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主仆算計時,薑家這邊,小糯寶也正掐著肉嘟嘟的手指,一陣比劃著呢。
三哥哥要去赴宴?
去赴煞星的宴?
小糯寶撓撓腳心,用腳趾豆猜都知道,此事要有古怪。
不過,“煞”來則應,有她在,就沒有化解不了的!
小糯寶眯眯眼睛,這就要先起上一卦,想看看卦象再說。
很快,滿是金光的坤字位,就在她的腦海顯像!
小糯寶不由奇怪。
乾為男坤為女。
明明三哥是要去見許知府,為何卻現了女子象,難不成,三日後要和三哥相見的,竟還是個女子?
小糯寶的心思飛轉。
圓溜溜的眸子亮了下,很快便有了成算。
這會子,薑家人進了屋,正坐在炕邊商量起來。
“我還是覺得,老三貿然答應,多少有些不妥。”李七巧琢磨了下,率先開口,“那許知府名聲在外,都知是個好官,我倒不怕他會有啥,就怕許瓚那孩子把話給傳岔了,人家許知府是不是真想見咱老三,還不好說呢。”
馮氏掰著腳底板,也有些猶豫。
“嗯,老二媳婦說的也是我想的,我總覺得,許瓚那孩子,沒看著那麽老實,他的話未必可以全信。”
薑豐虎心眼直,忍不住插嘴,“可老三都答應了啊,許瓚那孩子一回去,肯定就能給家裏人說,這事既已定下,咱家老三要是再變卦,豈不會得罪了知府?”
李七巧支棱著細眉,抬腿踢他一腳。
“得了吧,就你這虎了吧唧的性子,還怕得罪人?我看你是盼著三弟快成親,才想讓他去,等著人家知府和你做親家吧!”李七巧嬌嗔瞪他。
薑豐虎被戳中心思,憨憨一笑,露出一對大虎牙。
“我這不也是,為了老三好嗎,他要是去了醉興樓,飯桌上一旦談高興了,弄不好就能看對眼,把親事定下來呢。”豐虎不敢和媳婦頂嘴,隻能乖乖承認。
這時,薑豐澤走進來,不免覺得好笑,“聽二哥這話說的,三日後等我赴宴的,是那知府大人,又不是他家閨女。我和知府看對眼又有啥用,難不成娶他回來,給你當弟妹啊!”
這話一出,全家都忍不住笑出聲。
薑豐虎腦海裏,莫名蹦出知府一臉嬌俏,頂著紅蓋頭,像小媳婦一樣嫁進薑家的場麵,惹得他是一陣惡寒!
“你有本事就娶吧,敢娶我就喊叫他弟妹!”豐虎氣得踢了腳豐澤,這就跑出屋,去抖雞皮疙瘩了。
小糯寶趴在炕上,舉著小拳頭,笑得直往炕上拍。
“知府大人,做糯寶嫂嫂?”
“哈哈,那就是男嫂嫂,糯寶才不要男嫂嫂!”小糯寶笑得想打滾。
不過很快,她就像是想到了什麽,趕緊捂住小嘴,餘光瞥向外麵的蕭蘭衣,立馬噤聲不說了。
馮氏留意到閨女的古怪表情,隻當她是耍寶,沒有往深處想。
婆媳三人還被“男嫂子”這新鮮詞,逗得直嘀咕呢。
“還男嫂嫂,虧小姑子想得出來,真是個活寶。”
“誰家會有男嫂嫂啊,那有沒有男媳婦兒?小姑子淨會逗樂!”孫春雪捧著皮球似的大肚,想笑又不太敢使勁。
薑豐澤彎著嘴角,滿心滿眼都在妹妹身上,倒沒對這話太在意。
小糯寶看蕭蘭衣要進屋,撲到大嫂身邊,胖爪一伸,立馬捂住孫春雪還要呲牙的大嘴!
“好啦大嫂,不說這個啦~”小家夥轉轉眼睛,移了話茬,馬上說起正事。
“其實隻怕三鍋鍋,還未必能見到知府嫂……知府大人呢。”小糯寶神情變得嚴肅。
馮氏聽著一愣,忙問,“閨女,這是啥意思,為何見不著?難道是許瓚沒說真話?”
她莫名不喜這孩子麵相,心裏總覺得不得勁。
小糯寶點點小腦瓜,認真道,“嗯呢,他是有點麻煩。而且三鍋鍋近幾日遇上刑克之運,本就要有幾天不順遂的,再遇上突然上門求事兒的……嗯……怎麽說呢,反正肯定是要不妙。”
馮氏有些擔心,抓緊兒子手臂,“這麽說,可不能讓豐澤去了,別碰上啥糟心事才好。”
薑豐澤本都定了主意,但一聽妹妹開口,他就立馬變了心意。
“我都聽咱糯寶的,妹妹你若不想讓三哥去,那三哥不去便是,你不必煩惱。”薑豐澤彎下身子,親了下她額頭。
馮氏和李七巧對視一眼。
都無奈苦笑。
她倆磨破嘴皮都未必好用,妹妹一句話就靈?
老三的心啊,若是分成十瓣,隻怕有九瓣半,都寫著糯寶名字呢!
不過小糯寶卻搖搖頭,奶聲笑笑,“不啊,三鍋鍋,那天還是得去。”
“不然,人家都把戲台子搭好了,卻沒人登場,豈不是太沒趣兒啦!”小糯寶叉起胖腰,像個小大人似的,露出一抹嘲諷。
這小家夥一臉淡定,不用說,一切自在她掌握之中。
馮氏和全家便鬆了口氣,神色多了鬆弛。
看來糯寶一直給把著關呢,那去或不去就都不要緊了,反正他們隻信糯寶!
“好,還是聽妹妹的,妹妹讓去我就去!”薑豐澤用力點頭,反正嘴裏就這一句。
馮氏嫌耳朵快起繭子了,推了他一把,就道,“行了,時候不早了,該弄飯吃了,老三,待會兒換你來燒火!”
孫春雪的“燒炕官”被撤了,便能抱著圓鼓肚,樂顛顛地回東廂房躺著了。
不多時,煙囪裏飛出陣陣“白雲”,薑家噴香的飯味,又惹得村裏孩子流口水了。
晚上吃得簡單,但架不住李七巧手藝好,光是一盤大蔥炒雞蛋,都做出了大酒樓的味兒。
那蔥片油綠油綠的,雞蛋炒得金黃鬆軟,再配上熱騰騰的二米飯,真是連肉都不換。
孫春雪快要足月了,用的比誰都多,光是米飯就盛了三次。
更別說還搭了一張蔥油餅。
馮氏倒不心疼糧食,就是擔心她生產時,“老大媳婦兒,胎兒太大可不好生,娘是為了你好,還是管著點嘴巴吧。”
好在孫春雪聽話,想著到時遭罪的是自己,就謝過娘,坐著望飯興歎了。
不過其他人就沒太多顧忌,尤其是小糯寶,吃得可是歡快。
她臉頰嚼得鼓鼓,像隻過冬鬆鼠,要不是馮氏強行收走飯碗,隻怕又要吃撐了才肯下桌。
“你可悠著點吧,就二兩的小肚,回回都想裝五兩的飯!蕭公子送你的消食丸,都被你五哥當糖豆謔謔完了,你要吃撐了,可沒東西給你緩一緩。”馮氏戳著閨女肚皮威脅。
小糯寶笑得擠眉弄眼。
在吃的事情上,從來不和娘多強嘴。
這時豐苗跑過來,笑嘻嘻道,“反正過兩天,蕭公子就要送他奶和他娘回京了,他都說了,會讓府裏再給妹妹配些消食丸,到時帶回來的!”
馮氏正要捂住兒子嘴巴。
不過小糯寶小臉一怔,已經聽見了。
她手裏的琺琅鑲邊銀筷子,“吧嗒”掉下來,砸在春哥兒腳趾豆上。
“蕭奶奶……要回去了?”小糯寶小嘴一翹,“哇”地一聲,就哭得仰倒在炕。
“那她還會回來嗎,肯定不會了吧……糯寶舍不得蕭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