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劍鳴沉默了。
以前流雲確實說過晏秋與天姥之間有某種約定,所以晏秋不敢違背天姥。但是那時蘇劍鳴並沒有太在意,他以為流雲說的約定,隻是口頭上的誓言之類的東西,沒想過會是什麽血咒或者其他什麽強迫性的契約。直到此刻聽到流雲說他與天姥之間立下了血咒,他才恍然驚覺,晏秋肯定也是與天姥立下了血咒,或者,其他某種比血咒更歹毒的契約,所以才會變成流雲口中的女魔頭。
蘇劍鳴眉頭緊皺,靜靜地怔立著,良久,才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急切的問道:“如果晏秋跟天姥是立的血咒,會怎麽樣?”
“不會怎麽樣!”流雲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隻要我們不違背天姥,什麽事都沒有,跟平常人沒有任何區別!但是……一旦我們違背了天姥的意誌,就會……”
“如何?”
“會……”
“到底怎麽樣,你倒是說啊?”眼見流雲支支吾吾半天不說,一旁的鐵星落也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會識核破裂……變成一具活死人!”正在此時,那被圍困中間的妖刀仙君突然開口替流雲回答了。
“活死人?”蘇劍鳴眉頭微皺,扭頭看向了那一臉苦色的妖刀仙君。
“是!”妖刀仙君咬牙答道,“就像亡靈老鬼那兩具古魂一般,沒有神識、沒有靈智,隻有一具沒有思想的軀殼。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妖刀仙君遲疑了,似乎害怕說出“而且”之後的那些話。
“而且會在變成活死人之前承受九輪九九八十一年的神識煆燒之苦,意即傳說中的九死!”流雲突然心頭一橫,直接把話說開了。
“九死麽?”聽到這兩個字,蘇劍鳴和鐵星落二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血咒是什麽,蘇劍鳴他們並不清楚,可關於九死的傳聞,仙界中從來都不缺乏。這一點,便是那些最低賤的仙侍都知道。
所謂九死,正如流雲所說,就是要讓神識去承受九輪天火煆燒之苦,每一輪九九八十一年,九輪就是七百二十九年,期間除了壽元耗盡可以僥幸解脫以外,其他任何辦法都是空想。那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心智再堅定的人,最後也必然逼瘋,進而識核破裂變成妖刀所說的活死人。
傳說中經曆過九死的人,就是死神,前提是他九死之後還能守住心智不迷失!並且,還要有那個毅力幾千年如一日的去修複那已然破裂的識核,進而重修入殺戮道!
蘇劍鳴沉默了,再次沉默了。如果晏秋真的與天姥立下了這所謂的血咒,豈不是意味著,晏秋永遠都得為天姥所驅使?
“有……有辦法解除麽?”蘇劍鳴已經不抱希望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一問。
“沒有!”流雲這次回答得很幹脆,“血咒一旦立下,便永世不能解除!”
“那如果我把天姥殺了呢?”蘇劍鳴發狠道。
“殺了也沒用,你殺了天姥,我們就也會跟著被你殺死,中了血咒的人,是沒有任何機會反抗的,除非他願意承受九死之苦!”流雲無奈歎道。
“跟施術者同命?”鐵星落驚疑道
“算是吧!”流雲冷冷的點了點頭。
沉默,又是沉默。
聽流雲的意思,那就是一旦中了血咒,便永世淪為奴仆了,而且,還是那種永遠不會起二心的奴仆。
“不會的!不會的……”蘇劍鳴突然目露精光,語無倫次起來。“不會的!不會的!就算中了血咒,我也一定會想到辦法解決的!我絕不會讓晏秋一直為天姥那老妖婆所製!”
聞言,流雲無奈的搖了搖頭。“晏秋的事……咱們以後再說吧!眼下……你還是拿個主意,看看這妖刀仙君到底是留不留吧!”
“是啊,劍鳴,你不要為難自己了,晏姑娘的事,咱們可以以後再考慮,眼下,還是柳姑娘那邊要緊啊!”鐵星落也擔心的勸了一句。
“嫣嫣?”聽到說柳嫣,蘇劍鳴終於回過神來了。
“留!留下他!”蘇劍鳴突然麵露狂熱之色,語氣堅決的說道,“不但要留下他,我還要讓更多的仙君強者臣服於我!既然這血咒可以萬無一失,那我就要收服千千萬萬的強者,讓他們去給我把整個北水界都翻過來找,總會找到嫣嫣的!然後我們去找天姥……”
“劍鳴!”一聲爆喝,突然自流雲口中響起了。
他這一聲,滿注靈力,聲如洪鍾,字字如山。就是一旁的鐵星落和妖刀仙君也都給嚇了一跳。而首當其衝的蘇劍鳴就更是振聾發聵了,整個人如夢初醒一般,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多謝!”一瞬間,蘇劍鳴臉上的狂熱全都消退了,隻剩下滿臉的冷汗。
原來,就在剛才,蘇劍鳴竟是差點迷失了心誌!
他也是太在乎晏秋他們了。以他曾經兩度陷入瘋狂之境都能自醒的情況來看,他的心誌絕非一般人可比。然而他心誌再堅定,在麵對柳嫣他們時,還是完全不能自製。蘇劍鳴終究是人,終究還是有感情的人,隻要他還有感情,他就必定會有“弱點”!
“沒事吧?”鐵星落擔心的問道。
“沒事!”蘇劍鳴展顏一笑,故作冷靜的說道:“留下他吧,我不會中血咒,流雲你來吧!”
“我?”流雲有些錯愕,搖了搖頭,“還是你來吧,我現在自己都受著天姥的控製,再來控製別人,也於事無益。”
“那你來?”蘇劍鳴又將頭扭向了鐵星落。
“不要!”鐵星落有些嫌惡的說道,“咱們現在是去幫你尋找柳姑娘,你讓他跟我立下血咒,又讓我來讓他去幫你做事,這豈不是得繞好幾個彎?就你自己吧!你剛才隻是一時靈台失守而已,不用擔心的!”
“嗯!鐵師姐說得對,咱們現在雖是朋友關係,可這麽久以來,什麽事都是以你為中心的。所以,這血咒,最好還是由你來下。”流雲冷道。
“那好吧!”長舒一口氣之後,蘇劍鳴終究是恢複了正常,“不過這血咒,我是真的不會,所以,流雲你……”
“放心吧,血咒是一種很古老也很原始的血契,你一看便會的!”說著,流雲手指輕點,一個金色的光團出現在了他的指尖,下一刻,又沒入了蘇劍鳴的額頭之中。
此時的妖刀仙君其實還是很猶豫的。血咒之力,神魔難禦。一旦中下,便永世不得違逆,否則,就是九死之刑伺候。要真正與人立下血咒,是需要很大的決心的!
“怎麽?反悔了麽?”流雲一眼看出了妖刀的心思。“你既然主動提出要與我們立下血咒,就應該知道立血咒所需的條件,如果你不是完全自願如此的話,這血咒是無法完成的。到時候,我們可就不會再客氣了!”
聞言,妖刀心頭一震,顆顆冷汗如雨直下。然而他卻還是很猶豫,畢竟是血咒,那可是將自己完全出賣的行為。
“我有一個要……請求!”掙紮半晌,妖刀突然鼓起勇氣說了這麽一句話。
“嗯?”流雲眉頭大皺,不動聲色的將兩儀分光鏡祭了出來。
“我看你是還沒認清現在的形勢吧?這種情況下,還敢提要求,找死!”一旁的鐵星落喝罵一聲,也拉開了陣勢。大有一言不合,便要一招滅殺這妖刀仙君之勢。
“不是,你們聽我說!”眼見流雲他們準備動手,妖刀忙出聲辯駁,“我隻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如果你們答應了,妖刀心存感激,萬事必將更加用心。如果你們不答應,妖刀也絕不會以此為要挾而不配合立血咒。你們……”
“說說看!”先前正全神參悟血咒之法的蘇劍鳴突然沉聲插了一句。顯然,就這麽一會兒工夫,他已經掌握那血咒之法了。
“我……”妖刀還在猶豫,似乎是又想讓蘇劍鳴他們答應他那尚未說出的請求,又害怕蘇劍鳴他們否決了。
“說吧,既然我們答不答應,你都願意與我簽訂血咒之契,那你就說說看。血咒一旦簽訂,你就是自己人,對於自己人,我蘇劍鳴從來都不會虧待他的!”
“這……我想讓你們在我與你們簽訂血咒之契後,給我十年自由!十年之內,你們不能要求我為你們做任何事,十年之後,但有吩咐,絕不遲疑!”一口氣說完之後,妖刀露出了一絲殷切期盼之色,顯然,他十分需要這“十年的自由”。
蘇劍鳴沒有急著回答,他隻是死死地盯著妖刀的眼睛,似乎要通過眼睛看穿妖刀的靈魂一般。
妖刀這個請求,對於蘇劍鳴他們來說,顯然是有些“過分”了。眼下蘇劍鳴他們之所以願意留下他,就是為了讓他能在這次北水界之行中幫把手,可現在這妖刀卻要求要十年的自由,如此,豈不是白留了?
“劍鳴?”鐵星落輕喚了一聲。似乎在詢問到底是留還是不留。
妖刀被蘇劍鳴看得心頭發毛,臉上冷汗越來越多。
“好!”就在這時,蘇劍鳴突然眉頭一展,朗聲說道:“我就給你十年的自由!雖然有血咒之力束縛你,但是如果你能夠心甘情願跟我做事,何樂而不為?來吧,立下血咒,你就可以走了!”
說著,蘇劍鳴並指點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從中引出一滴精血來。接著,隻見他在空中一畫,便是一個古怪的血紋出現了。下一刻,妖刀也同樣施為,畫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血紋與蘇劍鳴所畫的血紋轟然碰撞到了一起。霎時間,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那血紋之中氤氳而生,爆發出一道耀眼的血光!
“來吧,主人!”便是這時,妖刀突然麵色堅定的大喝了一聲。連稱呼也都改了。
蘇劍鳴聽後不再遲疑,手指一送,便將那血光大爆的新血紋打入了妖刀的額頭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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