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衛冬一刀砍在一個家夥肚皮上,誰知道隻起了一條白痕,連一個血沫子也沒冒出。那打手哈哈狂笑道:“弟兄們,不要怕,他們的刀是假的!”

眾打手頓時信心倍增,吳小文的背上早被劃了一刀,鮮血直流。劉成名、李漢男也掛了花。錢衛冬慌忙扔掉手中的關公大刀,跳到一輛大車上,一陣亂翻,又找出一把刀,沒想到刀還沒舉起來就從刀柄處折為兩斷。

“箱子裏有一把真刀!”劉成名大叫道。

“在哪裏,在哪裏?”錢衛冬越翻越忙、越忙越急……

“嚓、嚓”他的背上已挨了好幾刀,血流成了河。

“我找到了!”他狂笑一聲,翻出了一把大刀。也是人急拚命,錢衛冬一刀在手分外眼紅,“哇呀呀”狂叫著迎著那些打手狂砍猛劈過去,也根本沒什麽招法,純粹是亂打一氣……

“啊!”一個家夥的肚皮被劃開,腸子流了出來。

“哎喲!”另一個家夥的鼻子順著刀片飛了出去……

一瞬間功夫那些打手就已經被砍傷了五六個。

正是打架就怕拚命的,穿鞋的反怕光腳的,那些個打手也不過是些市井流氓,並沒有什麽真本事,別看叫嚷得凶,其實也是外強中幹,怕死得很。他們平常魚肉百姓、欺壓鄉裏,不過是欺軟怕硬而已。如今碰上了硬茬子,自然氣焰就降了下去……

卻說錢衛冬正砍得起勁,忽聽一個聲音衝他叫道:“不要動!”

錢衛冬一抬頭,頓時一楞,隻見聶小霞不知何時竟落到了對方手中,一把寬刃大刀正格在她粉嫩的脖子上……

“把刀放下!”那人衝錢衛冬暴喝道。

錢衛冬眼睛赤紅,猶疑不動。

那人的刀一緊,聶小霞的脖子頓時滲出了血珠……

錢衛冬無奈,隻得扔掉了刀……

那些人立刻揮刀衝了過來——錢衛冬抱住頭,心道:“完了,這回非被他們砍成肉泥不可了……下輩子再也不當‘古惑仔’!”

“古惑仔”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誰砍人最凶,那他遭到的報複也必最多!他砍人家一刀,人家最少砍他十刀不可!

“不要動!”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又有人衝那些打手發出了暴喝!

眾打手一看,隻見他們的那位羅金龍公子不知何時竟被一張大網纏住了,頭下腳上吊到了城樓上,幾個戴著蒙麵巾的黑衣人站在城樓上,手裏攥著那張網。那些人隻要一鬆手,那羅公子就會墜下城樓,不摔死也是殘廢!

現在輪到眾打手發呆了。

“把那姑娘放了,讓那些賣藝人走!”城樓上的蒙麵人大聲喝道。

那羅公子還挺“配合”,也跟著顫聲喊道:“快把他們放了,讓他們走……”

眾打手無奈,隻得放人……

太陽快要下山了。

吳小文等人躺在一個荒坡下,一個個筋疲力盡、吭唷吭唷叫喚不絕。劉成名伸出大拇指衝錢衛冬道:“錢老二不愧是咱們係第一‘帶頭大哥’,今天的表現還真神勇,我老劉佩服得五體投地!”

錢衛冬洋洋自得道:“那當然,就他們這幫‘菜’,我老錢哪會放在眼裏?”

李漢男道:“今天聶師妹的表現也不錯,還真唬住了那些人——他們要是知道那鍘刀上有一塊鋼做了手腳還不氣死去!”

聶小霞道:“欺騙別人始終是不好的,而且我們這樣漂泊無定怎樣才是個頭?”

鄒文莉也垂淚道:“就是,咱們今天這裏、明天那裏,還要受人欺負,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吳小文歎了口氣道:“要是能夠快點找到楊浩、衡其、蝦皮、農民和唐老師他們就好了,咱們就能離開這個鬼古代,回到二十一世紀去。”

王慶道:“就是!這做‘古人’還真的有點不習慣呢,那衣服這麽長,每次走路都要踩著摔一跤,還有那個木履,那麽硬,怎麽穿啊?”

“還有那個銀子,我至今都還不會認大小,不知道多大是一兩,有一次還把一塊十兩的當成一兩給了人家!”唐明亮道。

錢老二道:“你們不是老想著要‘穿越’做古人嗎?現在真的讓你們做古人了怎麽這也不適應那也不適應呢?”

葛紅軍道:“這做古人真的難受,想當官還得學會寫八股文章,想當初我在二十一世紀連做篇作文都頭疼……”

“嘟!留下買路錢來!”山坡上忽然竄出幾個蒙麵黑衣人來。

“哎呀,強盜來了!”

李漢男等人一下子屁滾尿流起來……

“哈哈哈……”那些蒙麵人摘去蒙麵巾,露出廬山真麵目。

吳小文等人頓時喜得合不攏嘴,錢老二更是連放了一串臭屁:“老神,是你們!”他撲上去就想和曾國文擁抱,曾國文慌忙捏住鼻孔道:“臭屁王,別過來……”

第二天,羅河縣城,離午時三刻還差一會兒。

一大早十字路口就已經聚集了大群的人,到了此時幾乎已是人山人海。中國人的傳統就是愛紮堆、愛看熱鬧。

人們都伸長了脖子向縣衙門口張望。

“來了來了!”人群忽然**起來。

“哐、哐、哐!”隨著一陣令人心悸的鑼聲(這鑼聲可不同於玩雜耍的鑼聲,這可是催命鑼),街頭那邊忽然過來了一隊槍兵,凶神惡煞地將人群驅開,接著在一大堆刀斧手的簇擁下,一輛馬拉的囚車緩緩駛了過來。囚車上置一木製的囚籠,一個頭插亡命招牌的女犯被關在裏麵,僅露出個頭在外麵,那女犯的手腳都還加了鐐銬。囚車的前後都有大隊的官兵把守。

此時,混在人群中的曾國文、吳小文等人早認出了那女犯正是高媚真。曾國文皺眉道:“好大的排場——今天這氣氛怎麽弄得跟斬江洋大盜似的?這麽多官兵,咱們如何下手?”

劉成名道:“今天少不得拚了!”

李漢男悲觀道:“我看咱們是拿雞蛋跟石頭碰——怎麽碰得過人家?”

吳小文道:“看來隻有見機行事了,咱們還是先到法場那邊去做準備吧,一會兒在法場集合!”

卻說那高媚真,呆在囚車上,活象一隻關在籠子裏待宰的雞鴨,按理此時的心境應該是非常絕望、沮喪、恐懼……她偏不,依舊嘻嘻哈哈,象個沒事人一樣,不停地衝路人招手、飛媚眼,她甚至還想歌。她歪頭看著天空,想著該唱個什麽歌。對啦,就唱那個什麽“今天是個好日子”吧。於是她扯開婉轉的歌喉唱起來:

唉,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

好看的舞蹈送來甜蜜的歡騰

陽光的油彩塗紅了今天的日子喲

生活的花朵是我們的笑容

唉,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今天是個好日子

打開了家門咱迎春風

……

“好呀,好!”圍觀的這些古人哪裏聽過這樣洋氣的歌?紛紛大聲叫好。要知道那時候人們的娛樂生活是相當貧乏的,除了哼一些山歌小調、聽一些迷信色彩很濃厚的驅鬼之類的戲曲,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聽歌”,京劇都是在清朝以後才出現的,更不要說現在的“通俗歌曲”、“流行歌曲”、“MP3”了。

曾國文、吳小文等人則是目瞪口呆,比一顆爆竹在眼前爆炸還要震驚!

自己都要被斬了居然還說“今天是個好日子”,也虧她有這德性……李詩茵不在,李詩茵要在,兩個人剛好可以做一對拍檔!

曾國文等人不知道,李詩茵等人其實也就在人群中。李詩茵還眉毛一挑,老大的看不起:“還唱這號歌,要是我就唱個‘老鼠愛大米’!”李詩茵甚至還想跳起來衝高媚真揮手。結果被衡其拍了一巴掌,低聲道:“八婆,你得意忘形什麽?找死啊?”

那高媚真還真的又唱起“老鼠愛大米”來了。唱完了又唱“兩隻蝴蝶”、“豬之歌”、“老公老公我愛你”……唱了一首又一首,唱得那些“古人”都如癡如醉,有的還跟著哼唱起來……

無厘頭至此為止,還是正經說事吧。

卻說那囚車已經到了法場,那些官兵粗暴地將圍觀的人遠遠地趕開,並裏三層、外三層地將法場保護起來,戒備森嚴、殺氣騰騰。還有不少穿錦衣服的人在人群中鑽來鑽去,象在搜尋著什麽。那高媚真則已被綁在了一個離地一米多高的木台正中央的刑樁上,十幾名操刀大漢虎視眈眈環視在她四周,盯著木台下的一舉一動。

蝦皮道:“真奇怪,斬一名弱女子,要擺這麽大的排場,有必要嗎?”

農民道:“是啊,連錦衣衛都出動了,就算是斬‘會黨’也不過如此呀!”

華軍道:“不要忘了,高媚真曾是龍好聲的‘家奴’,是同‘會黨’有一點點連襟的!”

衡其道:“‘會黨’的家奴就一定是‘會黨’嗎?真是天大的笑話!”

大頭道:“看,監斬棚裏有人了!”

於是幾個人的目光全都向監斬棚那邊看了過去。

華軍低聲道:“坐在最前麵的那員官員應當是羅河知縣王萬有,據說這人也是那被剪掉小‘弟弟’的劉厚顏的親舅舅。左邊一人著宮中製服、下巴無毛的家夥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馬洪!右邊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婆沒見過,讓我想想她是誰……天哪,她就是羅刹鬼婆婆!”

本書未完待續,下回將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