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鄉親們見狀,都緊張握拳,齊齊應上。

“這可不行。”

“糯寶求雨有功!”

“憑啥要抓她打她?!”

眼見村民們想要保護糯寶,田知縣起初隻是輕蔑一笑,真是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他朝身後斜睨一眼:“來人,把這幾個刁民趕開,你們幾個進村子裏,去把那孽童薑糯寶和其家人,一並抓過來,本官要當麵看她受刑。”

衙役們得令,手握佩刀,這就要衝向薑家抓人。

村長著急起身,他瞪著滿目血絲,騰的一下就撲過去,張開雙臂攔住衙差。

“糯寶為我們求雨,救了村民和莊稼,她才不是什麽孽童,你們不能抓她。”村長聲音急切。

其他鄉親見狀,也和村長一起,手臂連著手臂,結成了一張大網,一起擋住了村口,不讓衙役們通行。

這會兒,田知縣才終於有些意外:“大膽,竟然還敢阻攔,你們這是要跟衙門叫板嗎?”

村長為了糯寶,已經豁出去了:“我們哪敢和大人對著幹,但若衙門不公……”

他視死如歸地仰起頭:”那這板,我們也不得不叫了!知縣大人,若是我們大柳村啥時候得罪了您,您有氣,要罰就罰我,別為難個孩子。”

田知縣頓時吐了口濁氣,氣極,這是在說他公報私仇了?

一時間,他覺得自己的臉麵,好像在被個小小村長,摁地上摩擦。

“好,既是你們非要出頭,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田知縣不悅地哼了聲。

反正除了薑糯寶,其他村民他也沒打算放過!

田知縣的目光像淬了毒:“來人,那便先把這個老頭子,打上八十個板子,治一治他對本官的不敬之罪!”

兩個衙役聞聲,這就上前,手裏提著重重的板子,一腳踹中村長的腰窩,讓他不得不倒地。

眼看板子就朝村長的背、臀用力落下,楊田梅看不下去,哭著趴在村長的身上。

“別打我爹,我是他閨女,願代父受過,你們要打就打我吧。”

“田梅。”村長心疼搖頭。

鄉親們見狀,眼圈都紅得嚇人。

他們一起衝上前,都要幫楊田梅擋著:“別打她個女人,要打,打我們也行!”

田知縣神色大變,他還從沒見過這般團結的村民,麵子上更過不去了,一時又驚又怒。

“好一群刁民,是想反了嗎?那就一起打。”他咬牙道:“敢跟本官對著幹,我看你們這個村子,以後也是不必要了!”

“每人通通打八十打板,打完再帶回去,扔到大牢裏,聽候發落!”田知縣氣得臉紅。

衙役們麵露凶色,這提著佩刀、板子,要上前動手。

不過這時,一聲懶洋洋的小奶音,忽然不遠處飄了過來。

“知縣大人好威風啊,不是要來找我嗎,打旁人做什麽?”

聞聲,村長流著淚水扭過頭,就看見一個穿著山楂紅衫裙的小家夥,正打著哈欠,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糯寶……”村長被狠狠壓住,發不出聲。

田知縣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小丫頭,咱們可是又見麵了!”

小糯寶看他依舊肥頭大耳,油膩得令人作嘔,便故意朝地上幹噦一下。

“嘔……哎呀,有些日子沒看到您了,大人身子定還很康健吧,您瞧著比豬圈裏的大年豬還壯實呢。”小糯寶直拿小手順著胸脯。

聞言,田知縣臉上一抽,肥膘都亂顫。

這是……罵他胖得像豬?

以為他聽不出來是吧!

衙役們看向小糯寶,深表認同,想笑但也隻能強行忍住。

田知縣收起笑容,怒聲道:“一個孩童,嘴巴卻比大人還厲害,本官看你確是孽童無疑。敢在村裏稱小祖宗,還以邪術求雨,如此惑眾之行,還不快點認罪!”

“哦?邪術?”小糯寶無辜抬頭:“窩怎麽不嘰道自己會邪術呢,不如請大人說說,窩的邪術是啥樣的?”

田知縣皺眉:“你號召二十多個村子,出糧食施粥,還說什麽以布施換福報,乞求上蒼憐憫,以為本官不知道嗎?”

小糯寶恍然大悟般,捂住小嘴巴:“哦哦,原來施粥做好事是邪術啊,可就連聖上都常下旨,讓各地人士盡量搭建粥棚,救濟貧民,那依您的意思,聖上豈不是邪術頭子?”

這話一出,田知縣臉色瞬間大變。

“你……你……你休要胡說,本官何時是這個意思!”田知縣氣得臉白。

“那就是說,又不算邪術嘍?那便都散了吧,我困了,要回去睡了。”小糯寶打哈欠道。

田知縣嘴角抽抽。

他也看出小糯寶嘴巴伶俐,索性不再費口舌。

“哼,本官說你是什麽,你便是什麽,容不得你妖言巧辯。”田知縣緊盯糯寶,麵目可憎到扭曲:“本想念在你年歲小,讓你看著旁人受刑就好,現在看來,是本官太仁慈了。”

“來人,先將這孽童掌嘴五十下,好好治一治她身上的邪氣!”他咬牙大喝。

聞聲,薑家人急地瞪大眼,要過來護住糯寶。

其他衙役們也都猶豫,不忍心對個大眼睛萌娃動手。

隻有那衙役頭子,一心想要討好田知縣,他快薑家人一步,一把揪住小糯寶的衣領子,就把她提到了半空。

小糯寶脖頸難受,小腳騰空亂晃。

可糯寶卻絲毫不覺害怕,反而還淡定地梗著脖子,因為她已經算到,那位闊別已久的貴人,馬上就要回到大柳村了。

到時候,自會為她撐腰。

“想打窩?勸你不要哦,不然到時候,會有人百倍奉還給你的!”小糯寶噘起嘴巴,對著衙役頭目嘟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