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方才在裴府時,這倆小子很是勇敢,是絕對的男子漢了。

但是待通知完三哥,回家等消息後,他倆還是露出柔軟的一麵,擔心地掉了淚豆豆。

馮氏心疼極了,挨個摸摸腦袋,“好,好,都沒事了,今天可是多虧你倆了,不然裴府那麽多賓客呢,能夠全都安然無恙,你倆可是大功臣!”

小糯寶也豎起大拇指,對著兩個哥哥比劃得老高,又挨個抱來抱去,親昵地貼著臉蛋兒。

不過他倆到底是怎麽逃出的,大家還是好奇極了,這就趕緊問起來。

“四哥,五哥,當時在裴府,你倆是怎麽找到出去的路的,快和我們講講。”小胖丫蹭夠了,又捧著小臉問道。

豐景點點頭,“當時,我和你五哥趁亂朝內院跑,本想先找狗洞,誰曾想,還沒等找到呢,就先被裴小少夫人撞見了。”

“對對對!”豐苗抹了眼睛,又高興起來了,“當時可別提了,嚇我倆一跳,還以為她要把我們抓回去呢!結果沒想到,她一聽說我們想跑,竟主動給我們指了路,還哭哭啼啼,讓我們務必搬救兵回來。”

豐景現在想想,仍心有餘悸,“得虧有裴小少夫人了,不然的話,我倆還真不能那麽快找到三哥。”

再之後,出了裴府。

兩個小子就不管不顧,在路上狂奔許久。

衣領子跑歪了,鞋底也跑破了,等看到軍營前的楊二時,倆人的眼眶才終於紅了。

小糯寶一聽,摸摸小下巴歎道,“果然是裴小少夫人,那我當時沒有看錯了。”

這麽說,裴府的事和小少夫人無關,之後當然不會牽連了她。

馮氏也琢磨一下,“看來,裴府還是有好人的,並非所有裴家人都摻進了謀反一事裏。”

薑豐澤倚在長廊下,暗暗記在心裏,此事鬧得這麽大,之後對裴家人的審問定然少不了。

不過這個就是後話了。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好生填飽肚子,再睡個好覺。

為了赴宴吃席,小胖丫早上就沒怎麽用飯,誰知晌午宴菜有鬼,更是不敢多碰,害得她現在都快餓成小饕餮了,隻想趕緊大快朵頤。

這不,閑話才剛一嘮完,她那小肚就傳來一陣咕咕聲。

馮氏伸手一摸閨女肚子,難得扁了下來,忍不住大笑,“得了,咱還是趕緊弄飯吧,不然咱家胖成球的丫頭,都要變成扁紙片了。”

小糯寶小嘴一撅,抗議起來,“餓扁是真的,但胖成球是沒有的,娘,你怎麽可以這樣!”

“哈哈哈哈哈。”

薑家人都被逗出笑聲,夕陽照在肩頭,眾人先前的緊繃和疲憊,也在這一刻全都放下。

等到飯菜好了,小糯寶兩眼放光,就差把小腚粘在椅上,吃了快小半個時辰,才肯舍得下桌。

勞累一天了,薑家人早早就熄燈躺下了。

小糯寶枕在馮氏的大胳膊上,懷裏抱著軟軟的枕頭,倆腿一攤,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等到第二天清早,吳大夫背著個大藥箱,穿著喇叭腿的麻褲,一路悠哉悠哉,就來叩響薑府大門了。

昨日,他花了半宿功夫,可算試出裴家菜中,到底加的是什麽料了。

聽到他來,馮氏和薑豐年忙出來迎,幾人拿個小板凳,就坐在院裏說事。

“吳大夫,這菜裏毒性大不大?昨天糯寶吃了三四口,不會有啥不好吧?”馮氏擔心地蹙著眉,昨夜她就尋思了好久。

吳大夫一聽鬆了口氣,擺手道。

“放心吧,少吃幾口沒有事,聽我給你們細講。”

“他們往菜裏加的玩意兒,俗稱失智散,說白了,就是一種能把人迷暈的藥物,毒性嘛,倒沒有多少。”

“隻是有一點,這東西傷害腸經,一旦服多了,不僅會昏厥,還會腹瀉多日,我已經配好了溫補的藥,你家看看,要是身邊有人也有瀉症,吃了就能緩解。”吳大夫捋捋胡子,這就打開藥箱。

其實,要想撂倒所有賓客,隻要用普通迷魂散就行。

可裴家偏偏選這最缺德的,隻能說,心眼子太沒安正了。

馮氏這就把藥收好。

好在,李七巧提醒及時,昨天薑家人沒有吃多。

不過當時賓客眾多,還沒等出裴府大門時,就已經有幾個藥性發作,昏睡不醒。

所以眼下,需要這解藥治一治腹瀉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數。

馮氏把藥拿給豐年,讓他挨家挨戶詢問一番,看看有沒有誰家需要,就順手送給大家。

這會子,不說別人,光是吳青就有了症狀。

吳夫人還好,偏偏吳青那天羹湯喝的多,昨晚他生生跑了八趟茅房,現在已經是連外衣都不穿,生怕沾的都是味兒了。

薑豐年頭一個去的就是他們家,趕緊把藥給了,勸他們快些熬煮吃下。

之後,他又趕緊再去別處,生怕有人也跟吳青一樣。

等到了兵部尚書白堅家時,白夫人聽說薑家來送藥,忙換了衣裳,親自出來迎接。

“多謝多謝,那殺千刀的裴家,可是把我們坑慘了,昨日我家老白就差住在茅房裏了,找了兩個大夫都不好使,還是得靠你家幫忙。”

白夫人慘白著臉,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肚子也沒少遭罪。

薑豐年和煦笑笑,“不怪那些郎中們沒用,主要是他們不知道,裴府到底加了什麽藥,所以才沒能對症下藥。”

“我家也沒出什麽力,主要都是吳大夫的辛苦,您也不必再跟我客氣了。”

豐年說得謙虛,實則卻是又在給吳大夫立名聲呢。

別的郎中都治不了,就他吳大夫能,這神醫誰聽了不讚歎。

果然,白夫人眼前一亮,回去之後就和下人道,“快,快把這藥熬煮了,可是那位神醫開的藥呢!等以後再有什麽事兒,咱家也去求問那位神醫,這可真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就這樣,用了大半天的功夫,豐年也送了一圈。

好些人家都對他再三言謝,別提這藥送得也多及時了。

等到回到家後,豐年擦了擦汗,吃過午飯,就要去慈幼局點卯了。

眼下,赴宴的官員和家眷,已經算沒什麽事了。

不過裴家還有很多事情,是小糯寶需要弄清楚的。

午飯過後,小胖丫就穿戴整齊,叫上鄭嬤嬤和馬車,揮揮胖爪,打算去裴府走一趟。

“還去裴府?小主子,去那勞什子地方做什麽?”鄭嬤嬤愣了下,下意識問道。

小糯寶摸摸小下巴,認真哼哼,“尋找真相!”

雖說裴二夫人和顧家有親,才參與這謀反一事。

但她在裴家,並沒什麽話語權,平時也不受寵。

所以,光憑她一個人,和顧家那點私兵,是奈何不了整個裴府的。

此事隻有裴老點頭,親自拍板答應,才會布下這麽大一出鴻門宴。

可他已經是禮部尚書,且在朝堂上頗受敬重。

為何還要摻和進謀反?

這一點,小糯寶必須要弄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