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下山路漫漫,小胖丫是心急腿短,隻能強摁住激動。
一番慶祝過後,薑豐虎看了眼天色,“好了,時辰不早了,咱們現在就下山,得趕緊上報給朝廷了。”
“對了,這邊還得留人,省得他們還有同夥。”
薑豐虎點了七八個壯實的,“就你們幾個留下,餘下的隨我一同回去。”
雖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但大夥情緒高漲,連腳下的路都變得好走了。
至於那幾個瓦剌人,當然是一並押回。
薑豐虎警惕性強,擔心路上不備,會放跑了其中一兩個,便把他們身上的繩子,都捆在一起打了死結。
這下,幾個難兄難弟成了葫蘆娃,徹底長在一條藤上了,隻能絕望看天。
小糯寶暗中打量,原來,二哥這個大老粗,在擅長的事情上也能心細如發。
看來,人人都有所長,隻要找對地方了,都是可用之才!
一個半時辰過後,日頭漸升,為整座京城啟明。
龍軒宮內,穆亦寒早已晨起,正握著筷子,撥弄著麵前膳食。
眼看那碟中的春筍雞,被他翻了八遍身,又戳爛了九個洞。
一旁的吳喜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國師大人,可是今天的飯菜不合口,要不,奴才讓禦膳房重做?”
穆亦寒垂下眼簾。
就算重做十次,禦膳房也做不出,薑家飯菜的那種煙火味。
“罷了,不必折騰了。”穆亦寒失落得搖頭。
隨後,他眼底又釋放出柔軟,問道,“對了,小公主有三日沒回宮了吧。”
“這小家夥。”穆亦寒無奈,語氣也難掩想念,“待會你帶人去趟薑家,就說司珍局新出了純金掐琺琅的鐲子,本座為她留了兩對。”
吳喜忍不住笑,知道國師是要拿餌料,釣小糯寶這條大魚回宮呢。
他正要應下時,忽然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石脂礦!國師大人,西山發現石脂礦了!”
阿黎滿臉通紅,在殿內跑出一道殘影,衝到國師麵前。
穆亦寒拿帕擦著唇角,手愣在空中,“……你說什麽?”
阿黎聲音都抖了,“方才,守在薑家莊上的黑甲軍來報!”
“說是昨晚,糯寶看見山上有火光,帶人找過去後,就碰上幾個外邦人行跡鬼祟。一番打鬥,製服了他們,才發現他們竟是在偷采石脂!”
穆亦寒心頭一震,向來不露情緒的臉上,也浮上一陣喜色。
“竟有此事?真是天助我南紀,看來兵廠的石脂有著落了!”
不過穆亦寒顧不上慶祝,又忙緊張道,“等等,你說他們還動手了?那糯寶呢,她可有受到什麽傷,現在人在何處?”
阿黎笑得眼睛都沒了。
“放心吧國師,有她二哥護著呢,加上帶的人多,怎可能讓這寶貝疙瘩傷著,現在才剛下山,估摸著正在往宮裏趕呢。”
穆亦寒舒了口氣,這就換好衣袍,要親自去礦上一看。
很快,小糯寶也乘著馬車,來到了龍軒宮。
“爹爹,糯寶給你帶好消息啦!你肯定猜不到~”小胖丫像陣龍卷風,膩歪地撲進爹爹懷裏。
穆亦寒順勢抱起她,笑得愉悅輕鬆。
“那就讓爹爹先猜猜,反正肯定不是你夜半上山抓鬼,也肯定不是發現了石脂礦,對吧?”他一臉了然於胸,故意逗些閨女。
小糯寶驚訝一下,啊?爹爹已經知道了!
她撅起小嘴,氣呼呼地要鬧了,“可惡,爹爹的耳報神好快,這麽大的消息,糯寶竟然不是頭一個告訴你的,再不跟你玩啦!”
穆亦寒被逗得大笑,隻好哄道。
“好,好,是爹爹錯了,你現在可是大功臣,想要什麽盡管說,爹爹都給你奉上好不好。”
小糯寶小腦瓜轉轉,忽然認真起來。
“爹爹,糯寶已經有的夠多了,再要就貪心了。”她眼睛彎成月牙。
“其實這回,村民們的功勞才大呢,我想為他們求份賞,可以嗎爹爹?”
雖然平日裏貪吃貪財,但那都不過是鬧著玩的。
到了關鍵時候,小胖丫還是很有數的。
此次上山是大功,村民們日子本就艱難,絕不能因為自己的光環大,就無視了他們的付出。
穆亦寒不由感動,大手一揮,“好,莊子上所有農戶,皆記頭功,賜予賞銀和榮耀,爹爹都不會虧了他們。”
小糯寶聽得歡喜,小肉臉蹭向爹爹的脖頸,“太好啦,我替他們謝謝爹爹~”
說罷,一陣咕嚕嚕的動靜,就從她的腹中傳來。
小糯寶錯愕呆住,“嗯?怎麽肚子叫了?”
穆亦寒戳了下她小肚,發現癟乎了不少,立馬笑了起來。
“熬了一晚上,還沒用早飯吧,吳喜,快給小公主端上膳食。”
從昨晚忙到清晨,小糯寶確實是又困又餓。
一頓飽飯過後,她便抱著鬆軟的被子,呼呼大睡起來。
穆亦寒哄睡了閨女,才動身去京郊,並讓阿黎下令,停了今日的早朝。
發現石脂礦隻是第一步,之後的丈量、開采、提取,都是重中之重。
穆亦寒命工部挑選人手,負責開采新礦。
自此之後,這座荒山也成了香餑餑,周圍必得有官兵戒嚴。
不過除了新礦外,眼下還有一件事,那便是對瓦剌人的審訊。
幾個瓦剌漢子起初硬得很,哪怕被關進水牢,也死咬著牙不肯吐露半個字。
不過,這倒難不倒穆亦寒。
從前在軍中,他不知掰開過多少細作的嘴巴,在他麵前,就沒一個挺得住的。
“炮烙,蟲刑,檀香刑。”
“南紀酷刑一百零八種,全給他們上一遍,再硬的骨頭,也得軟成棉花。”穆亦寒掀起眼簾,語氣玩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