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快行,停到了國庫門前。

小糯寶遠遠望去,就見數不清的銀箱子,正排著隊等她查驗呢。

每個銀箱都開了蓋子,好似一隻隻“張著大嘴”的吞金獸,全都裝滿了長條銀錠,每隻還沉甸甸的,那是相當壓手。

小糯寶趕忙彎下小腰,稀罕地摸了幾排,就眼睛快冒星星了。

“哇,原來一萬萬兩是這麽多,這些要是拿出來擺上,都能繞咱們龍軒宮十圈了吧!”

吳雀有些蠢蠢欲動。

天空一聲巨響,老奴閃亮登場,他還真試著想擺出來,給小主子看看!

不過好在,這時穆亦寒趕到了,摁住了吳雀的大腦瓜子,把他那餿主意給拍了回去。

小糯寶又看了一遍,忍不住好奇撓頭,“誒?爹爹,這銀子怎麽和我平時花的銀錠子,有些不大一樣?好像……顏色深了些?”

穆亦寒瞥了一眼,不奇怪,“這是倭國的官銀,他們那裏銀礦有限,所以即便是官銀,成色也做不到上佳。不過,能做到這個程度,對他們小國來說,已經算是盡力了吧。”

小糯寶恍然大悟,她倒不糾結,擺擺小手就笑。

“無妨,反正就是這些,也夠他們耗上一年稅收啦~”

阿黎忍不住拍手,“哈哈說得對,估計那些倭國人還沒轉過彎來,他們本是想坑咱們一筆的,但現在,卻是先被咱們薅了羊毛。”

小糯寶看著地上這麽多銀箱,哪怕請二十個壯漢來搬運,都得耗上半天,這何止是薅羊毛?

整整一年的稅收,對於一個小國而言,簡直可以說是薅禿嚕皮了!

小糯寶跺跺棉靴,開心地揮著小拳,“這才哪到哪,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倭王的頭發都給薅禿,讓他再不安分老實!”

看著小家夥臉頰鼓鼓,一臉不服就幹的小樣兒,穆亦寒和阿黎都壓不住嘴角了。

看給她能的!

不過,眼下還有一個問題。

那便是眼前的這一萬萬兩銀子,要做何用處。

穆亦寒側過俊臉,垂眸看著小糯寶,“銀子總得入庫,你可有想過,要把這筆銀子用在什麽地方?”

小糯寶其實早就有打算,於是幾乎脫口而,“爹爹,我想拿它們采買冬資,用來救濟窮苦百姓,讓更多的人能好生度過這個冬天,你說好不好?”

在過去的一個月裏,她已經把貢品堆裏的棉花。

全都分批流入市麵上了。

眼下,棉價可算恢複正常,不過寒冬難捱,仍有很多困苦的平民,無法安然過冬。

穆亦寒見她這般幹脆爽利,眉梢也揚了上去,“好,就聽我們糯寶的。”

“阿黎,把這些銀子速速拿去融了,全都做成合規的南紀官銀,然後用作采買冬資,交給公主支配!”

賑寒救民的消息,比那冬風跑得還快,很快就傳到了街頭巷尾。

於是,薑家人這就有的忙了。

小糯寶要賑寒救民,那他們當然不能拖後腿,必須有力就出力啊。

馮氏想到家中庫房,還有好些旁人送來的貴禮,於是這就帶著李七巧,還有鄭嬤嬤一起去收拾。

“來,這些貴物咱家都用不太上,若是一直放在這屋子裏吃灰,那就成了死物,不如今個兒一同拿出來,換了銀子給了糯寶,也算是能讓它們派大用場了。”馮氏戴了個圍裙,就把庫房打開。

李七巧和鄭嬤嬤當然不含糊。

倆人手腳麻利,這就踩著梯子,把那些什麽博古花瓶、玉石擺件、稀罕字畫等貴物,全都取了下來,又從庫房清單上劃掉。

馮氏做到一半,累得扶了會兒腰,等她再一轉頭,卻見孫春雪不知何時也進來了,還正跟著李七巧一起幫忙。

“老大媳婦兒,你怎麽也來了?把咱家裏這麽多好東西往外送,你看著不心疼啊?”馮氏忍不住試她。

孫春雪愣了一下,隨即又臉紅道,“娘,您看您說的,從前……我是摳門了些,但跟著您言傳身教這麽多年,我也該懂點事兒了。”

“咱家今時今日,早就不是從前吃不飽的時候了,我聽老四讀書時說過一句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咱家現在既已有了這萬貫家財,就該多擔點責任,去幫幫其他窮苦人,我哪裏會心疼。”孫春雪越說越投入,還來了兩句詩詞。

聞言,李七巧和鄭嬤嬤都驚訝回頭。

二人對視一眼後,又忍不住相視一笑,同時給孫春雪比了個大拇指。

“二嫂/大夫人,你說得可真好!”

孫春雪這才意識到自己獻醜了,臉上更紅了,“哎呀呀,你們快別看著我了,咱趕緊幹吧,給百姓的冬資可不能等。”

馮氏揚起眼角,臉上滿滿都是欣慰。

真好。

孩子們都成長了,就連從前最笨拙的老大媳婦兒,也變得明白事理,更像家裏的一份子了。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他們薑家,何愁沒有百年紅火。

很快,薑府就整理出頭一批財物,兌了銀子,可有足足兩千兩。

待官銀鑄好後,小糯寶來到了街市上,琢磨了一番,就先選定了一處空地所在,作為賑寒的大本營。

她先是讓人搭設粥棚。

專門用來救濟城內食不果腹之人。

除此之外,小糯寶又讓豐虎帶著大文、小武,拿銀子采買了大批的米、麵、火炭、還有棉衣棉褲等冬日用物。

“咱們再做些冬資包,每包放糧食二十斤、大白菜或土豆五斤、灶炭十斤、棉襖棉褲一套,全都塞在一個包裹裏。”

塞進同一個包裹,算是一份冬資包。

待全部弄完之後,冬資包一共備了快一萬份。

小糯寶看著這些,點了點頭,“就這些,把它們全部送給城裏、京外小城、膠東一帶、還有北地的幾座最困苦的小城,派人發放給當地窮困的百姓,每戶給上一份。”

穆亦寒坐在不遠,看著小家夥到處指揮,英俊的臉龐上,寫滿了寵溺和自豪。

“阿黎,聽本座一句,日後成親了,要生就生女兒,這才是寒冬裏最暖和的小棉襖。”

說罷,他又故意撇嘴,“本座和你說這些做什麽,你和翠翠的事,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呢,且讓你先羨慕一陣吧。”

一旁的阿黎卻沒說話,反而一臉憧憬,目光全盯在不遠處,翠翠還未顯懷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