一跳,鍾離家三人亦是震驚,齊齊後退。

在座的謝律等人也是微驚齊齊站起,不少保鏢迅速包圍了他們。

鍾離攸君轉頭一看,看到人群之外跑來的薑曳等人,反應過來,“這鼎有問題!退!!!”

就在他們飛快退避那大鼎的時候,人群躁動,保鏢們各護其主,但就在此時...嘩啦!

一個偌大的獅子頭砸向了跑來的鍾離家保安跟保鏢。

獅子頭下麵不見模樣的舞獅人卻伸出了隱藏的銳利爪子,朝著鍾離赫腦袋悍然爪刺而去。

這時,眾人看到他一張貓臉,一雙貓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