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豐澤這才想起,便道,“您說阿黎啊,今晚咱不用等他了,顧寡婦為了謝他,已經把他請過去用飯了。”
“謝他,為何?”穆亦寒疑惑抬眼。
蕭蘭衣笑得一臉深意,“哈哈,說起來,還不是村裏劉大娘鬧的。”
“翠翠被這事嚇得不輕,阿黎後來知道了,就把他隨身帶的安神丸,拿了幾顆給翠翠,顧寡婦謝的就是這個呢。”他一邊說著,一邊擠著眼睛。
薑豐澤沒看出暗示,隻補充道,“這會兒估計他們都吃上了,我進屋前還看到顧大嫂去村長家,要了點自家釀的桑葚酒,那可是村長叔的寶貝,應該就是為了招待阿黎。”
說罷,他就埋頭開吃,可蕭蘭衣還笑眯眯,一直對他耳邊嘀咕。
“啊?”薑豐澤聽了半晌,一下猛抬頭,“你是說,他倆””
蕭蘭衣忙拿排骨堵他嘴,“噓,小點聲,先別張揚出來!”
小糯寶瞅著這二人,忽然也明白了什麽。
好像阿黎待翠翠,總是格外上心些,不像對村裏旁的姑娘那樣。
小糯寶叼著排骨,默默觀想一番,很快小臉就笑開了。
看來又要有一株姻緣花,在村子裏盛開了呀……
……
接下來的日子,村裏可算能安生了。
劉婆子家再沒鬧過,張秀才也漸漸有了精神,開始去學堂了。
隻是張秀才為了蕭賊進村的事,對菊嬌多少還是有隔閡的。
自打這之後,倆人再在門口打照麵時,他最多隻是點點頭,就沒什麽話了。
這陣子,小糯寶成了個小閑人,整日東家溜達完,又去西家竄。
臨走時再揣一把花生豆、或是冬瓜糖等零嘴兒。
好像一回到村裏,日子就慢了下來。
就連燥熱的夏風,都變得溫和了許多,時常能在她玩得一頭汗時,過來輕輕吹兩下,送上一陣清涼。
這小日子舒坦極了。
對她個小吃貨來說,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大哥跑了幾趟城裏,都沒能買到她最愛的櫻桃煎。
秦菜居也不知怎的了,連著閉店多日,秦老板更是連麵都沒露過。
這陣子,鄉親們也會常來薑家坐坐,尤其是顧寡婦這些婦人。
要是有誰家蒸了包子,或是做了些涼拌菜,也會來薑家,給小糯寶送上一些。
都是一片心意。
“嬸子,剛出鍋的酸菜豬油渣包子,糯寶不是喜歡吃酸菜嗎,我拿了一屜來。”下午,楊田梅站在門口,笑著招呼馮氏。
馮氏放下針線活,忙出來道,“哎呀,咋拿了這麽多啊,你家能夠吃嗎?多給旺福留點啊。”
說完,她捏把旁邊閨女的小胳膊,順口說笑,“看這胖丫一回來,可是胖了不少,肉都瓷實了,都是叫你們給慣的。”
小胖丫小臉一紅,急得幹跺腳。
娘嘮嗑就嘮嗑吧,怎麽還拿她做話頭啊!
不過大人們都一個樣,果然楊田梅笑完後,也嘟囔起自家孩子。
“能長點肉才好呢,你看我家旺福,瘦得跟個野猴崽子似的,晚上他姥爺都不稀罕摟他,嫌他硌得慌,一腳就給踹出被窩。”
倆大人說罷都是一笑,就一起進了屋子,又嘮起了豐苗去走商的事。
等臨走時,楊田梅說道,“對了嬸子,我爹今個兒去城裏買了好些肉、菜,明個兒我家請客,好好招待糯寶,到時候你們可得都來啊。”
自打回村後,鄉親們輪流做東請客,都想請糯寶來自家吃飯。
畢竟小胖丫可是他們村的活祖宗。
祖宗回村,宴請那是理所應當的。
小糯寶雖是吃了一肚子油水,但也不給他們省錢,誰家來請,都笑眯眯地賞臉去,知道這樣鄉親們才最高興呢。
想到明個兒又是一頓大餐,小糯寶提前拍拍小肚,叮囑它爭氣點兒,到時候可得多塞些。
不過大人們這邊,是各有各的忙活。
仙泉居重新開業,引兒忙不過來,薑豐年就常去幫忙了。
豐虎更是勤快,連日頂著大太陽,拿上鋤頭去田裏幹活。
自家的地耪得差不多了。
他不嫌出汗多,又順手幫村長家,也耪了兩畝出來。
誰知等快傍晚時,村長到地裏一看,就氣得跳腳。
他本想到地頭摘把小蔥,留著明日做席用,再順道給菜苗澆澆水。
“誰給我菜苗鏟沒了,上個月剛種進地裏的,誰手那麽欠?”村長胡子都氣飛了。
那點菜苗本就是找著空隙,好不容易摁進地裏的。
蕭賊的人來了後,他沒顧上澆水,菜苗就長得蔫巴些,混在雜草裏,誰知被薑豐虎一並當草給除了。
薑豐虎扛著鋤頭,吹著口哨美滋滋回家。
一聽到村長的吼聲,他愣了下,趕緊關上大門,知道自己好心辦壞事了。
李七巧看他這傻樣,一時哭笑不得,隻好給他攆去湯泉那邊,先把一身臭汗洗洗。
“讓你再沒事閑的,非去地裏賣什麽力氣,這下好了吧,要是讓村長叔知道是你,就等著挨踢吧。”李七巧點點他腦門。
薑豐虎哭喪著臉,“知道錯了媳婦兒,以後我還是在家陪你吧,可不能再去地裏討嫌了,得躲著點村長叔。”
他倒是想陪著李七巧,但李七巧可沒空搭理他。
這兩天,她發覺仙泉居那邊的食居,被翠翠和錦娘弄得還挺有模有樣。
這兩個小姑娘,是真心打理這買賣。
幹活兒也是把好手。
於是李七巧就打算,把她在京城的奶茶方子,也教給她們,順便把引兒和楊田梅也帶進來。
“你要是真沒事幹,明個兒就去城裏冰鋪子,給我買幾塊大冰回來吧。對了,再買些木薯粉,仙泉居紅豆好像也快沒了,一並買些吧。”李七巧一邊說著,一邊去看茶葉夠不夠。
薑豐虎有些驚訝,“媳婦兒,你要這些幹啥,該不會是想教翠翠她們賣咱的風味乳茶吧?”
李七巧認真點了頭,“是啊,這東西不需要什麽廚藝,做起來也簡單,在仙泉居賣這個既能幫咱留住客人,也能讓姑娘們多份財路。”
其實先前,她乳茶鋪子一開起來,就特別想把這個傳回村裏去。
隻是在書信上說不明白,而李七巧又是個在烹煮之事上,極其“較真”的人。
於是隻能作罷,等著再回來時,再手把手教給她們。
而這時,一個新的念頭在她腦海裏生出。
李七巧這就去找了馮氏,說出她的打算,“娘,我想把仙泉居賣乳茶的入賬,全給引兒她們幾個分了吧。”
“咱們不在村這陣子,不管是生意還是宅子,都是引兒她們給咱打理的,雖說咱也給了報酬,但這其中的用心,可是咱們花錢雇別人辦不到的。”
“咱把賣乳茶的錢,允許她們自己留下,也算是謝她們幫咱照看的辛苦,而且這樣一來,她們也會更把仙泉居的生意當自家的,以後也會更上心。”李七巧心思可細,慢條斯理說道。
馮氏一聽,幾乎是沒有猶豫,痛快應了下來。
原本,她就不知要怎麽多謝引兒她們。
再多給銀錢怕是不會收。
給別的重禮也顯得外道。
“好,那就照你說的做,這樣正好也能全了娘的心意,她們知道了也肯定高興,以後不管賺多賺少,都是她們自己的錢了。”馮氏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