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紫晶兒忽然一個耳光狠狠地抽在一劍臉上,打得一劍的身體都飄到了一邊(因為一劍是魂魄,沒有重量,故而受到重力打擊後會劇烈扭曲變形而飄向一邊。

楊一劍拚命穩住身形道:“紫晶兒妹妹,你這是何故?”

“你……你太無恥了!你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如何配做我菁兒師姐的夫君?”

一劍以為她指的是和陰妃的事,隻得無奈而尷尬地解釋道:“紫晶兒妹妹,剛才的事你是知道的,我實在是情非得已……”

“你和那淫鬼王是情非得已,那你和她呢?也是情非得已嗎?”紫晶兒往李莫言身上一指,一張粉臉因為憤怒而扭曲得變了形。

一劍不知道她如何知道了他和李莫言的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才好,象個傻瓜一樣僵在了那裏。

是啊,這種事他如何能說得清?

李莫言拚命忍住羞臊道:“紫晶兒妹妹,你不要怪他,一切都是為姐的錯,為姐一定會還菁兒師妹一個公道的……”

“還?你怎麽還?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你要搶菁兒師姐的夫君?”

李莫言臉色慘白,淚水滾滾而出。

楊一劍忽然開言道:“不,你不要怪你師姐,都是我的錯,一切罪責都讓我來承擔吧……”

“你……你竟然還袒護她!足見你們早就暗生情竇,隻可憐我的菁兒師姐還蒙在鼓裏……楊一劍、李莫言,你們這一對狗男女,我討厭你們!”

紫晶兒說完,化成一道紫光,“嗖”地飛向了敢司連宛屢天宮中……

一劍看著李莫言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不,是我連累了你……我本該繼續做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我不該動情,也不該有情,更不該不能克製住心中的那份欲念,致使鑄成今日之錯……”

“不,你沒有錯!你也有愛和被愛的權利!這一步,原本就是我走錯了……”

“一劍,你不要再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了,這件事由始至終都是我的錯,我會為我的所為負責,還菁兒師妹一個公道……”

一劍不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麽,但他心裏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他轉過身凝視著李莫言道:“師姐,我希望你三思,不要獨攬罪責,也不要做傻事……”

李莫言忽然露出一絲微笑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紫晶兒師妹一個人去敢司連宛屢天宮可能會有不測,咱們趕快去接應她。”

一劍點頭道:剛要邁步,李莫言忽然從後麵趕了上來,伸出纖美的胳臂抱住楊一劍的頭,將嬌豔欲滴的紅唇緊挨住一劍的唇,和一劍盡情地狂吻著。她一邊吻,一邊笑得很開心、很燦爛,但是她的腮邊卻有兩行淚在流……

敢司連宛屢天宮內,紫晶兒赤紅著眼睛象瘋了一般追殺著那些鬼卒,她的太陰神梭不時劃過一道紫色的光焰,斬得那些牛頭馬麵四散奔逃……

“嘟!何方來的狂魂,為何傷我鬼卒、大鬧我冥府?”隨著一聲威嚴的大喝,一個騎著一隻白虎的大漢出現在了玉石台階上方。

紫晶兒半眯著眼睛冷笑一聲:“哼,你就是敢司連宛屢天宮的鬼王?你怎麽配坐在那麽顯赫的位置上,掌管人間的生與死?”

“大膽!你是不是想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鬼王的一名伺從手舉九節鋼鞭怒喝道。

“十八層地獄有何懼哉?我若怕入地獄,也不來闖你這閻王殿!”

“豈有此理!我現在就來打散你這狂魂!”手持九節鋼鋼鞭者從台階上一躍而下,鋼鞭上跳出一寸左右的玄青色寒芒,直往紫晶兒頭上砸來。

紫晶兒的太陰神梭一揮,一股強大的紫色光焰雷霆般掃了過去,同那鋼鞭上逸出的玄青色的光芒碰撞到了一起!

隻聽“轟”地一聲巨響,兩道光芒相撞後迸發出一道巨大的光環,向四周劇烈地激蕩開來,不要說那些鬼卒被這光環打得立刻消散無影,就連整座宮殿的所有柱子和房梁以及那些台階、石獸皆被摧成了碎片,那手持鋼鞭者更是被氣流掀得從大殿裏飛了出去,不知道跌在哪裏去了。

“呼哧、呼哧!”狼狽不堪的鬼王及時展動身形從瓦礫中飛了出去,紫晶兒也平安衝出。

鬼王大怒,從衣兜中掏出一麵黑色的鬼牙小旗,往空中一丟,就要召十殿閻君和三十六洞鬼王齊來……

“嗖!”一道藍光突然射了過來,正照在那鬼牙旗上,那鬼牙旗就象被施了定身法,再也無法展開了。

鬼王正在驚疑,一位形如仙子的白衣麗人飄然而至,纖手一招,便將那鬼牙旗收在手中。

鬼王大驚道:“你是何人,為何奪我法旗?”

白衣麗人矜矜一笑道:“小女子李莫言,這位紫衣女子乃是我的師妹紫晶兒,紫晶兒師妹她生性頑皮,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大王海涵,勿要興師動眾。”

“海涵?哼,她打傷了我多少鬼卒?她連我的宮殿都拆了呢!”

“對於小女子師妹給大王造成的損失,小女子一定以‘人事’加倍賠償,大王法術高強,修複一座宮殿本不是什麽難事,至於那些打傷的鬼卒,他們的元神尚在,休憩片刻即可恢複魂體。”

“賠償?你有多少‘人事’賠償給本王?”

李莫言如蔥的手一揮,伸出一個手指頭。

“十萬?”

“不,一百萬!”

“一百萬?”鬼王的鬼眼珠幾乎凸出了眼眶,臉上的表情也隨即鬆弛了下來,似乎還有一絲笑意,“好吧,看在你這女子倒還知曉大體的份上,本王就不追究那狂魂的責任了,不過空口無憑,你還得給我立個字據,你如有違約,我立即叫閻君拘你的魂!”

“好,請拿紙筆來!”

鬼王當即令小鬼拿來了紙筆,讓李莫言寫了一張借據,李莫言也將鬼王的鬼牙旗還給了他,一場有可能驚動整個地府的大戰便這樣平息了。

一劍不解地看著李莫言道:“師姐,你哪裏去找這麽多錢給鬼王?”

李莫言微微一笑道:“等回到陽間後用冥幣燒給他,一百萬冥幣花不了幾個錢的。”

“那你又如何知道鬼王要錢,而不是大動幹戈?”

“大凡鬼都愛財,而尤以鬼王更甚,所以他寧要錢也不願與我等大動幹戈。”

一劍佩服道:“師姐真有辦法呀。”

這時,紫晶兒也走了過來,麵帶愧色道:“師姐、師姐夫。”

看來她的氣已經消了,同時也覺得剛才對一劍和李莫言的指責也有點過火。因為她想起了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她覺得自己沒有臉連責怪師姐。

李莫言寬容地一笑道:“你怎麽把人家的廟都拆了呢?幸好鬼王都是見錢眼開之輩,否則剛才還真的有點玄呢。”

紫晶兒笑道:“師姐,想不到你也和菁兒師姐一樣聰明機靈,怪不得你們長得那麽象呢。”

“師妹胡說什麽呢?你菁兒師姐的魂魄招引到了沒有?”

紫晶兒道:“招引到了。”

一劍道:“既如此,我們趕快去和錢、周他們會合吧。”

三人回到鬼門關前,等了好一陣才見其餘三對人姍姍來遲,其中周、錢更是累得屁滾尿流,倒是黃跑跑一對人,因為有紅皮蜥蜴幫他們打怪,反倒比其他兩對人輕鬆。

一劍問道:“衡其、錢老二、黃跑跑,你們招到菁兒的魂了嗎?”

三人齊道:“招到了,不過那些惡鬼可真難對付,咱們的法術都不夠用呢。”

一劍道:“你們的等級提升得很快呀,能達到現在的成就已經不錯了,好了,現在我們返回陽間吧。”

李莫言忽然道:“紫晶兒師妹,你帶他們先走,我和你師姐夫還有一點要事相商。”

紫晶兒不知李莫言還有何事,也不好相問,便道:“好吧,師姐,師姐夫,我們先走了,你們隨後來。”

她走了幾步,忽又回頭看著李莫言道:“師姐,剛才的事也是紫晶兒一時忿急,說出的不當之言,還望師姐勿往心裏去。”

李莫言露出一絲輕笑道:“這個師姐自然知道,並未怪咎於你。你快帶他們去吧。”

紫晶兒見李莫言確實沒有異狀,這才略放了心,邁開了腳步。走了幾步,她又回頭看著一劍道:“師姐夫,請你一定要勸大師姐放寬心,勿將此事往心裏去……古語雲:‘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紫晶兒不會再在一個‘情’字上糾纏下去了。”

一劍露出一絲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的微笑,衝紫晶兒點了點頭。

紫晶兒便和錢、周等人向鬼門關外疾馳而去。

這裏一劍和李莫言則慢慢地向前走。|

一劍注意地看了看李莫言,露出一絲微笑道:“紫晶兒說得沒錯,你和菁兒真的很象,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們是孿生姐妹。”

“是嗎?那你有沒有把我當作過菁兒?”

“我想我還不至於會把你們兩個人弄混淆吧?”

“那就是說,在你心裏,菁兒仍然是菁兒,我仍然是我?”

“師姐,其實你一直都是我和菁兒最崇敬的人,我和菁兒都把你當成是自己的親姐姐……”

“我當初那麽難為你和菁兒,你們還把我當成親姐姐?”

“是的,我和菁兒的命都是你用太息還魂之法救回來的,你對我們的再造之恩,我們將永遠銘記於心。”

“那隻能算是我對自己所犯錯誤的一種補償,算不得什麽……對了,你可以不提菁兒,就提你自己對我的感覺嗎?”

“你是一個好人,你冷漠外表下跳動的也是一顆火熱的心,你同樣很善良、很正直,隻不過你的內心時刻處於矛盾之中,你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秉承師門的意旨辦事,你也不知道刻板地遵從玉女教的教旨究竟是對還是錯?你渴望感情,卻又時刻用偽裝把自己掩蓋起來……師姐,你這是何苦呢?你應該向菁兒學習,該愛就愛,該恨就恨,不要太委屈了自己……”

“你說得很對……想不到我在這時找到了我的知音,這究竟是天意還是命該如此?”李莫言臉色泛白,忽然仰天愴然大笑。

“師姐,可是一劍說錯什麽了?”

“你說得對,你沒有說錯什麽,是我錯了……是的,我至今不能放下那個人對我的傷害,把自己關在幽閉的天地裏,我這又是何苦呢?我早該覺悟的……”

“那現在覺悟也不遲啊,”一劍轉過身,誠摯地望著李莫言道,“師姐,去找一個真心愛你的人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吧,不要再讓過去的憂傷壓在自己背上了,我們都是凡人,我們都有七情六欲,誰都不能免俗。人生苦短,幾十年光陰轉瞬即過,不要太虧待了自己……”

“你說得很對,我是想學著去愛別人,我心中也已有了一矚意之人……可惜他不是屬於我的,因此我也不會再有非分之想,我會去走一條我自己的路……”

“莫言。”一劍第一次沒有叫“師姐”,而是直接呼出了李莫言的名。

李莫言的身子微微一顫,嘴角邊浮現出一絲笑意。她攏了攏頰邊的一縷青絲,溫柔道:“叫我青兒好嗎?我過去叫李青兒,拜入玉女教後才改名叫李莫言的。”

“青兒?”一劍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青兒,菁兒,這兩個名字多麽相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