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夫人本還怒火中燒。

可這突然被揭穿齷齪隱事,打了她個措手不及,她隻能又羞又驚地瞪大眼。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說誰和公爹有……有染呢,你別信口開河!”她聲音發抖,臉上猛的滾燙。

李七巧立馬回懟,“你裝什麽裝,全京城誰人不知,你家男人邊疆領軍一去五年,但你卻三年抱倆,氣得他發誓再不回京,省得讓那倆孩子見了,都不知該喚一句爹爹還是老哥!”

這一刻,裴二夫人的臉皮像被撕了下來,狠狠在地上摩擦。

她眼眶幾乎瞪裂,眼淚也洶湧而出。

女人最後的一點自尊,她是徹底沒了,而理智更是裂成碎片。

“你敢汙我名聲,還羞辱我的孩兒,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裴二夫人猛衝過去,像個潑婦似的尖叫。

卻不知,她越是發瘋,就越是中薑家的意。

馮氏擋在兒媳身前,一臉正氣,立馬抬手掌摑,扇得裴二夫人天旋地轉。

“現在知道護著你孩子了?稚子本來無辜,要怪就怪你自己受不住引誘,還有你家那為老不尊的**老頭子!”馮氏冷聲嗬斥。

“咱們這些做母親和爺奶的,本該為孩子們保駕護航,就連我這個出生鄉野的人,也知道這一點。”

“可你們呢,卻隻知造孽,害得孩子一出生就要背負過錯,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你和那**老頭子,在家鬼混也就罷了,偏偏今天是你婆母六十大壽,你也按耐不住心思,非要占了家裏老主母的席位,把你婆婆逼得不敢露麵,你們這等子狗男女,今日不罵個痛快,隻怕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馮氏越罵越是起勁。

賓客們一聽,這下手心都癢癢了,真想給馮氏鼓個掌。

沒錯!

真是一通好罵,罵得他們渾身經脈都舒暢了!

而這時候,小糯寶巴不得添油加醋,嘻嘻呲出小白牙後,就朝天上引了道雷火。

萬裏無雲的大晴天,一陣霹靂火閃落下,更襯得馮氏罵得太好,這不,連老天爺都給她鼓掌了!

賓客們徹底議論紛紛。

有的忍不住小聲道,“可算是有人說這事兒了,我還想問呢,怎的今天裴老夫人不現身?難不成,是裴二夫人按耐不住,已經要頂婆母的位子了?”

“呸,真不知羞,裴尚書都快近七十了,正是人老屁股鬆,放屁響咚咚的時候,都能給裴二夫人當爹了,她也不嫌惡心。”有位婦人更是大聲開腔。

“難怪,我說裴老有十個孫輩,怎的隻對裴金寶一人寵愛至極,敢情這個老大生的,才是唯一的金孫,其他那些怕都是些扒灰孽種吧。”

而這會子,裴家眾人早就聽了個清楚,個個臉色煞白。

孩子們起初懵逼。

但很快,他們就都聽懂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直問爺爺他們是不是孽種。

而其餘幾個裴家兒媳,這時更是羞得想死。

她們腳趾恨不得把地摳出個大洞,然後再把裴二夫人塞進去,讓她永世不得見人!

好端端的,這個二房的非惹薑家做什麽,害得她們也受連累,真是個嘚瑟精。

一時間,裴府混亂極了。

賓客們有的交頭接耳,有的哈哈大笑。

誰還顧得上吃飯。

還是吃瓜有意思啊。

至於裴老這個老不知羞的,這時早就裝暈尿遁,趕緊回書房躲罵了。

見狀,小胖丫和馮氏她們都偷偷樂了。

得,她們的目的可算是達到了。

馮氏瞥了眼還渾身僵硬的裴二夫人,哼道,“你還在這兒杵著呢,這場麵都快亂成一鍋粥了,你要是不想趁熱喝了,我勸你趕緊藏回屋,護一護你這不值錢的臉皮吧。”

裴二夫人臉上已經鐵青,整個人氣到要肺炸。

她惡狠狠咬牙,“你們這些該死的,給我等著,早晚會讓你們好看。”

撂下這狠話後,這婦人就瘋了似的衝回內院。

她倒不是為了躲羞,而是要找個要緊人物,商量一下該怎麽做。

裴府內院裏,二房的臥房大門剛被推開。

裴二夫人跑進屋,正要急得張嘴,“表……”

可下一刻,等待她的就是一個狠厲的巴掌,還有一句怒罵。

“啊!”

顧長櫻從屏風後,滿眼陰沉地走出來,冷冷瞪住她。

“你這個廢物,我讓你按照計劃行事,你為何生事!隻要這些人把宴菜吃完,到時候你想做什麽不行?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非要這個時候出風頭!”

裴二夫人捂著火辣辣的臉,雖然不滿,但還是低下了頭。

“表姐你別生氣,今日實在不是我要找事,是那薑家人先出的頭啊?”她難掩委屈道。

顧長櫻一臉嫌棄,斜眼瞥了瞥她。

“要本宮看,薑家還真沒錯說,難怪你家奴婢那麽蠢,原來是隨了你這個當主子的,腦子不行,光會頂嘴。”

裴二夫人咬住嘴唇,忍了半晌,隻好不再反駁。

“表姐,是我的錯,不過現在宴會已經鬧亂了,賓客們都不正心吃飯,不知我該怎麽做?才能不耽擱咱的計劃?”她壓下不滿詢問。

顧長櫻哼了一聲,摸了摸臉上的白布。

傷口傳來的鈍痛,和屋子裏的淡淡藥味,時刻提醒著她,鄭嬤嬤將她臉給毀了的恨。

顧長櫻沉了口氣,掀開衣擺坐在羅漢榻上,紅唇輕啟,“今日,既然他們已經進了這大門,就算天塌了,都別想逃出生天!”

她想了想,又自顧自地哼道,“叔父乃人中龍鳳,聰慧至極,前天,他命人送來書信,告訴本宮隻要控製住所有官員和家眷,這天下就能唾手可得,本宮這才醍醐灌頂。”

“原本,叔父要是能派些兵力進來,咱們就更萬無一失了。”

“隻可惜,那薑豐澤該死,不知為何在城門查得極嚴,連知來曆不明的蒼蠅都不放進來,所以叔父的人隻勉強進來了四、五十,偽做你家護院。”顧長櫻皺了皺眉,露出不悅之色。

裴二夫人跟著著急點頭。

沒錯,眼下府上的這些護院,全是顧平之的親兵。

遠不是尋常護院能比。

不過,今日所到賓客有二百多人。

光靠這些護院,未必能全控製的住,所以,裴家才提前在飯菜裏,加了大量迷暈之物。

本想著,等這些賓客們倒下了,就全部五花大綁,再用性命跟家眷威脅這些官員,讓他們配合造反。

隻是現在,這計劃已經被薑家打亂,一時還不能實施。

顧長櫻眯起了長眸,以她對薑家的了解,隻怕剛才的突然生事,就是已經看出了裴府陰謀。

所以不能再等了。

同樣她也沒耐心等了。

於是顧長櫻這就起身,眼底落下狠色,“既然他們敬酒不吃想吃罰酒,那就讓他們吃點苦頭,表妹,你現在就去把護院召集起來,讓他們亮出兵器吧!”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四五十個親兵,麵對二百多個賓客,要是想留人活口,未必能控製住所有人。

但要是死傷不論的話,那就好辦多了。

在場的官眷們,多是老幼婦孺,幾把大刀下去,誰能抵擋得住。

“去挑一些沒有掌兵、手上也無實權的小官,待會兒就讓那些護院,先拿他們和家眷祭旗,砍下幾個腦袋,其他人當然就老實了。”顧長櫻聲音像淬了毒。

裴二夫人一聽,眼底頓時迸出惡毒的痛快。

終於能開動手了?

那可是太好了!

“知道了表姐,我這就去,待會兒先讓人把薑家的收拾了,這些嘴賤的東西,敢當眾給我難堪,我定把她們嘴全撕爛!”裴二夫人滿臉得意,麵容都猙獰地抖了幾下。

她已經是迫不及待,想要把小糯寶、馮氏、還有李七巧她們三個,全部捅個三刀六眼!

然後再看著她們,趴在自己腳下哀嚎求饒,像是幾條野狗一般,恨不得把額頭都磕爛,卻也隻能換來她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