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亦寒嗓子發緊,不知該怎麽哄孩子,隻不斷重複著這三個字。
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覆在小糯寶的背上,小心又有節奏地拍打著,想給她一點點安撫。
小糯寶像是感受到了,哭了幾聲後,就扭了扭小身子,把臉埋進穆亦寒的胸膛,打著呼嚕又繼續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等小糯寶再醒來時,穆亦寒已經因新的京中來信,回了仙泉居和阿黎議事。
他在炕沿上留下一張字條。
上麵筆觸潦草,畫了一個哭唧唧的小胖妞,旁邊還打了三個問號。
???
穆亦寒不知小糯寶口中的“娘親”,和“笨蛋爹爹”到底是什麽人。
不過想著,小娃娃哭成那樣,多半是為著親生爹娘,便打算忙完這陣,試著幫她找一找身世。
小糯寶捧著字條,看著上麵醜醜的小畫,忍不住被逗笑,冒了個圓圓的大鼻涕泡。
“啊,穆叔叔畫得好醜,還是四鍋鍋畫得好。”她撓著後腦勺嘀咕。
這麽一打岔,就讓她忘了,睡夢裏娘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反正,當初爹爹沒有像娘親所說,及時去找自己,小糯寶已經把他當作是個大笨蛋,不想再理了!
就算爹爹哪天,真的帶上一大堆漂亮衣裳,出現在她麵前。
哼,她也要考慮考慮,要不要原諒他呢!
這兩三日,宋老為了柳娘他們一事,以及南部邊疆軍中的回信,陸續飛鴿送到雲城。
其中還有一些,有關朝中的要事,等著穆亦寒拍板定奪。
阿黎索性就多出了些銀子,又定下一間上等客房,用作國師的書房,和休息的臥房分開。
上午時,穆亦寒便在書房內,處理著來信上的要務。
下午就稍作歇息,逗一逗小糯寶,再偶爾叫來薑豐澤他們,商議些關於南邊軍中的細節。
眼看國師是有長住的打算,不然阿黎不會連書房都布置上了。
薑家為了把這位尊貴人照料好,算是忙活不輕,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
李七巧自是不用說,有了蕭家給的菜譜子,她就能翻著花樣地做,頓頓都不見重樣。
有時看盤子用得精光,或是得穆亦寒說一句“嗯,手藝不錯,可以去宮裏做禦廚了”,就能讓她歡喜好久。
小豐苗雖愛鬧騰,但從不敢在國師麵前調皮,隻要他一來,就乖巧多了,時常還會顛蹴鞠給他看。
春哥兒偶爾也會表演個“徒手啃腳丫”,不過師父嘛,當然是他小姑姑。
每每被馮氏看見了,都要捏著鼻子嗔一句,“被你姑姑帶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吃不飽飯呢,隻能拿腳來湊數呢。”
其實穆亦寒對這“啃腳丫”的節目,倒是挺樂意看的。
不過他對小子不喜。
看了幾眼隻覺得小子埋汰,腳底板還焦黃一片,實在沒有美感。
倒是小糯寶的jiojio雪白一隻,像隻小豬蹄子,看得他心情舒暢,時常還會捏上幾下。
這國師駕到的熱鬧,很快也讓豐景和韋院長湊上了。
這天,到了書院休沐的日子,等到韋院長陪著豐景,想來薑家蹭飯時,卻差點被嚇得摔在門檻裏。
“什、什麽,你說國師大人現下在你家?是那個國師吧,不是什麽姓郭名獅吧……”韋院長站在門口,瞪大眼睛望著屋裏。
薑豐年停好馬車,小聲道,“您怎麽跟我媳婦說一樣話,當然是京城來的那位了。這事知道的人不多,您別聲張,今日國師還要在我家吃午飯,您待會兒就能看見他長啥樣了。”
韋院長一聽,哪裏還敢進去,扯了馬車繩子就要回他的書院。
“不必不必,這熱鬧我就不湊了,正好我書院養了兩隻小狸貓,沒人喂可不行,還是趕緊回吧。”韋院長拚命擺手,實在不敢去見。
薑豐景看到門口,來了又莫名折返的院長,正要出去詢問,就被馮氏小聲告知,是國師來了!
“哦,就是買我連環畫的那位,我知道了。”不同於家裏別人,薑豐景倒是顯得淡定。
回完娘後,就放下書袋要朝裏屋去了。
對他來說,是天大地大,妹妹最大。
難得能休沐兩日,就算是國師親臨,也不能打擾了他陪妹妹的興致。
薑豐景進了屋,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再把新的畫作交給阿黎,就隻顧上炕陪妹妹了。
他還從秦菜居買來了櫻桃煎、點心局買來了羊角蜜、以及橘子做的糖葫蘆、紫薯炸的甜丸子,這些通通都擺到妹妹麵前。
隻剩了半袋妹妹不喜的江米條,放到國師身邊,算是意思一下。
“您請吃。”
阿黎看得有些淌汗。
倒是穆亦寒對此很是欣賞。
一頓午飯下來,穆亦寒摸了摸小糯寶的腦瓜,又揣走了連環畫。
臨走前,還不忘囑咐薑豐景,記得準備好小科考,差不多就是來年開春的事兒了。
三日一晃而過,這天清早,穆亦寒為了南邊軍中的情況,要去府城那邊拜訪一位老將軍。
薑豐澤和蕭蘭衣隨著他同行。
“若是順利,待上三四日就能回來,若是不順,便要小半個月了。”穆亦寒騎在馬背上,目光舍不得地落在小糯寶的臉上。
小糯寶坐在馮氏的懷裏,扯住他大手,吧唧了一大口,“那糯寶就在家裏,等著穆叔叔回來,一定會順利噠,盡早回來哦~”
穆亦寒的眼睛微微彎起,俯下身,回親了一下她的小腦門。
“嗯,等穆叔叔回來,給你帶好玩的東西。”
四個人騎著四匹快馬,順著村口,飛快地沒了身影。
直到視線裏連馬尾巴都看不見了,小糯寶這才垂下揮著的小手,摟住馮氏脖頸,準備回家去。
正好這時,官差們的牛車來了。
他們帶著要安頓的流民們,正一撥一撥的,要往各個村子送來。
聽到敲鑼的動靜,村長和鄉親們都趕來村口,等著迎接那五戶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