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糯寶也為蕭哥哥不用走而高興,露出小米牙,笑得手舞足蹈。

蕭蘭衣反手捏捏她胖手。

二人皆是歡喜得很!

門外的蕭家仆人們,這會子抹著熱汗,見蕭夫人邁步出來,還以為是叫他們準備離開的。

誰曾想,聽到的吩咐卻是,搬下行囊,留在此村!

家仆們都吃了一驚,不免麵麵相覷。

“我沒聽錯吧,老夫人要學少爺,也在這兒住下?”

“這是怎的了,老夫人不是來尋少爺回家的嗎,怎還被他帶跑偏了??”

不過嘀咕歸嘀咕,大夥倒也都挺高興。

畢竟趕路了這麽久,仆人們又不能坐馬車,也實在勞累,都盼著能夠歇一歇腳呢。

再加上仙泉居,風景如畫,他們這些人也覺稀罕,這就連忙幹活,把繁多的隨行物品,一一從馬車往下卸。

蕭家所帶仆人眾多,行囊也多得很,光是主人的衣箱子,就有足足三大箱。

蕭蘭衣怕下人們亂放東西,擾了仙泉居營業,便跟過來看上一眼。

隻是這一看,卻讓他發現,祖母和娘所帶的衣物過多,其中甚至還有厚實的衣裙,明顯不是夏裝。

“這些都是祖母和我娘,要你們裝進去的?”蕭蘭衣不免疑惑,問向一旁的丫鬟。

在得了丫鬟的肯定後,蕭蘭衣更加不解了。

老祖宗她們,不是專門來尋他的嗎,按理說用不了多少時日,可為何連秋日衣裳都拿上了,像是有在外久待的打算。

再想想母親懷中,莫名多出的女嬰,以及她格外惆悵的神色,蕭蘭衣總覺得哪裏不對。

不過眼下,也顧不上追問過多,還是幫忙安頓家裏這一行人要緊。

馮氏做事周到,想著蕭家此次來的是兩個女眷,便叫來豐年和李引兒。

“引兒,蕭老太太和蕭夫人身份不一樣,你把咱仙泉居最南邊那間大宅裏,正房那幾間上等客房都騰出來,獨獨給她們住,別讓她們被旁人擾到。”

“豐年,除了貼身丫鬟跟著她們外,餘下的家仆,就給安排進普通空屋裏,要是屋子不夠,就讓他們三五人住一屋,擠一擠就是了。”

得了吩咐,二人立馬就去安排。

不到夕陽西落之時,蕭老太太和蕭夫人便已經入房歇下,其餘家仆也有了住處。

馮氏估摸著他們也該餓了,這就讓顧寡婦把做好的飯食,送到上房那邊。

仙泉居待客講究細節。

但凡入住上房的,都有專人,負責送飯菜進屋。

正好這會子,蕭老太太也已是饑腸轆轆,隻是怕打擾了薑家,才沒有主動說。

看到這突然上門的夥食,蕭老太太忍不住開懷,一邊感慨著孫子眼光好,看中個好地方,一邊掀開裙擺,坐下享用。

顧寡婦的手藝,雖然不及李七巧,但好歹也是李七巧教出來的,算是得了三分真傳。

楠木飯桌上,蔥燒大排做的很是入味,一旁的鹽焗南瓜條也是外酥裏香。

更別說那碗肉沫蒸蛋,蒸得沒有一個蜂窩眼,滑溜得筷子都夾不住,用勺子一挖,送進嘴裏,抿兩下就噴香地化開了。

蕭老太太吃慣了府上廚子,早就膩歪得不行,現下換了這農家菜肴,反而覺得很是稀罕,這一頓吃得可起勁了。

待顧寡婦去收碗筷時,就見那五六道菜食,幾乎道道都是光盤,連湯汁都剩的不多。

顧寡婦成就感滿滿。

回去時,還忍不住跟劉婆子她們念叨。

“看來京城來的貴夫人,也饞咱們仙泉居的吃食呢。”

“我這二流廚娘,得了七巧妹子點化,嘿嘿,也終於能上得了台麵了!”

當天傍晚,馮氏從仙泉居回來時,就帶了整整五百兩的銀票,放進了錢匣子裏。

薑家的晚飯,這會兒也剛做好。

孫春雪扶腰站在灶前,盛著大鍋裏的二米飯,驚喜道:“娘,這麽多銀票呢,打哪裏來的啊?”

不用馮氏吱聲,李七巧就邊盛菜邊笑道:“這還用問嗎大嫂,肯定是蕭家給的啊,他們一行這麽多人入住仙泉居,免不了要花費一大筆的。”

馮氏從裏屋出來,點點頭。

“嗯,蕭家老太太說了,她偏愛吃咱仙泉居的飯菜,還打趣說自己是個老饕餮,所以以後頓頓都要十菜一湯,又說仆人們辛苦,也是同樣安排,她怕麻煩了咱們,以後這客房住宿費用,便主動提出要按雙倍來出。”

“這五百兩銀票先給著,不夠日後再補。”

兩個兒媳都樂得直咧嘴。

這手筆,可真是大方。

仙泉居又能入賬一大筆了!

馮氏也彎起眼睛,比起掙錢更讓她高興的,是蕭老太太雖看起來強勢,但為人卻好相處。

提了額外要求,便怕麻煩了主人家,要給雙份銀子不說,還知體恤下人們,人真的是不錯。

小糯寶躺在炕上聽著,也跟著蹬蹬腳丫,笑出了哈喇子。

正好這時,飯菜端上了桌,小家夥立馬撲到桌前,一手抓筷,一手拿勺,要開始大快朵頤了。

二米飯配著酸菜燉排骨,再夾兩口酸辣土豆絲、和醬豆腐皮小菜,小糯寶吃得滿臉沾飯粒,大呼過癮。

吃完後,正好李七巧洗鍋前,嗆了些米飯鍋巴出來,就給糯寶分了最大一塊,讓她當零嘴打牙祭。

小糯寶兩手抱著,吃得嘎嘣嘎嘣的,小牙都咬得直發酸。

米香味在屋子裏溢散開來,可給一旁的春哥兒饞壞了,一直抻著脖子眨眼瞅,哈喇子不知咽下去幾回。

薑豐年洗了盆果子,坐在炕邊,一家人圍著說話。

馮氏手裏拿著針線,正在縫著一件小圍兜。

豐景抱著書本,走進裏屋摸摸妹妹,目光停留在馮氏手上,發現娘手裏的圍嘴是拿舊褲衩子改的……

好在這個做完,也是給春哥兒戴,豐景便沒說什麽,抖著肩膀默默走了。

這時,蕭蘭衣從外頭回來了。

他晚飯是過去,陪著蕭老太太她們吃的,可夜裏還是想回來住,畢竟已經習慣了。

隻是蕭蘭衣的神色,卻不大好。

馮氏看出來了,還以為他是被蕭老太嘮叨了,便不好多問。

蕭蘭衣垂著眼角,眸底閃著憂慮。

他想了想,還是打算讓糯寶幫忙,便脫了鞋子上炕,把正在吃噴香的小家夥,端進了懷裏。

“糯寶,你能不能幫蕭哥哥卜算一下,看看我祖母和我娘,此番到底為啥離京。”蕭蘭衣說罷,困擾地摸摸頭。

小糯寶停下咀嚼:“嗯?不是來抓你回家的嗎?”

蕭蘭衣咬了一口,糯寶手裏的大鍋巴:“不光如此,我總覺得,她們好像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尤其是我娘。”

方才用飯時,他還故意試探兩句,可得到的,隻有蕭老太太一句“屁事沒有,好好吃飯”的回懟。

小糯寶叼著鍋巴,若有所思地點點腦瓜。

怪不得呢,她也看到,那蕭夫人周身氣場不對。

絕對是近來麻煩纏身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