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來了一夥人!”大頭忽然示警。

“快隱蔽!”衡其慌忙往路旁草叢裏鑽去,然而草叢太淺,僅藏住了大半個身子,屁股還露在外麵……

農民一把捏住衡其的衣領,象老鷹抓小雞一樣把他拽了出來:“慌什麽慌,是自己人!”

來的原來是曾國文。

曾國文一見到農民,大喜道:“哎呀,是你們!”

農民詫異道:“你們不好好呆在客棧,跑出來幹什麽?高媚真是怎麽落到了官府手中的?”

曾國文道:“你們都知道了?”

蝦皮道:“剛才我們也在法場——我們正是聽到高媚真出事了才趕來的,猴子呢,他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猴子?不知道,他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高媚真的事我們也很難過,她現在被人救走,應該不會有事了。”

“那當然,她是被楊浩救走的嘛,肯定已經沒事了。”大頭晃著大頭道。

衡其道:“你們真是給我們舔亂啊,連幾個女孩子都看不住,讓她們到街上亂跑啥?難道不知道她們的好奇心重,又經不住這花花世界的誘惑嗎?”

曾國文道:“衡其你先別批,我們這回雖然有過但也有功,又找到了一批我們的人啊。”

“誰啊?”衡其疑惑道。

曾國文往後一招手,吳小文等人一呼啦從草叢裏冒了出來。兩撥人見麵,分外興奮。大頭喜得鼻涕都流了出來,李詩茵和聶小霞、鄒文莉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農民、蝦皮則握著吳小文的手笑得說不出話來。衡其則被劉成名、李漢男、錢衛冬扯住胳膊腿拋往天空“打油”……

好容易止住了興奮,華軍問吳小文道:“學長,你們會不會武功?”

吳小文道:“會幾下花架子,不過不會內功心法。”

衡其道:“那也和我們一樣都是平庸之輩。”

吳小文道:“你們也都不會武功嗎?”

農民道:“華軍兄弟會,而且還是‘肥俊雙俠’呢。”

李詩茵嫋嫋娜娜道:“我也會呀,哼……”

衡其嗤道:“你不過會亂甩兩下衣袖,那也叫會武功?”

“又有人來了——過來了幾乘快馬,象是錦衣衛!”擔任望風的大頭忽然叫道。

華軍“嗆”地拉出劍道:“看來少不得有一場撕殺了!”

“他媽的,來得好,老子正想打架呢!”錢衛冬也摩拳擦掌。

蝦皮道:“不能硬拚——大家快隱蔽起來!”於是眾人紛紛往路兩旁的草叢裏鑽去……

“的、的、的”一共過來了五匹快馬,馬上的人果然是錦衣衛。

為首一個麵皮白淨的漢子忽然勒住馬道:“停!這附近有人!”幾個家夥一齊亮出了刀劍,警覺地打量著四周……

眾人都緊張地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了聲響,偏偏衡其就憋不住,放了一個響屁,如平地裏放了一個爆竹。

那麵皮白淨的漢子立刻如離弦之箭縱離了馬鞍,淩空倒翻向衡其藏身的地方,手中劍如毒蛇之信疾剌而出……

華軍正欲縱出迎戰,早有一人先他而出,卻是李詩茵。李詩茵長袖一甩,一股強勁的內力發出,那麵皮白淨的家夥頓時如斷線風箏般地摔了出去,結結實實地墜在地上。

其餘幾人正在發楞,突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素衣“女鬼”撲了出來,長袖連甩,那幾個家夥措手不及,一個個從馬上摔了出去,跌得鼻青眼腫。

“有鬼,有鬼啊!”幾個家夥屁滾尿流、魂飛魄散,慌忙滾進草叢中落荒而逃……

衡其縮在草叢中,正驚魂未定,李詩茵走過來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臭小子起來罷,下次看你還放臭屁不?”

“就是,衡其的屁差點把我們害慘了。”其餘的人也紛紛埋怨道。

蝦皮同曾國文、農民、吳小文等人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楊浩。但是我們這麽多人在一起目標實在太大,容易引起錦衣衛和官府的注意,我建議還是隻派少數人去的好,其餘的人先回‘大本營’去休息。”

“大本營?什麽大本營?”吳小文疑惑道。

“是這樣,”農民解釋道,“我們在離此四十裏的燕子坪鎮上租了一家客棧作為安身歇腳之處,其中詳情曾國文知道得很清楚,你們可以問他。”

曾國文點頭道:“我已經跟他們說了。”

農民道:“既如此,學長、國文你們幾個依舊回燕子坪去和宋老師他們會合,等候我們的消息,我們去找楊浩。”

錢衛冬道:“我不和他們去,我也去找浩仔!”

衡其道:“讓錢老二去吧,我也正想和錢老二敘敘舊呢。”

蝦皮想了想,點頭道:“也好,錢老二就跟著我們,不過你必須要聽從指揮,不得惹亂子!”

錢老二點頭道:“一定一定!”

農民補充道:“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讓華軍兄弟倆送你們回燕子坪吧,把人送到後再來追趕我們。”

眾人都沒有意見。

兩撥人便分道揚鑣,曾、吳帶著一隊人回燕子坪,蝦皮等人也繼續上路。

時近正午,蝦皮等人走得又饑渴難耐,這時前麵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婆蹲在那裏,守著一個熱氣騰騰的蒸籠,那蒸籠裏散發著一股誘人的香味。

衡其道:“買幾個饅頭充充饑吧。”也不管眾人的反應,自作主張上前道:“阿婆,這籠子裏蒸的是什麽?”

那老太婆抬頭望了衡其等人一眼,老態龍鍾道:“小哥,這籠子裏是香噴噴的玉米窩窩頭,五個銅板一個,要不要買幾個嚐嚐?”

衡其回頭招呼眾人道:“你們買不買窩窩頭吃?”

蝦皮等人正要趕過去,農民忽然道:“不能去,是羅刹鬼婆婆!”

“啊,是羅刹鬼婆婆?那她賣的一定是‘人肉窩窩頭’了!”所有的人都嚇得臉無人色,撒腿便逃……

跑了一程,每個人都已是氣喘籲籲,雙腿如灌了鉛似的……

“別跑了,也許隻是咱們的疑神疑鬼……咱們到前麵小鎮上去吃碗熱麵吧。”農民止住了正在奔跑的眾人。

眾人走進一家麵館,一人要了一碗熱麵,狼吞虎咽地大嚼起來。

衡其吃得渾身躁熱,忙鬆開汗衫,並順手推開一扇窗戶想透透氣。

沒想到一個老太婆正蹲在窗外,向他陰測測地一笑:“要不要嚐嚐玉米窩窩頭?”

“媽呀!”衡其隻覺得頭發倒豎,冷汗順著脊背流了下來,聲音發顫道:“快、快、快離開這!羅刹鬼婆婆……”

天色將晚,蝦皮等人跌跌撞撞、狼狽不堪地來到了一座破敗的山神廟前。

農民道:“這廟看樣子久沒人住了,今晚就在這裏歇息吧。”

眾人都表示讚成。

蝦皮道:“衡其兩口子去抱些幹草來,錢老二把廟裏打掃一下,我和農民去找水。”

夜色如墨。

遠處的鬆濤如鬼魅一般在怒吼著,貓頭鷹不知在什麽樹上“咕咕”地叫,破廟背後還傳來蛇吞蛤蟆的聲音……夜風吹打著門窗“嘩啦啦”響,老鼠在黑暗中竄來竄去,不時發出“吱吱”的叫聲。

眾人躺在幹草上一個個縮成一團直打冷顫……

衡其道:“門窗關緊了沒有?找個棒子把門撐上吧!”

錢老二還真找來一根粗木頭,把門給撐上了,皺著眉頭道:“這鬼地方,還真的有點讓人恐怖!”

蝦皮道:“猴子到底幹什麽去了,這麽長時間也不露麵?”

衡其道:“猴子隻怕是讓人做掉了!”

農民道:“以猴子的機警,應該不會輕易讓人做掉,不過,他這麽長時間沒露麵,的確有點蹊蹺。”

“都睡吧、睡吧,吵死人了!”李詩茵卻已是睡意大發,不滿地嘟噥道。大老爺們都忐忑不安,唯有她還能平靜入睡。

蝦皮道:“大家都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好了,睡覺、睡覺。”大家也都嗬欠連天,覺著有點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忽然響起一聲嚇煞人的駭呼:“有鬼!有鬼呀……”

所有的人都慌成了一團……蝦皮打著了火石一看,原來是錢衛冬在叫“有鬼”,隻見他駭得臉都紫了,眼珠子幾乎都凸出了眼眶外……

眾人急忙四處查看,然而除了窗外的夜風聲,並沒有別的什麽動靜。

眾人方知虛驚一場,不由紛紛埋怨錢衛冬,自驚自詐,攪擾大家的睡眠。

錢老二拍著胸脯道:“我真的看見了一個‘鬼’,騙你們不是人!”

衡其道:“我看錢老二是夢裏見到了鬼吧?”

錢老二神乎其神道:“不是在夢裏,我的眼睛一直就沒合上過!我親眼見到了一個白影子從我的頭上飄過去……”

李詩茵道:“錢老二的膽子也太小了吧,今後該叫你‘錢怕怕’了!”

農民卻有點讚同錢老二的觀點:“我也琢磨著有點不對勁!”

蝦皮道:“你也相信錢老二見到了鬼?”

“不是相信,而是千真萬確有‘鬼’!”農民道。

蝦皮聽出他話裏有音,不由心念一動,驀地想到了一件事:“你是指羅……”

衡其的臉上也立刻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啊,羅刹鬼婆婆……”

農民道:“趕快轉移,這裏不能呆了!”

幾個人離了破廟,跌跌撞撞地又往荒野裏闖去……

半個時辰後,蝦皮等人闖入到了一片野墳地裏,借著昏暗的星光,可以看見大片饅頭狀的墳塋,高高低低、荒草叢生,不知多有多少。另有幾點鬼火在荒塚間飄來飄去,好象魔鬼的眼睛。

農民喘著氣道:“咱們就在這裏歇息吧。”

“啊?這裏?這麽多墳、死人……”衡其兩口子又心驚肉跳起來。

“墳地和死人並不可怕,可怕的倒是活人!”農民笑道。

“對!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無論是毒蛇猛獸還是‘妖魔鬼怪’其實都沒有人可怕,‘人’是世界上最凶殘、最惡毒、最冷血、最無情的動物!”蝦皮道。

“所以,這種鬼神出沒的地方其實是最安全的地方!”農民道。

“我老周實在有點想不明白,那些家夥為什麽要綴上我們?難道把我們也當成了‘會黨’了嗎?”衡其搔著頭皮道。

農民道:“可能是想利用咱們去找明月山莊吧。”

“按理說,明月山莊應該就在這一帶。”蝦皮道。

“什麽‘就在這一帶’?你和農民上次不是進出過明月山莊一次嗎?怎麽反倒忘記了?”衡其嗤笑道。

農民道:“我們上次是蒙著眼睛進、蒙著眼睛出,兜了幾百裏的圈子,哪裏還能記得這麽清楚?”

“明月山莊的位置現在隻有一個人最清楚,可惜他不在。”蝦皮歎息了一聲道。

“誰?”衡其道。

“猴子。”蝦皮道。

一陣冷風吹來,墳地間忽然彌漫起一股輕霧,黑黝的樹影開始搖曳起來,仿若群鬼在跳舞……

衡其打了個哆嗦,隻覺全身冷汗如雨下……恍惚間,他竟然看見離他不遠的一座墳包間趴著一個影子!

故事未完待續,下一回將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