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理寺卿還不算迷糊,一拍腦門就忙點頭。
“公主怎麽知道!”
“過去幾日裏,的確有一個叫韓尚的男子來過,另外他還帶過兩個隨從,一共來過三次。”
“而且每次,至少都要待一炷香之久。”大理寺卿也忽的意識到問題。
“隨從?什麽樣的隨從?”小糯寶趕緊發問。
大理寺卿想想道,“聽獄卒說,那兩人容貌怪異,說是奴仆,但更像是江湖中人,起初下官想著,小犯人既關在牢裏,又逃不掉,就沒太放在心上……”
“可現在想來,似乎有些不對……但下官愚鈍,又想不出具體是哪裏不對……”他有些撓頭。
聞言,小糯寶當即皺眉。
韓尚並非擺譜之人,去牢房看外甥,哪用得著帶什麽下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好,隻怕蕭弈在搞什麽幺蛾子!”
“本公主得趕緊去看看!”
小糯寶大喊一聲,就丟下大理寺卿,跑回自己的小臥房了。
她讓鄭嬤嬤在門外守著,不許任何人打擾。
隨後,小胖丫便盤起小短腿,打坐入定。
她要探一探蕭弈的靈識!
看他到底有沒有魂歸地府!
很快,隨著一道金燦燦的神跡,繞著京城的城隍廟轉了一圈後。
小糯寶的眉心就擰得緊緊。
城隍廟的收魂記載,壓根就沒有蕭弈的痕跡。
他當真沒死!
於是小胖丫趕緊去找蕭弈的靈識,費了好一番勁兒後,她才驚愕地發現,此時的蕭弈竟換了副身子,泡在婦人的羊水中。
成了一個胎兒!
“什麽?”小糯寶震驚極了,小奶音差點破音,“怎麽會是這樣!”
“小主子,發生啥事了,需要奴婢進去嗎?”門外的鄭嬤嬤被驚了一下,擔心地詢問。
小胖丫喘了口粗氣,急忙搖頭,“不,不用,嬤嬤你繼續守好,我還有事情要做。”
於是,她繼續運用意念,想要查一下,蕭弈到底搶了哪個倒黴蛋的肚子。
然而,蕭弈眼下周身帶著結界,顯然,是有高人故意掩住了他的痕跡,讓小糯寶也無法追蹤。
小糯寶攥緊小胖拳,白軟軟的,像是兩個小包子,氣憤得在被子上打了一下。
“這個蕭弈,簡直是無可救藥,奪舍胎兒,犯下這麽陰損之事,將來必有惡報。”
不過還好,有了這個發現,她也能夠著手防備。
小糯寶把大理寺卿叫來,讓他配合,先通知京城各區衙門。
即日起,但凡有女子產子,去衙門報戶籍的,一律都得把生辰八字給她,讓她排查一下。
做好這些,加上先前小胖丫動用意念的工夫,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小廚房那邊,這時已經飄香四溢。
“糯寶啊,孩子們,快出來吃飯了。”馮氏坐在正堂喊道。
聞聲,小胖丫才揉揉小扁肚,餓勁兒也終於上來了。
雖是有些生氣,不過天大地大,幹飯最大。
她趕忙跳下拔步床,往鄭嬤嬤懷裏一撲,主仆二人這就大手拉小手,朝著飯桌跑去了。
眼下,孫春雪剛生產完,李七巧也是變著花樣,來給大嫂做月子飯。
小糯寶跟著沾光,回回也能得了一份,滿滿當當擺在她的身前。
一份濃白醇香的鯽魚湯、半隻紅棗燉烏雞,油光光地擺在大瓷碗裏,看著就讓人想流口水。
小胖丫一手拿筷,一手抓勺,吃了個滿嘴香甜,又對著中間的大肉包,狂炫了三個。
她要化憤怒為食欲!
多吃才能有力氣,盡早把蕭弈揪出來。
不過馮氏他們眼下還不知道,隻當是乖寶兒胃口好,還說笑了幾句。
快要吃飽後,馮氏看著豐虎,“老二,廚房裏你媳婦兒還包了兩鍋,都是芸豆豬肉餡的,到時候你給拿去莊子上,給大夥分一分。”
薑豐虎點了點頭,咽下包子後,就拔腿要去莊上了。
眼下工坊雖閑下來了,卻也正好是莊稼需勤澆水時,照樣自有一番忙碌。
小糯寶吃飽喝足,拉上鄭嬤嬤,也要去城裏幾處衙門再跑一趟。
街上盛夏光景,男女老少拎著蒲扇閑逛,可這看似平靜的背後,卻也不乏陰謀湧動。
午後,先長公主府上。
兩個身穿灰藍長袍、怪模怪樣的男人,在對視一眼之後,就扣響了府門上的銅環。
顧長櫻坐在黃梨花木的羅漢椅上,正扶著額間,有些昏昏欲睡。
這時候,老管家小步走了進來。
“娘娘,門外有兩個江湖術士求見。”
顧長櫻打了個哈欠,抬起眼簾,目光斜了過去。
“哦?你這差事當得是越來越好了,當本宮這裏是菜市不成?江湖騙子也妄想踏足?”
老管家聽出責備,把腰彎得更低,“娘娘息怒,老奴本想將他們攆走,但那二人卻說自己通曉天命,還說……說您本是至尊之鳳,全是有人搶了您的運數,才會讓您落難。”
“奴才不敢不來稟明。”
顧長櫻一聽,不由坐直了身子,眸心微微一眯。
“奪人運數?還有此等事情……”
她剛想起身細問,但礙著麵子又冷笑一聲,“江湖騙子故弄玄虛罷了,本宮豈是那愚昧之人?”
話雖這麽說,但她蜷縮起的手指,卻暴露出心底的好奇。
頓了頓後,顧長櫻才佯裝無所謂,“罷了,反正近來無事,也是無聊得很,不如就把那兩個人叫進來吧,本宮倒要看看,他們能有什麽花樣。”
片刻後,一個身形似矮缸的童麵男子,和一個蓄著長胡的老人,就一同走了進來。
“啊,不愧是至尊鳳女,天生後命,您頂輪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小的跪見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二人一來就撲通跪地,身子緊緊貼於地麵,嘴裏還大聲讚歎著。
顧長櫻顯然受用,連臉色也跟著紅潤了。
她都忘了有多久,沒人給她行過這般大禮。
“你們兩個倒是乖覺,行,起身吧,快和本宮說說,奪取運數是怎麽回事。”顧長櫻撫著桌案,臉上浮起幾分得意。
童麵男人和老者對視一眼,二人起身後,這就異口同聲。
“皇後娘娘,您可曾聽說過,一鯨生,則萬物滅?”
“如今,南紀現出了一個天生福女!”
“世間萬物皆講平衡之道,此女卻把福氣集於一人之身,所做之事無有不順,而南紀其他女子,當然要受她掠奪,尤其是您的運數,更是因她才大有損耗!”
什麽?
顧長櫻聞言,不由眉心緊鎖,“什麽天生福女,能配搶本宮運數?世上當真有這種人嗎?”
看出她似有懷疑,老者當即邁步上前,“娘娘,我等通曉天命和術法,胡言必要反噬。”
“請您想想看,如今京中,可有什麽女子,一經出世就風頭無兩,行事如順水行舟,甚至隻要出手,還能幫全家逆天改命的?”
說罷,他又故意掐下手指,“要是小的沒有算錯,此女眼下還是孩童,不過五六歲的樣子。”
顧長櫻的神色越聽越變,最後直接大驚。
五六歲?順得超乎尋常?
還能幫全家逆襲?
那還真有一個!
薑家的薑糯寶,不正是這樣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