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小世界,並不是蘇劍鳴最初選定的小五界,而是隨意選定的,一個用於試手的無名之界。方圓十萬裏,盡是一片虛空,與其他小世界並無不同之處。之所以從它開始,而不是不直接從小五界開始,是因為“開天辟地”這種事兒實在是太過於驚世駭俗了。雖然蘇劍鳴別無選擇,已經把一切都賭上去了,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先隨便找一個無名之界試試手。
按照玉簡中的煉製之法所述,五道本源之力分設於東西南北中五極之處,所以,蘇劍鳴要完全找出這五道本源之力,還得一個方位一個方位的慢慢兒去找。
不過,因為他自己本身是火係出身,所以蘇劍鳴也懶得去糾結到底從哪一極開始的問題,直接便飛身來到了界之南極。
“盤膝跌坐,直腰正身。二目垂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舌抵上胯,心、神、意,俱守臍部!”
一切諸如玉簡所述做好之後,蘇劍鳴便真正的開始了他的探尋本源之旅了。
一天……兩天……三天……
十天過去了,斂神靜坐的蘇劍鳴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心如止水,古井無波。一切就彷如亙古不變的石雕一般,不聲不動!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整整一年也過去了,蘇劍鳴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小世界中本就無風無雨、無日月,蘇劍鳴這裏不聲不動,整個小世界就好像他剛剛盤腿坐下時一樣,沒有任何分別。
又是一年之後,蘇劍鳴終於動了。不過顯然,他還是沒有找到那所謂火之本源。
隻見他緩緩的收了法訣,皺眉、歎氣,口中喃喃的說道:“按這玉簡所述,要找出這五道本源之力,須得先讓自己融身虛無之中方可。可如今我斂神靜坐七百餘日,莫說全身,就是一隻手一隻腳都沒有融入這虛無之中,又如何能找出那摸不著看不見的本源之力呢?莫非是我哪裏做錯了?又或者,這玉簡之中的煉製之法記載有誤?”
蘇劍鳴茫然了。做他已經按照玉簡中所記載的去做了,可如今兩年過去了,卻一點成效都沒有,這不禁讓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思慮良久,蘇劍鳴把那玉簡拿了出來,可他放出一縷神識探尋半晌之後,又搖了搖頭無奈的收了起來。
“做是肯定沒做錯了!這煉製之法,想來,也應該不會有錯!否則,這五彩蟠桃樹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威力。那麽,為何我就是找不到這本源之力呢?莫非是我哪裏理解錯了?”
念及此,蘇劍鳴再次將那玉簡拿了出來。
“本源……本源……按這玉簡所述,世間萬物,應是皆由本源衍化而來。萬物既生於本源之中,死後又歸於本源之中!可是……這本源到底是什麽東西呢?是實實在在的事物,還是某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若是實實在在的事物,那麽萬物死後,化作了虛無之後,又如何能夠歸於其中呢?可若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而是某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那麽,世間實實在在的萬物,又如何能夠從中衍生而出呢?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蘇劍鳴糊塗了。雖然一開始,他便想到過這些問題,可當時他以為隻要原原本本的按照玉簡中的方法去做,就一定能順利找出那本源之力來。可如今看來,他想要找出那所謂本源之力,不先弄清本源是什麽,恐怕還是不行的。
“可這本源到底是什麽東西呢?既然說萬物皆由本源衍化而來,可為什麽又有五道本源呢?不是應該隻有一道本源就夠了嗎?為什麽偏偏是五道又不是四道呢?金木水火土……五行……五道本源……萬物皆由本源衍化而來……萬物皆由五行生化演變而成……”
蘇劍鳴感覺頭都快炸了!一會兒是萬物皆由五行衍化而來,一會兒又是萬物皆由本源衍化而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難道說本源就是五行,五行就是本源?可若真是五行就是本源的話,那麽五行本源又是什麽呢?本源之中的本源?
搞不懂!卻又不得不去搞懂!
無奈之下,蘇劍鳴再次分出一縷神識,探入了玉簡之中。雖然這玉簡中的每一句話,他都早已爛熟於心了,可他現在除了這玉簡,還真沒其他東西可以借助的。
良久,但見其眉頭一展,似是想到了什麽。隻聽他喃喃的說道:“萬物皆由本源而來,應該是說有這麽一個終極本源,它能夠產生了五行本源,然後五行本源又產生了五行,五行又經過一些神秘的演變,便產生了世間萬物。如此一來,就不難理解為什麽既言‘萬物皆由本源而來’,又言‘萬物皆由五行而來’了。隻是,這五行本源到底是什麽呢?那能夠產生五行本源的終極本源,又當是什麽呢?唔……讓我想想……易有太極,始生兩儀……兩儀變合,則生五行……太極……兩儀……五行……”
思緒至此,蘇劍鳴好像抓到了一點頭緒。良久,但見他嘴角一翹,擊掌笑道:“肯定是這樣!太極生兩儀,兩儀化五行!那麽,那終極本源就肯定是太極無疑了!太極……太極……太極……神魔圖……對了!神魔圖!怎麽把它給忘了!”
話落,但見他手上捏了一個法訣,單手在腰間玉符處一引,便是一張刻有太極圖的古樸秘圖拿了出來。正是當初在遺忘大陸的魔淵之中得到的神魔圖!
想當初這神魔圖,在天姥宮時,還重創了那天姥,救了蘇劍鳴一命呢。隻是可惜,後來卻似完全失去了法力一般,放在玉符裏麵,幾乎就被蘇劍鳴遺忘了。今日要不是由那本源之力想到了太極,也不可能讓其得見天日。
捧著這神魔圖,蘇劍鳴似拿到了那開啟本源之力的大門的鑰匙一般,喜上眉梢,擺弄不已。
可是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之後,他才發現,就算他找到了這可能是終極本源的神魔圖,卻還是對那五行本源無從下手!
他嚐試著想輸入一股靈力到神魔圖中去試試,卻發現根本輸不進去。折騰了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百無聊賴的將那神魔圖給收了起來。
“看來這神魔圖真的是完全損壞了!不過當初重創天姥時,裏麵射出了兩道毀天滅地的詭異之氣,想來,那便是那所謂兩儀,亦即陰陽二氣了!太極生兩儀,兩儀生五行。若是能夠再次引出那陰陽二氣,今日說不定就能成功找出那神秘的五行本源了。可惜這神魔圖已經損壞……如此……恐怕還得老老實實的按照這玉簡中的方法去做了!”
念及此,蘇劍鳴再次將那玉簡拿了出來。
雖然神魔圖沒有直接幫他解決問題,但是通過這神魔圖,他卻想通了很多事情。至少讓他明白了,終極本源是什麽!如此,要找五行本源,多少也有點頭緒了。
“本源……本源……萬物皆由本源而來,亦歸本源而去……如此,是不是要經曆一次生死輪回,才能找到那所謂本源呢?”
念及此,蘇劍鳴麵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生已不可求,死卻尚可追!可若真是為了尋找這本源之力,而去死一次的話,那還有意義嗎?屆時,就算我不在乎再被那些人奪取些氣運、壽元,可我重生後,隻有五年多的壽元,又如何能夠突破尊者之境呢?可是如果不這樣,還有別的辦法能找到那五行本源嗎?”
蘇劍鳴一時左右為難起來。
良久,但見他眉頭一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笑道:“糊塗!真是糊塗!既然萬物皆由本源而來,那麽我何必以自身生死輪回去試探呢?隨便找個什麽代替,不一樣也可以嗎?”
想到此處,但見他手上印訣一掐,便是一團小小的火苗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他也不刻意去操控,任由其在空中搖曳閃爍、起落明暗、自生自滅,而他自己則再次按照玉簡中所述:盤膝跌坐,直腰正身。二目垂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舌抵上胯,心、神、意,俱守臍部。用心、用神、用意念,去細心感受起那火焰的生滅過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蘇劍鳴的臉色,也由最初的平靜肅穆,慢慢變成了彷徨、猶豫,最後更是眉頭緊皺,對自己這個想法懷疑起來。
顯然,他還是沒有找到那所謂的火之本源!
小小的火焰還在忽明忽暗的搖曳閃爍。因為這小世界中無風無雨無氣流,所以那團火焰並沒有很快熄滅。這倒是讓蘇劍鳴有幸多感受了一會兒。
良久,那火焰眼看就要熄滅了。而蘇劍鳴卻依舊一無所獲,這讓蘇劍鳴那本來就已經緊皺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然而就在那火焰幻滅的一刹那,蘇劍鳴突然眉頭跳了一下,似乎抓住了點什麽。
下一刻,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隻見他麵色一正,再次按照那玉簡中所述的“盤膝跌坐,直腰正身。二目垂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舌抵上胯,心、神、意,俱守臍部。”做好之後,他整個人頓時如一道青煙一般,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良久,但聽一個欣喜的聲音哈哈大笑道:“火之本源,終於找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