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我哥哥在宗門出大事了……”

江婉兒喃喃自語,目光流轉,將周圍的執法弟子全部看在眼中。

上一刻原本還驚慌失措的江婉兒,刹那間麵色變得古井無波,清冷的月光照在她那絕美的臉龐上,卻掩蓋不住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刺骨寒芒!

下一瞬。

劍起!

手落!

“啊啊啊!!!”

“我的手!!!”

原本一左一右挾持著江婉兒的兩名弟子,瞬間失去了手臂!

“江婉兒!你是想忤逆宗門嗎!!”

晨鋒麵色凝重,右手一招。

其餘的弟子結成戰陣,頃刻間將江婉兒團團圍住。

“你應該知道,違抗執法堂的下場!”

“江婉兒!就算你再天才,麵對我等之戰陣,今日也絕無活路!”

江婉兒好似沒有聽到威脅,手中軟劍在月光下挽出了一朵好看的劍花,語氣喃喃:

“卻是不知,今晚又要有幾人與我陪葬……”

“這……”

執法弟子們麵麵相覷,看向江婉兒的目光中滿是忌憚,遲遲不敢上前。

好似麵前不是傾國傾城的月下美人,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巨獸!

“可惡……”

晨鋒猙獰大吼:

“全部執法弟子聽令!”

“江婉兒不尊宗門,忤逆執法堂,當場格殺!!”

嚴令在前。

執法堂弟子不得不尊!

寒風中。

眾人蠢蠢欲動。

而貌似隻有死路一條的江婉兒卻沒有絲毫恐懼。

“哥,婉兒好像隻能下輩子再見你了呢……”

她仙子般的麵容閃過一抹落寞,緊接著便是化身勾魂死神,無盡的殺意逸散,竟讓寒意更濃重了幾分!

“想死,便來!”

半刻後。

血灑庭院。

幾具屍體橫陳。

而江婉兒也終於落敗。

晨鋒長舒一口氣:“扒掉她的衣服,鎖住琵琶骨,帶走!”

他滿臉猙獰:“敢忤逆我,定要讓這醜婊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在他身後,拿著鎖魂鎮魄鉤的執法弟子動也未動,隻是傻愣愣的杵在原地,恍如泥偶。

晨鋒暴躁:“聽不懂人話?老子叫你……”

“老大,看你身後。”一名執法弟子哆哆嗦嗦的指向門外。

冷月清輝。

夜風凜冽如刀。

江寒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氣息,遠遠望去,好似一根萬年冰錐。

“哥哥……”江婉兒白皙的臉頰上綻放出笑容,點點血跡在她的臉上開了花。

“怕什麽!”晨鋒甩袖走下台階,“他現在就是一個廢物,瞧把你們嚇的,還以為他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少宗主呢?”

晨鋒直麵江寒,輕佻道:“聽說你妹妹的體質很特殊,借我研究兩天,如何?”

江寒毫無征兆地突然暴起。

一腳踢向晨鋒的膝蓋,力道之大,猛如攻城撞車,當即踹得晨鋒撲跪在地,未等慘叫迸出喉嚨,江寒抓住晨鋒的右手,再次抬腿踹向側腰。

嘶啦!

噗嗤!

晨鋒如同一隻倒飛的殘破垃圾袋,沿途灑落汁水,轟然被砸進人群。

“啊!啊啊!我的手!”

“救我!快救我!”

江寒攥住殘肢,屈指稍握,剛才還鮮活的手臂,瞬間變成一支被袖子包裹的枯骨。

眾人大驚!

一個個嚇得渾身發抖!

這是什麽魔功?居然可以吞噬血肉?

而且,不是說江寒已經是個廢人了嗎?

怎麽還如此強悍?

要知道,晨鋒可是淬體七重啊!

難道……

他恢複原來的實力了?

諸多執法弟子麵麵相覷,驚悸之餘,急忙扶起晨鋒。

“老大,咱們撤吧……”

“那可是少宗主啊……”

不少執法弟子想起江寒未重傷之前的威勢,一個個驚得冷汗滿背。

“怕什麽!!他就是個廢人!!”

“剛才不過是用了某種威力強大的一次性手段罷了!”

“一起上!”晨鋒踉蹌起身,捂住血流如噴泉的右肩,環顧左右,眼神極其陰鷙:

“一個抽脊封穴的落水狗而已,境界都無的廢人!”

“你們一個個都是淬體四五重的精銳,難道害怕這麽一個廢物不成?!”

諸多執法弟子麵麵相覷,想到任務完不成的下場,便咬牙同時向江寒揚起鎖魂鎮魄鉤,空氣之中隱隱泛起漣漪,仿佛有厲鬼即將洶湧而出。

伴隨星光降下一股慘白的清輝。

戰陣再起!

有此陣在,哪怕是淬體後期的高手也要橫死當場!

更別提如今的江寒是半點境界也無。

全然無可能抵擋住這攻勢!

在眾人看來,下一秒,江寒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

僅僅一瞬間之後。

原本還滿臉都寫著囂張的晨鋒,臉色陡然變白,緊接著便浮現出濃濃的恐懼!

他滿臉震驚,手指指著戰場中央,抑製不住地顫抖:“這,這怎麽可能?!”

戰場中央。

月光如刀。

寒風似劍。

江寒右手一柄漆黑無光的斷刃長劍微微嗡鳴,濃得化不開的血氣在劍光中飛舞。

在他四周的地麵上,月光灑下,銀白色覆蓋著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執法弟子,好似為一具具蓋上了離世的白布。

晨鋒顫栗不已,瘋也似的大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都被嶽師兄抽掉脊骨靈根,又被呼延灼封鎖神闕穴,你怎麽可能還有這般戰力!”

江寒不語,手持戮殺劍,享受著吞噬血氣的快感。

他以劍為骨,旁人根本無法看透他的具體境界,再加上先入為主,晨鋒自然以為他已經喪失了全部境界實力。

殊不知,站在淬體巔峰境界的江寒眼中,晨鋒等執法弟子不過是一群小醜。

更何況,他手中還有“戮殺劍”這種神兵利器,殺人不留痕!

江寒雖然以“戮殺劍”為骨,但戰鬥中,卻能直接將其召喚而出,作為強大的武器!

感受著吞噬入體的血氣,江寒微微呢喃:“還差一點,再來一點就夠了。”

現在的他,距離重回築爐,就一步之遙!

他如勾魂使者般步步逼近晨鋒,竟直接將晨鋒嚇尿!

“別過來!你別過來!”晨鋒震駭,盯著那柄黑氣繚繞的戮殺劍瘋狂搖頭,“我可是嶽師兄的親衛!你要是敢動我,嶽師兄饒不了……”

江寒充耳不聞,踩住晨鋒的左腿,戮殺劍緩緩插進其腰下的軟肋,疼得他咬破舌尖,瘋狂嘶氣。

“少宗主!饒了我吧!小人再也不敢冒犯了!”

江寒抽劍抵在晨鋒的胸膛,直指心肺:“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再有半句廢話……”

“我懂!小人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誰派你來的?”

“嶽師兄。”

“執法堂怎麽會聽命於你?”

“是夜玲瓏!她早早就偷了您的令牌!嶽群山又轉交給我,為他做事!”

“我妹妹的體質,太上長老都不甚明了,你從何而知?”

“跟煉丹堂丹鼎長老閑聊聽到的。他一知半解,我更是啥也不清楚!”晨鋒顫抖,哆嗦道,“小人剛才隻是隨口一說,是嶽群山,都是他,是他讓小人來找麻煩的。”

“您饒了小人吧,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

江寒按劍一下刺穿晨鋒的脊骨:“不好意思,劍太快,我也不是故意的。”

晨鋒慘叫:“少宗主!小人再也不敢了!”

“滾吧,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他的命,我會在下月十五收掉。”江寒抽劍擦在晨鋒後頸衣領之上。

感受到恍如毒蛇吐信的壓迫,晨鋒瘋狂點頭:“明白!明白!小人一定把話帶到!”

晨鋒顧不得傷重,連滾帶爬的逃出大門,頭也不敢回。

夜色微寒。

院中一片狼藉。

“哥哥!”江婉兒欣喜若狂,一下撲進江寒懷抱,入手卻摸到大片溫熱,“哥!你流了好多血……”

江寒勉強擠出笑容:“沒事,小傷罷了。”

“倒是你,還是這麽逞強,剛才我要是沒有及時趕回來,你難道就真的死在這裏?”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子不要那麽爭強鬥狠,記住,下次打不過就跑!”

江婉兒吐了吐舌頭:“好啦,我知道啦!”

她扶江寒坐下,擔心問道:“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何執法弟子要對我們下手……”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江寒沉默了半晌,很想解釋來龍去脈,免得妹妹擔心。

可是念及今夜接二連三的變故,他心裏的千言萬語,百般思緒,最終化成摔下落星崖的一聲長歎。

江寒緊盯地上四分五裂的英石地燈。

當初五大宗門圍攻羲合祖峰,正是自己鑿空敵陣,一舉斬殺盟主,挽救羲合上下三十餘萬人。

自此成名之後,太上長老不僅賜下一枚免死的丹青玉簡,還有這樽聚福小地燈,以彰戰功。

然而時境過遷,自己一朝跌落境界,不但遭到背叛,還連帶妹妹也吃苦受罪。

實力!

沒有實力,世間一切都是妄談!

江寒攥緊雙拳,眼底盡是狠戾之色。

現在我有戮殺劍經,神識之海還駐有一位神秘高人,隻要多加修煉,十五日後不但可以上台斬殺嶽群山,說不定還可以挑戰柳真!

我一定要報仇!

江寒起身,瞥過英石地燈之上彰顯他功績的陽刻銘文,莫名覺得紮眼。

江婉兒扶正英石地燈:“哥,我不問了,你先坐一坐,我去給你拿藥。”

“不必了。”江寒微微搖頭,“現在普通的療傷藥都對我的傷勢無用。”

“琉璃骨和神闕穴的事,他們說的是真的?”江婉兒滿臉凝重。

“放心,我已經重塑根骨,至於神闕穴,早晚也能找到解決辦法。”江寒拍了拍江婉兒的手背,寬慰道。

江婉兒目送江寒一步接一步的邁上台階,目光逐漸堅定:“哥,我能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