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遺忘大陸是神靈補天時,遺落凡塵的一顆補天石。

傳說,遺忘大陸之所以叫遺忘大陸,是因為遺忘大陸的人觸犯了神靈,被神靈拋棄了。

傳說,遺忘大陸的人太聰明了,他們學習了神靈給的神通後威脅到了神靈的存在,所以神靈就抹去了遺忘大陸上所有的人的記憶,所以才叫遺忘大陸。

傳說,所有的傳說都是真的。

傳說,所有的傳說都是假的。

傳說,終究隻是傳說!

......

天曆830年4月的第十一天,離上次的正邪之爭已經三年多了。經過三年多的發展,鳴劍山莊已然有了問鼎遺忘大陸第一宗的實力。這讓一向因致力山莊發展而少有笑容的莊主蘇清河的臉上,難得的掛上了一絲笑意。

而真正讓蘇清河高興的並不是山莊的壯大,山莊的壯大固然值得高興,可這還不至於讓這遺忘大陸的第一高手喜形於色。真正讓他高興的是另外一件事--他要當父親了。

雖然今年蘇清河已經四十有六了,成親也都已經快三十年了。可他的妻子卻一直沒能給他添個一男半女。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急啊。而今老來得子,他就是再沉穩也抑製不了內心的喜悅了。

產婆已經進房好一陣子了,卻一直沒有什麽動靜。蘇清河在房門外來回的走著,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了天下第一高手的風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焦灼不安的望著房門。好幾次他都想衝進去看一下了,可是進出的丫鬟或許也是忙暈了,見他擋住了房門,居然很沒禮貌的叫他別擋道。

他終究沒有衝進去,訕訕的讓開了房門。突然,手中的長劍一陣輕顫,隱有錚鳴之聲。蘇清河正要探個究竟,卻聽屋內一陣嬰兒破啼之聲,一會兒產婆就抱著孩子出來道喜了。

沒有聽清產婆說了什麽,他隻是小心翼翼的撥開繈褓一看,大叫了一聲:“好!我蘇家的香火總算是不會斷在我蘇清河的手裏了。既然你伴隨神劍錚鳴之聲出世,那就叫你劍鳴吧,哈哈……”

……

莊主老來得子,鳴劍山莊自然是要好好慶賀一番的。

天曆830年4月的第十二天,整個鳴劍山莊內,張燈結彩,送禮道賀者不斷。雖然因為時間的關係,很多宗派並不能趕來。可是那些有弟子正好在鳴劍山莊附近曆練的,基本上都會派代表前來表達賀意。

大家分賓主,按各自的身份坐定之後,一道道美味佳肴很快就傳了上來。老來得子,蘇莊主真的很高興,很自然的也隨和了幾分。這種時候,一個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前來敬上一杯的,蘇清河也來者不拒,盡皆一仰而盡。

待得那些大人物敬完之後,一些小門小派的也訕訕的上來敬酒,想趁此機會巴結巴結鳴劍山莊這顆大樹,畢竟這種機會是很難再得一見的。

在廣場邊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幾桌衣著雜亂的祝賀者。通常宗門弟子的衣服是統一的,有宗門標記。而這種衣著雜亂的一般就是散修,就是沒有宗門的修行者。

這些散修基本上都是原來所在的宗門被滅或者叛離宗門的,他們雖然沒什麽勢力,卻都各懷絕技,像大陸公認的排名第七的高手獸王武侯就是一介散修。是以一般宗門弟子雖然不喜歡這些散修,卻也不敢輕視他們。

這時靠邊上的那一桌,有一個年約四十的散修站了起來。他示意旁邊幾桌的散修們安靜下來,先是微微的拱了拱手,然後說道:“今天蘇莊主喜得虎子,各大門派齊聚於此以示賀喜。剛才各大門派也都向蘇莊主敬了酒,可咱們散修卻沒人上前敬酒。不錯,咱們是散修,比不上各大門派,沒什麽名貴的禮物相送,但咱們的敬意卻不比各大門派少啊。所以小弟也想在此,借著莊主的佳釀,敬莊主一杯,以示我們散修的敬意。大家說好不好?”

他這幾句話聲音不小,遠處的蘇清河自然也聽到了。他站起來望向這邊,臉帶笑意,說道:“今天在座的,都是我蘇清河的貴客,貴客敬酒,清河怎敢拒絕。來人,將酒滿上,我要與這位道友好好喝上一杯!”

話音方落,旁邊一個侍者立馬持酒壺靠了上來。正在這時,卻見那邊那個散修一個騰躍,竟是提著一個酒壺直撲蘇清河而來。旁人見狀盡皆駭然,可蘇清河卻是毫無異色。隻見他手一揚,便止住了周圍欲靠上來的鳴劍山莊弟子。

這時那散修已經落在了蘇清河的麵前,眼見蘇清河穩如泰山,他嘴角不經意的閃過一絲異色。他先攔下了那欲要斟酒的侍者,然後揚聲道:“蘇莊主果然不愧是咱們遺忘大陸的第一高手,方才這份氣度,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有的!”

蘇清河不置可否,卻見那散修舉起他手中的酒壺朗聲道:“雖然同樣是莊主的佳釀,可是我等敬酒自是要自己來給莊主滿上的。蘇莊主,您不介意吧?”

說著他也不待蘇清河回答,徑自給蘇清河倒上了他提過來的那壺酒的酒。

蘇清河見狀也不拒絕,接過酒說道:“那清河就在此謝過這位道友了!”說著,他向那散修示了一禮,一仰而盡。

眾修士見蘇莊主如此豪氣,盡都哄聲叫好。

就在這時,場中突然響起一聲劇烈的爆炸聲,應聲落下一片血肉。待眾人回過神來,卻發現蘇莊主早已是血肉模糊了,場麵頓時混亂了。

一些人驚慌的湧向廣場之外,又被迅速趕來的鳴劍山莊的護衛弟子控製起來。剛才和蘇清河一桌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家雖然也受到點波及,可他們體內的靈力在危急時自動運轉,降低了大半傷害,隻是搞得大家灰頭土臉而已。

可公認的大陸第一高手在這該死的爆炸中居然被炸得血肉模糊,冷靜下來的人們立馬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麽大家都沒事,唯獨蘇莊主被炸成這樣?要知道蘇莊主可是大陸公認的第一高手啊。

這時,因產子而顯得無比虛弱的蘇夫人也已經趕了過來。她跪在血肉模糊的丈夫麵前,一手扶住丈夫的腦袋,一手抱著剛出生的蘇劍鳴,早已是泣不成聲了。

作為鳴劍山莊的二莊主,柳行雲是一直在場中的。他沒有說話,隻是陰沉著掃視著人群,那樣子看來是要擇人而噬了。一時間人群沉默了下來,誰也不敢跟柳二莊主對視,連大氣都不敢出。

“啪……啪……”,就在這壓抑的氣氛中,突然一陣掌聲不合時宜的響起了。

隻見人群中走出一個散修,看著地上蘇清河那血肉模糊的身體,自顧的拍著巴掌,完全無視柳行雲那吃人的眼神。

“那位前輩果然沒有騙我們,這藥果然能殺死蘇清河蘇大莊主啊,雖然不是直接致命,不過看樣子,這蘇大莊主是活不成了吧?哈哈……”

他這裏話剛落句,一旁的柳行雲已經向他擒來了。卻見他手一揚,止住柳行雲說道:“柳二莊主也不必動手啦,我們既然敢來鳴劍山莊刺殺蘇莊主,就沒有怕死的,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你也不用急著抓我回去拷問了,你想知道的,我都會說出來的。哈哈……”

聽到他這樣說,那柳行雲果然沒有立馬擒拿他,隻是怒視著他。

這時那散修才收拾了一番心情說道:“第一,我們為什麽要殺蘇莊主?為什麽?你們一定都不知道吧?”他一邊說一邊解下了上衣,他並不急,像藝術表演一樣慢慢的解下上衣。隻見他解下那件沒有什麽標記的散修衣服後,露出了一件宗門的統一修士服,上麵有一個宗門的標記,有些人認出了那個標記。是三年前在正邪之爭中全軍覆沒的岷山派的標記。

“柳二莊主大概不認識這個標記吧?”那個散修認真的撫摸著那個標記,“這是我們岷山派的標記呢,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岷山派了啊!”

說道這裏,他突然顯得有些激動,他停頓了一下,待回複了平靜之後繼續說道:

“柳二莊主還是不明白吧?也對,像你們這種的名門大派怎麽會在意我們這些小門小派的生死呢。還是讓我來直接告訴你吧!三年前正邪之爭將要結束的時候,聯盟下令讓我們岷山派去吸引一股魔教修士,那可是將近一萬魔修啊。聯盟說讓我們先去吸引住他們,然後將派大軍消滅那股魔軍。可是……可是直到我們全派覆沒也沒有見到哪怕一個援軍啊!”

他又開始激動了,不過馬上又回複了平靜。

“可惜天不亡我,我活了下來!雖然胸口上挨了三刀,可我到底還是活了下來。活下來的不隻我一個,剛才自爆的那個也是我岷山派的。我們兩個好不容易回到了聯盟營地,卻發現你們早已撤退了。後來才知道,你們與魔教達成了協議,早就結束了那場戰爭。”說道這裏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突然大聲吼了一句:“可為什麽沒人來通知我們啊?”

說道這裏,他徹底的爆發了,要發瘋了一樣,死命的嘶吼著!

“背叛!背叛!你們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們岷山派!我們不是死在魔教手裏的,是死在你們的背叛之下的!哈哈……”。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可是他沒給眾人說話的機會。他似乎很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再次平靜下來之後,他又開始說了。

“你們是不是很奇怪我們是怎麽殺死蘇莊主的?當然大家都看到了,是我師弟自爆把蘇莊主炸死的,是我師弟用生命去博取他的性命的。可是蘇莊主是什麽人?元嬰大圓滿修士啊,怎麽可能在一個築基初期的的修士自爆中受傷?更何況現在還不隻是受傷!哈哈……”

本來我們師兄弟回到宗門之後,也沒打算怎麽樣的,畢竟我們隻是兩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而已,再加上後來山門被奪,更是淪為散修,哪裏還有能力去報複。可是就在上個月,一個神秘前輩找到我們,他給了我們一粒丹藥,據說能短暫的化去一個人的功力,任你神功蓋世也會在三個時辰內變得像一個凡人。我是一直不相信的,可是現在我信了,因為蘇大莊主已經差不多要死了,哈哈……背叛者,你們都去死吧……”

最後一句話還沒落聲,他自己也自爆了,別人想阻止,哪裏還來得及。好在這次都有了準備,沒有人受傷。又是一片血肉緩緩落下,就像下雪一樣,隻是卻是紅色的。

好端端的喜宴卻出了這種事,場上眾人都不好受。看著剛剛還吃過的美味佳肴,現在卻沾上了一塊一塊的血肉,膽小的早已經吐了起來。

怪異的場麵讓人十分壓抑,沒有人敢出聲。隻有蘇夫人在那裏哭得死去活來。

柳行雲一直陰沉著臉,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有一點大家都知道:現在蘇清河眼看是活不了了,那麽鳴劍山莊的莊主之位該傳給誰呢?雖說蘇清河有兒子,可畢竟才出生一天啊。這莊主之位隻怕是要落入柳行雲手裏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