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穀,顧名思義是一個開滿了鮮花的山穀,鮮花種類之多,以“萬花”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無論開在何處、開在何種時令的花卉,在這裏都可以找到。確切地說,這裏實際上是一個四麵環山的穀地,一條河流從西山腳下流過,又從東山腳下流出,將山穀一分為二,小河東麵是一個由一些依山而築的農家風格的小木樓組成的村落,西麵則散布著田園、果林等,連接東西兩岸的是一座竹橋。農人在田裏辛勤地勞作,遠處雞犬之聲清晰可聞。

蝦皮、華軍、吳小文、曾國文等人站在一座由楠竹搭成的高台上欣賞著這美倫美奐的田園風光,感到一陣陣愜意。

蝦皮道:“此地真好景致,賽過陶淵明筆下之‘桃花源’耳!”

曾國文搖頭晃腦道:“這裏還真的是一處‘桃源盛世’呢,你們看這裏四麵皆是高山,猿猴難以攀越,根本無路可以進出,再看那條小河也奇怪得很,它仿佛是從西山腳下憑空冒出來,又憑空消失在了東山腳下。”

吳小文道:“這肯定是一條地下陰河,即它的進口和出口都在地下,唯獨經過山穀的這一段在地麵。”

華軍道:“此處如此隱秘,怪道會成為明月山莊的秘地。我聽小紅說,這裏的農人全都是明月山莊所雇傭,這裏出產的糧食、果蔬全部供給明月山莊,也就是說,明月山莊的一切開銷都出自這裏。”

“看來這裏是明月山莊的‘後勤保障基地’,這也難怪,明月山莊這麽大一個組織,又不能去偷、又不能去搶,確實需要有這麽一個‘後勤保障基地’。這也符合中國封建社會小農經濟自給自足的特點。”蝦皮點頭道。

曾國文笑道:“還是蝦皮馬列水平高。”

“同誌們好!”做了半天豬、腦袋仍然有些暈乎的衡其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戴著一頂嶄新的綠帽子,又神氣活現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眾人笑道:“衡其,做‘豬’的滋味怎麽樣,一定爽得很吧?”

衡其的臉皮有點發臊,不過他裝作不在意,抬頭打量著四周,得意地打了一個響指道:“啊,藍天、白雲、紅花、綠樹,可愛的大自然,久違了,終於不用鑽地道了,這生活多美好啊!”

曾國文笑道:“做人哪裏好,不如去做‘豬’!”

吳小文笑道:“別嘲笑衡其了,給他留一點自尊吧,人家麵皮都紅了呢。”

李詩茵道:“臭小子是天下第一厚臉皮,他有什麽‘自尊’?”

蝦皮打圓場道:“咱們到村裏去看看吧,聽說村裏有鐵匠鋪、紡染鋪、雜貨鋪、碾米坊、榨油坊、酒肆……一應俱全呢。”

大頭道:“又不是玩網絡遊戲,哪來的這麽多‘NPC’?”

華軍道:“什麽德性,還網絡遊戲?你以為咱們穿越到古代來就是玩遊戲呀?”

曾國文道:“人生何嚐不是一場遊戲?咱們人人都是這場‘遊戲’的主角,隻不過應該怎樣演下去卻不由我們說了算。唉,人生是戲,不可太認真也不可不認真!”

這時眾人走下高台,向村裏走去。

錢老二拉住了衡其道:“咱們到小河裏去遊泳怎麽樣?說不定順便還可以摸條大鯉魚上來做菜吃呢!”

衡其道:“我才剛剛洗了澡……”

“你那叫洗澡?象個娘們樣的坐在木盆裏,用毛巾擦兩下就擦幹淨了?我都還聞得到你身上的豬屎臭呢,惡心死了!”錢老二故意捏鼻子做惡心狀。

衡其道:“好吧。”兩個四下看看,見沒人注意,便偷偷往小河邊跑去。

到得河邊,兩個人急不可耐的扯去了身上的袍服,就要往水裏跳去。

“且慢!”隨著一聲厲呼,一名女子降落在他二人麵前,正是小珍。

衡其不解道:“小珍姑娘,有什麽事?”

小珍正色道:“此河千萬不可涉泳!否則將有大禍臨頭!”

衡其看了看那水麵,但見河水輕漾平靜,看不出任何波瀾,不由笑道:“小珍姑娘是擔心我二人會溺水嗎?你放心,我二人的水性好得很,不是吹牛皮,要論遊泳的水平,豔溪中學還沒有誰能超得過我倆!”

錢老二也笑道:“是呀,我和衡其就象兩條‘魚’,看見了這水呢就好比魚兒遇見了水——那是‘如魚得水’呀!小珍姑娘,你看見水裏淹死過‘魚’嗎?”

小珍的臉色依舊嚴峻:“小珍不知道二位的泳技如何,小珍隻想告訴你們一句,我們明月山莊人人皆有上攬九天、下達淵池之能,然而自明月仙子姐姐始,尚無一人敢涉泳此河!”

衡其雖聽不明白小珍的文言文,但多少還是有點懂她的意思,今見她說得如此嚴重,心裏也不禁生出了一絲懼意,有點猶豫了。

錢老二卻依舊不知死活:“小珍姑娘,你們女孩子的遊泳水平嘛肯定不如我們男生了,你放心,在我們麵前沒有過不去的大江大河!”

小珍的臉色越來越嚴峻:“你二人如不聽勸阻,吾將點你二人穴道,讓你二人行動從此不再自專!”

衡其捅了捅錢老二道:“老二,算了,小珍說不允就不允吧,咱們回去,今天晚上找李詩茵、高媚真陪咱哥們樂一樂。”

錢老二其實外強中幹,今見衡其這號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有了怯意也隻好作罷。

天色黝黑,四周的山峰如怪獸一樣籠罩了萬花穀。座落在山坡下的小木樓都亮起了星星點點的鬆油燈光,這暗淡的燈光照亮著這個寧靜的世外桃源。

衡其坐在漆得油亮的木地板上,招呼錢老二、李詩茵和高媚真等人:“來來來,玩幾盤‘小百分’,‘升級’也行。”

高媚真的眼睛瞪得圓滾滾:“衡其,你有撲克牌?”

錢老二眯著眼睛道:“我看衡其是吹牛皮,他哪來的能耐去找撲克牌?他有錢買,這大明朝都沒得賣!”

“誰說沒有?”衡其伸手進兜裏摸了一陣,還真的摸出一副撲克牌來。錢老二等人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疊硬紙板,上麵畫成了撲克牌的圖案,不用說,這肯定是衡其的“傑作”。

錢老二伸出大拇指誇讚道:“行呀衡其,想不到你小子還真有才呀,畫了一副撲克牌出來——雖然不太象,不過也夠湊合了。”

高媚真搖頭道:“這是哪裏找來的如廁紙,髒兮兮的,這畫的也不象,這女的怎麽畫著胡子?”

李詩茵嗤道:“你還不知道使壞是他一貫的作風?”

衡其已經利索地洗好了牌,叫道:“你們少說廢話,玩不玩啊?”

錢老二道:“怎麽不玩啊——就玩升級,衡其你們兩口一幫,我就委屈一下,跟高媚真捉對。”

“什麽?跟我捉對還委屈你了?”高媚真不滿道。

“好了好了,抓牌抓牌!”衡其早已急不可耐地叫道。

錢老二道:“等一下,咱們是不是也要興點彩頭?這樣玩起來才有勁!”

高媚真道:“輸了刮鼻子!”李詩茵道:“鼻子刮得紅紅的,難看死了,還是戴高帽吧——做頂‘地富反壞’戴的那種紙糊的高帽子……”

“你以為這是‘文革’呀,還戴高帽——你不知道‘地富反壞’早平反了嗎?”錢老二嗤道。

“還是來點實際的,輸銅板!”衡其叫道。

“輸銅板就輸銅板,誰怕誰呀?”眾人都叫道。

卻說蝦皮等人在另一座木樓上商量著事情。蝦皮道:“今天晚上把大家召集到這裏開個班委會,希望大家暢所欲言。”

吳小文道:“就不要叫什麽‘班委會’了吧?又不是在二十一世紀,要搞得那麽正經幹什麽?”

曾國文道:“學長說得有理,不過咱們中國人自古喜歡文山會海,這不叫‘班委會’,那就叫‘茶話會’、‘團拜會’、‘座談會’、‘經驗交流會’都可……”

吳小文激動地批評他道:“你這個同誌啊,說了不要叫什麽‘會’你還要叫這號‘會’那號‘會’,你不知道‘左’的教訓害死人嗎?”

曾國文態度誠懇地作了批評和自我批評:“是是,學長批評得對,我犯了主觀主義和教條主義的錯誤……既然學長不喜歡叫‘會’那就不要叫‘會’了吧。”

“是‘形而上學’吧?”大頭笑道。

華軍道:“下麵由我來作‘今後的形勢和任務’的報告,小珍姑娘說了,這萬花穀地方偏僻,錦衣衛的人絕難找到這裏,咱們可以安心的練武和休養生息,不過我們幾個會武功的還得到山外去一趟,打聽一下京師的消息,看龍好聲有沒有被加害,還有江湖上最近的動靜以及錦衣衛的調動情況。我現在擔心的是衡其他們幾個無事也要生出非來的家夥,你們一定要盯牢了他們,不能讓他們闖禍!”

謝可道:“小珍姑娘還交待,尤其不能讓他們下河遊泳,否則會出大事!”

蝦皮皺眉道:“這幾個家夥有時我還真拿他們沒轍……他們現在在幹嘛?”

大頭道:“好象在那打撲克!”

“這幾個垃圾,除了搞些低級趣味還會幹什麽?”華軍滿臉的不屑。

大頭笑道:“就是,低級趣味!”

蝦皮歎息一聲:“也不知道楊浩的情況現在怎麽樣?”

曾國文道:“我老曾還是來給他卜一課……卦象不太好呀,看不透……”

“哈哈,我發財了!”衡其看著麵前的一大堆銅板喜得合不攏嘴。

錢老二歎道:“你們兩口子太厲害了,真是‘夫唱婦隨’、‘配合默契’……衡其,把你‘馬仔’借我一夜好不好?”

“什麽?”衡其鼻翼扇動了一下,拿眼睛乜斜著他。

“不是不是,是借我一會,我和她捉對,準戰勝你!”錢老二語無倫次道。

衡其慷慨道:“行,就把八婆借給你——就算你和她捉對也不行呀,歸根到底還是我老周帶財,而不是她!”

“那不見得,運氣這個東西並不一定在你那裏,說不定你們能贏牌,全是借了她的光呢!”

“錢老二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打牌最重要的是技巧而不是手氣——八婆,你和錢老二捉對,看我殺得他心服口服!”

李詩茵不服道:“臭小子,你憑什麽看不起我?”

於是四個人換了搭擋又戰……結果衡其麵前的那一堆銅板還真的縮水了——少得隻剩下了幾塊。

衡其目瞪口呆道:“不玩了!”他橫披著衣衫,走到外麵去乘涼……

這小子渾身燥熱,忽然想起了白天的事:“那小珍說不讓到小河裏去遊泳到底是什麽道理?現在夜深人靜,那些人必定都已入睡,正好去洗個夜水澡!”

這小子還真的向小河邊走去。

淡淡的星光下,小河靜靜地在流淌著,看不出有任何異狀。衡其站在河邊準備下水——他盯著平靜的水麵,心裏還是有一點猶豫:“小珍姑娘為什麽要那樣警告?莫非這河裏真的有什麽名堂?這河裏有暗礁?有漩渦?還是這河水有毒?有毒是不可能,我親眼看見那些農人挑這河裏的水喝……有漩渦的話也不象,這河水這麽平靜,看不出哪裏有漩渦?至於暗礁,那也沒什麽可怕的呀?難道有水鬼?”衡其的心驀地跳了一下,打了一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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