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眾我寡!

小蓮的第一反應便是揚手打出一串煙彈,試圖再次來個金蟬脫殼。

白色的煙霧才起立刻便又消散無蹤——隻見那人妖玉指輕拈,彈出一顆粉色小球,“蓬”地一聲幾乎和小蓮的煙彈同時發出,粉色的光芒迸射,竟將那可以掩藏形跡的白色煙霧化解於無形!

小蓮等人皆呆楞在了那裏,隻得打消了借煙霧隱遁的念頭,立在原地以靜治動。

“你們以為今天還能逃得了嗎?我的‘血影珠’可是專門對付你們的‘遁形迷煙丸’的,它可是一麵‘照妖鏡’,看你們明月山莊的妖孽還往何處匿身?”那人妖嬌笑道。

“住嘴!你們才是禍害人生的妖孽,憑什麽誣指好人?”阿菊怒目道。

“你們是好人嗎?”那人妖收斂了笑容,冷哼道,“和魏公公作對的人都不是好人!”

“這幾個都是小魚小蝦,那‘奪命劍’和那‘明月仙子’好象不在其中呀?”那諸葛淮開言道。“跑得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這幾個都是楊一劍的‘夫人’,楊一劍斷舍不得割愛下這幾位美人,那‘明月仙子’也一定不會丟下她的好姐妹。咱們住了她們,還怕那楊一劍和‘明月仙子’不自己送上門來?”鬼兄陳灌西陰笑道。

“鄭得功的女兒在不在?有她一個,就算沒有‘奪命劍’和‘明月仙子’,也不虛此行了!”四大天王之一的王對芳冷哼一聲道。

小蓮等人心中皆是一驚,明白美珠也同樣是他們垂侵的目標。她用一種隻有明月山莊中人才能聽懂的蟻語傳聲對場上眾姐妹道:“我們一定要保護好美珠妹妹!待會兒大家一齊運用火遁之法將美珠妹妹送走!”小珍提醒道:“還有郭離。”

蟻語傳聲實際上就是一種腹語,借助腹部器官的振動來發出一種人耳聽不到的超聲波或者次聲波,再被具有相同頻率的人接收到。明月山莊的人會蟻語傳聲並不為怪,因為大凡這些神秘組織為了不讓人偵破他們的秘密,大都會在危急的時候采取這種非常的傳遞信息的手段。

就在姐妹們暗自運功準備作法的時候,郭離偏偏又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他一見這些個凶神惡煞圍住了眾位“媽親”,不由大急,當下衝了出來,護在小蓮等人身前,緊握刀柄道:“你們這些人想要幹什麽?為什麽圍住我的媽親?”

諸葛淮臉色一沉:“給我拿下!”

立刻有兩名錦衣衛淩空躍起,兩支劍如毒蛇吐信一般分刺向郭離心髒!

郭離顯然從來沒有與人交過手,也不懂得出手的輕重——不該重的他重了,此時他的刀卻劈得很輕——雖然很輕,仍然有一個家夥的雙膝被斬斷,成了一個沒有腿的木樁;另一個家夥握劍的手則從肩胛骨處被削斷,那隻斷手帶著劍飛上了天空……

諸葛淮等人立即駭然變色——想不到郭離的刀竟然這樣快!

那兩個斷手斷腳的家夥鮮血迸濺,在那裏慘呼嚎叫。

王聖芳突然撥劍,將那兩名劍手刺死,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諸葛淮的臉色更陰,他緊盯著郭離手上的刀道:“快刀郭勝?”

“不是快刀郭勝,快刀郭勝年屆三旬,這小子形容尚幼,說不定是郭勝之子也未可知!”死去活來齊一虎陰騖地搖頭道。

“不許你們提‘縮頭烏龜’的名字!”郭離的眼睛血紅,鋼刀緊在攥在手中,似乎是獵戶麵對著一群惡狼,隨時準備搏命一擊。

郭勝的名頭之響,這些大內中人自然也有耳聞,郭離露了的那一手犀利的刀法,不但震住了諸葛淮等人,連人妖都凝目而視,不敢大意。不過郭離的刀雖快,卻顯然毫無江湖交手的經驗,要不然斬下的就不單是那兩個人的手足,而是首級了。直到聽到齊一虎說他不是郭勝、隻是郭勝的兒子後,眾人的神色方稍有舒緩。

王聖芳陰笑道:“小子,你的刀法夠辣,你想不想混個正經出身啊?”

郭離根本就不甩他,頭一仰,悶聲道:“不想!”

“臭小子,你不想死就滾遠點!”不死不休何作言冷冷喝道。

“幾位老大閃一閃,讓我的狗來陪他玩玩。”陳灌西忽然開言道。他的手正在吠天的身上摸來摸去——忘了告訴大家,吠天其實是條母狗,同他還是挺般配!

吠天也吐著血紅的舌頭,隻等主人一聲令下就會衝出。

阿菊用蟻語道:“郭離不是吠天的對手,我們趕快把他們送走吧!”

小蓮便對美珠道:“好妹妹,我們要暫時分別了,如果我們有什麽不測,不要忘了給我們報仇!”美珠哽咽道:“姐姐,我不想離開你們,讓我留下吧……”小蓮堅決道:“不行!我們絕不能玉石俱焚,衝出去一個算一個——你出去後照顧好離兒,然後去看看夫君的那些朋友,看能否幫上他們的忙——賊人現在勢大,我們隻能暫避其鋒芒,好了,我們馬上要做法了!”

“姐姐,那你們保重!”美珠強忍淚水道。

那吠天終於出擊……

然而幾乎是同時紅光起,郭離和美珠已經被紅光罩住,憑空不見。那狗自然是撲了個空。

諸葛淮等人麵麵相覷,不明就裏。

“鄭得功的女兒好象也不見了!”有一個錦衣衛驚呼道。這人叫劉泗,八大金剛圍攻振邦鏢局時也在場,自然認得鄭美珠。剛才他一直就盯著美珠。

所有的人的臉色霎時變了。人妖冷狠狠地打了一個手勢,眾人便欲衝過去——沒想到小蓮等人卻全部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原來她們的身體極度虛弱,剛才又運功助美珠和郭離離開,已經幾近虛脫,自然昏厥了過去……

人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眾姝,嘴角現出一絲殘忍的笑:“將她們押上囚車,押解京師,讓她們嚐嚐當年唐賽兒的滋味(唐賽兒,明永樂年間山東白蓮教起義女首領,傳說中的巾幗英雄。起義失敗後,被淩遲處死,死狀異常慘烈。當時受牽連者眾,傳說有一萬多名女子被冤殺,俱是**縛上木驢活剮,可見其刑罰之慘烈)!”她的眼光接觸到前麵黑沉沉的村落,“至於這裏的住戶,全部斬殺不留!哼,王治之下竟然還有這等‘世外桃源’!”

京師城郊十裏屯。

一條沙塵飛揚的官道從遠方延伸過來,兩旁是一望無際的青紗帳,再遠處則是一片樺樹林,此時還算枝繁葉茂、鬱鬱蔥蔥,但地上已經掉落了一層黃葉——預示著秋天的腳步實已臨近。官道上行人寥寥,間或有一兩乘快馬駛過,除此之外仍是一片寂靜。

離開官道三、四裏遠有一座小土崗,崗子上同樣是一片寂靜冷清。不過綠樹叢中卻透出了一片雕龍附鳳的屋角——瓦是琉璃瓦,牆是青坯磚,高有三四丈,門前兩蹲大石獅子威風凜凜,那台階上鋪的是照得出人影子的光潔平滑的水磨石,旁邊還圍著皇家才有的漢白玉圍欄。房子都是上好的檀木、黃龍木所建,顯示出這房子的氣派和豪華。能住得上這麽氣派豪華的房子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平民百姓自不用提,一般的小官小宦、土財賈商也不用說。就算是大地主、大商賈恐怕也住不起這樣的房子。因為這房子分明就是皇家氣派!

這座房子的主人確實和皇家有點關聯。

房子的主人叫劉進,四十來歲,本是一個販牲口的。按理,一個販牲口的,連下九流都不算,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呢?他的確也沒什麽值得炫耀的,在他三十五歲之前他甚至因為破產而差點上吊。不過他值得炫耀的是他有一個貌若天仙的妹子劉美麗。這劉美麗名字雖然俗不可耐,但的確很美麗。所以才會被出巡的皇上看上,給選進宮去,被封為宣德宮昭美貴人,後又升為脂蘭殿一品貴妃娘娘。皇上也不過寵幸了她一二次,就將她給淹沒進了後宮三千佳麗的無邊麗影之中。不過這並不妨礙劉進雞犬升天,由一個販牲口的小民而一躍成為皇帝的“妻舅”。

這棟豪宅自然就是這位劉進所建。

劉進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二十一世紀豔溪大學“穿越古今係”的講師劉智建(很遺憾,連個助教都還沒混上,不過這不並妨礙他在大明朝飛黃騰達)。劉美麗也是“穿越古今係”的同學,叫劉小敏。論姿色,她排在係裏大多數女同學的後麵。但她卻貴為貴妃娘娘!

也許這就是宿命……她注定了有成為“貴妃”的命。雖然這個“貴妃”也許浸透了血淚。但在身份上,她確實值得炫耀。

劉進的“國舅”身份自然更加值得炫耀。

但那一場“天開眼”卻將他的美夢擊得粉碎。在他看來,住在這麽豪華、氣派的房子裏,吃喝拉撒睡全都有一大群的奴才伺候,一定比回去站講台、吃粉筆灰要強得多。因此當華軍、謝可他們找到他時,他還真的有點不願相信眼前的這一都將會成為過眼煙雲,二十一世紀的生活才是他最真實的生活。他不願接受卻也隻得接受。於是他遣散了所有的奴才,將所有的房子都空閑起來,等待安置豔溪大學的同學們。

現在蝦皮、老神他們已經來到了這座豪宅裏。這裏的一切家當都是那樣的豪華和高級,以至於他們都想不起住在萬花穀小木屋裏的感覺了。

但他們卻高興不起來。

前二批的人都準時傳到了這裏。

但是第三批的人卻到現在都還沒有音訊。

吳小文道:“他們是不是出事了,沒傳到地頭?”蝦皮也麵色凝重:“看來很有可能出了問題,前兩批的間隔時間都是兩個時辰,可是現在都過了這麽久了,按理他們也該到了啊!”曾國文道:“我還是給他們卜一課……”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副“神駁”,擲到地上“打卦”——三卦都是“陰卦”,兆頭注定了不好。他接著又排“四柱”,口裏念念有詞,眉頭越蹙越緊……

劉“國舅”似乎對“卜卦算命”也很感興趣,將花崗岩腦袋湊近曾國文,巴巴道:“老神,怎麽樣?”老神咽了一下口水,神色黯然道:“卦象非常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