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馮氏忙朝後院走去,很快出現在眼前的,便是一排五、六個屋連在一起的廂房了。

廂房每間都不大,但勝在南北通透。

做起學堂來,最要緊的,就是光線定要足夠。

不然若是悶不見光的,大白天都要點燈點蠟,那還怎能讀得了書。

馮氏眼底露出滿意,點頭歎道,“好啊,娘一直覺得這裏空著浪費,眼下可算派上用場了。”

薑家人也都仔細打量著,越看越覺滿意。

廂房前有個花廊,廊下還連著一排黃梨木做的長椅。

等到盛夏之時,要是屋子裏熱到待不住,小胖丫也可坐在廊下看書,那肯定風涼極了。

後院除了花圃之外,還有個飛簷翹角的落水亭,就立在廂房窗前。

亭外鋪著一圈鵝卵石路,蜿蜿蜒蜒通往的,是一處雅致的小拱橋。

橋下還挖了個小池塘,裏麵躺著五、六隻錦鯉魚,正在百無聊賴地吐著泡泡。

這會兒,小糯寶粘著娘的身後,像個亦步亦趨的小尾巴,也跟來了後院。

公主府太大,後院平時她很少來,眼下看著此處,她後知後覺地睜大眼睛,忽然覺得有點驚豔!

花廊、涼亭、小橋流水再配上花圃的香氣。

這般愜意之處,就算是念書受教,好像也沒那麽乏味了。

而且要是學得累了,還可以出來逛逛院子,再在亭子裏坐一會兒,想想就覺得解乏。

小胖丫暗自暢想,小白牙也忍不住,偷偷呲了出來。

看見閨女喜歡,馮氏笑彎了眼睛,這就拍板定下,就拿此處當學堂了!

接下來便是收拾廂房,牆得重刷、窗布也得換上新的。

還有讀書要用的桌子、椅子,夫子休憩用的軟榻,也全得挑紫檀木,在信得過的木匠鋪裏定做好了。

鄭嬤嬤負責清理此處花草,帶著兩個小廝,把地上多餘的雜草除了,花圃也重新修剪。

薑豐虎從莊子上,把王勇和幾個漢子叫來。

“給你們派個私活,把這裏的牆麵重新刷了,三日之內幹完,每人一天一百文。”

為了小胖丫的學習大業,全家都算是忙活開了,可是上心的不得了。

馮氏每日早上起來,就是來後院看一圈,要是哪裏還有不妥,就趕快讓兒子們弄。

豐景和豐苗也沒閑著,倆人上街了好幾趟,給妹妹采買了厚厚幾遝不洇墨的紙、兩塊兔子形的硯台,一隻串滿貝珠的筆袋子、還有兩副小套袖。

不管書念得怎麽樣,但家夥事總得齊全了。

不過負責挑選的,其實隻有豐景一人。

豐苗則背著小手,一副老成模樣,專門負責討價還價……

不過想到閨女獨自念書,難免有點孤單,可又沒別的女孩子作伴。

於是馮氏就想到春哥兒,反正這孩子也不小了,要不就讓李夫子一起教著。

小糯寶當然樂得。

隻是可憐了小春哥兒,為了小姑姑,提前兩年就得吃學習的苦……

眼下,學堂已經快收拾好了,離李夫子入府的日子,也是就剩一日了。

這天,馮氏從後院回來,就去了庫房,翻出一套雙獅滾繡球的茶器、一隻紫豪毛筆、還有一隻軟煙羅做的紫檀桌屏,囑咐讓薑豐澤給李府送過去。

“人家怎麽說也是咱糯寶的老師,合該辦個拜師宴才是。”

“隻不過,你們定的日子匆忙,宴席是來不及備了。”馮氏思忖道,“等開課後,就讓糯寶敬杯茶代替吧,不過這拜師禮咱總得送去,別讓人覺得咱太怠慢了。”

薑豐澤壓根沒想到這茬兒,“還是娘想的周到,那我一會兒就去。”

他應下聲後,就把包好的禮都放上馬車,然後便朝著李府去了。

等到了李家門口,薑豐澤剛一掀開簾子,誰知這時,就聽旁邊的角門裏,穿出一陣不甘的啼哭聲。

薑豐澤腳下不由一頓,朝著角門多看了幾眼。

“奇怪,哪裏來的年輕女子在哭,是李家的什麽人嗎?”他搖頭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