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河,陸善堂滿臉寒霜的看著河麵上的船隻,劉風的進攻使得這些東禹殘兵生出了鬥誌,士氣明顯比之前強了許多,現在要想拿下瀾陵城,就更加的困難了。

腳步聲傳來,轉過身來,卻是被劉季調回來的仇木易和楊允衝。見到兩人,陸善堂指著對麵的瀾陵城,語中略帶擔憂,“皇上一心要拿下瀾陵城,隻是眼下,怕是極其的困難,這樣耗下去,實在是不明智所為,還是得勸皇上移駕少華城才是。”

“瀾陵城破還是不破我們並不關心,但有一件事還望你給出解釋!”

身後,仇木易語中帶著寒意,讓陸善堂驚詫的再次回過頭,卻見昔日裏以他為首是瞻的楊允衝和仇木易麵若寒霜,正隱隱成三角之勢將他陸善堂給包圍住。

震驚之後,陸善堂心中當即猜出了幾分,應該是他們聽到了幾分消息,但即便如此,深諳算計之道的陸善堂哪裏會輕易的失了色。

“兩位賢弟,這是為何?你我情同手足,是生死相依的兄弟,三哥我怎會有事情瞞著你們。”

陸善堂的不解之色要是放在以前,或許兩人就這樣解過去了,甚至還要為自己懷疑感到歉疚。

可是情況已經大不一樣,陳年已久的往事被打開,多年的怨恨頓時湧了上來,楊允衝與仇木易二人此刻還能壓製著胸中的怒火,未上前直接動武,已算是難得了。

“何事?”

一聲冷哼從楊允衝的鼻子裏發出,“陸善堂,不要再做掩飾了,當年的事情,你今天必須給我們兄弟一個解釋,否則別怪楊某翻臉無情!”

此言一出,平日裏微言謹行的楊允衝這般,陸善堂明白,事情已經敗露了,眼中閃過一絲的慍色,“當年的事情已經與你們說過,一切都是兵家的錯,兩位賢弟今日怎麽又談及此事?你我不是已經約定發誓,要讓兵家為此事付出代價,如今又為何要懷疑兄長?”

“夠了!”

仇木易鐵青著個臉,從懷中拿出一封信甩了過去,“宋大哥已經將事情都說明白了,你卻還在這抵賴,這麽多年,算是仇木易眼瞎了,才被你騙著走了那麽多的錯路!”

那書信隨風搖曳了幾下,最終落在了陸善堂的腳下,一角被風吹開,確實是宋謙的字跡。

“嗬嗬~!”

在被逼問之時,陸善堂突然放聲笑了起來,“對,那些事情都是老夫一手為之,那又能怎樣?”

眼睛在楊允衝二人身上掃過,往日的和善蕩然無存,盡失不屑與輕視之色,“而你們也隻不過是我的棋子,即便現在知道了,也鬥不過我,隻不過自尋死路罷了!”

說完,陸善堂身上的輕鎧猛的破裂,朝著四處飛去,一股強大的氣勢正以他為中心而散開。

“你這卑劣小人,竟然做出這種出賣兄弟與道義之事!”

猜想得到證實,仇木易立馬暴怒開來,瞪著的虎眼中滿是猩紅之色,快速衝上前,想要取了陸善堂的性命。

“為什麽要這樣做?”

楊允衝依舊是冷著臉,一隻手拉住了仇木易,眼睛盯著陸善堂,繼續問著之前的問題。

“為什麽?”

陸善堂像是聽到了極其好笑之事,再次放聲大笑起來,“兵家一脈,能者居之,為何要聽命於劉寅那小兒?難道隻是因為他出身劉氏皇室?”

“我不服!”

最後三個字使得陸善堂的臉變得扭曲起來,樣子很是恐怖,而楊允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鬆開了拉住仇木易的手,自己也緩緩的抽出了長劍。

“你們兩個一起上吧,免得黃泉路上分了先後,生出寂寞!”

二人的修為陸善堂很清楚,所以,他才承認了此事,即便他們知曉了,也活不過今日,那又有何妨?

“算上我呢!”

一道身影飄了過來,正是兵家的二長老,陶宏開。

“許久不見,陸老三!”

一樣的開場白,陶宏開已經用了幾次,但這次包涵的隻有憤怒與恨意,殺子毀派之仇,使得他早已經恨意叢生,握著的拳頭都被指甲給紮出了血痕。

“陶宏開?你也來了,這樣也好,雖然他答應過要讓我一統兵家,但你們這些礙眼便由本座親自來收拾了!”

極其囂張的言語,隨之而來的是陸善堂越來越強的氣勢,身邊的那些兵卒見到這場景,早不知跑到了何方。

感受著海浪般的威壓,哪怕是滿腔仇恨的陶宏開都不禁臉色一變,他居然是靈境的修為!

“哈哈,知道你們與我的差距了?現在臣服於本座還來的及!”

“看我不殺了你!”

哪怕是修為差距懸殊,但有些事情是不容退縮,尤其是男人心中的那塊淨土,若是被人玷汙,那便得用鮮血來洗清。

敵人的鮮血,或者便是自己的血液。

“砰,砰,砰!”

交手不過百招,勝負卻是顯而易見,哪怕是三個聖境之人也不可能戰勝靈境的修為,更何況楊允衝二人還未踏入到聖境。

再次一拳打飛撲過來的仇木易,陸善堂抬首看著臉色發白,但雙目中盡是恨意的楊允衝。

眼下最難纏的倒不是修為略高的陶宏開,而是,冷靜又不怕死的楊允衝,眼中殺機一現,陸善堂便朝著前麵衝了過去。

既然沒了利用價值,那便除去了你!

可就在此時,異象陡生,一道白光將陸善堂籠罩在其中,瞬間,他就失去了蹤影,如同憑空消失一般。

“陸善堂,你給老子出來!”

口中吐著鮮血,仇木易揮舞著長劍,對著天空吼著,但半點回音都沒有出現,良久,不禁落下兩行淚水,扔下長劍,跌跌撞撞的走到倒在地上的陶宏開身旁。

“陶大哥,這些年,仇木易當真是錯了!”

在楊允衝的扶著下,陶宏開從地上做了起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眼中也是含著淚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年,兵家一直都在等兄弟們回來。”

這句話一出,就連性子冷靜的楊允衝都失聲哭了起來,多年的傷害沒有得到半點怪罪,兵家,依舊是那個包容他,縱容他的家。

發泄了感情之後,抬首卻看到大批的西漢士兵正從弱水上潰逃而來,主帥陸善堂的突然消失使得大軍沒了指揮,而東禹那邊則是趁機發起了反攻。

但也許是心中有著忌憚,東禹的大戰船沒有離開瀾陵城十丈開外,也幸好如此,不然陶宏開三人在調息的時候很有可能死在亂箭之下。

“兩位賢弟,當年的事情雖然與陸善堂有關,但定是與劉季脫不了幹係,不然怎麽會諸多巧合的發生在一起?眼下劉季正與傳承者在蔣營縣城對峙,你我便給他來個腹背受敵!”

“陶大哥說的對,我們兩手下有五千精兵,這是特意培養的嫡係親衛,唯令是從,小弟這就去調集來!”

蔣營城外,又一次交鋒在鳴鼓中結束了,城池還是沒有拿下,即便用了魯琰給的秘密武器。

大片的西漢士兵因此倒下之後,劉季竟然讓用他們的屍體來作為石塊,往著攀爬城牆的劉風麾下砸去。

怎麽還沒有動靜?劉風心中也不禁焦急了,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陶宏開的身上,倘若蔣營城背後還不出現動靜,怕隻能再拖著耗下去。

天空之上,一人踩著雲層,漂浮在半空,看著腳下的場景,眼睛盯著劉風,好一會才收回了視線。

“便讓我再幫你左後一次!”

聲音輕微,帶著些許的飄渺與空洞,稍後,衣袖拂過,幾個人突然出現,並朝著地麵落去。

“快看,那是皇上,皇上還活著!”

“吾皇萬歲!”

正騎在馬上沉思的劉風被這漫天的呼喊聲給拉回了思緒,而一旁的魯海望著前方,滿臉的不可思議神色。

前方數千米開外,幾道身影出現在劉風眼中,為首的不是孫沫飛是誰?

可是劉風沒有功夫來驚訝,因為在孫沫飛的身後,頭發未蓬的陸善堂已撲上了前。

此刻,孫沫飛有些迷糊,或許是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眼前震天呼喚,難道是到了澤喻城?

“逸清,小心!”

這聲音,是劉風的,尋聲望去,確實是劉風,可是他為何臉上帶著緊張的神色?

就在孫沫飛不解之時,一道罡風呼嘯而來,一隻手掌擊在了他的背後,頓時,消瘦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陸善堂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一睜開眼,竟然見到了東禹的孫沫飛,這亡國·之君怎麽還沒死,心中怒火未去,便順道也將他給殺了。

可是很快,他便發現自己動不了,而無數的箭矢朝著他飛來,最終,這些被陸善堂一度所輕視之物將他的性命給結束了。

也結束了他那未曾停止過的野心。

看著腳下憤怒的東禹士兵,以及正從瀾陵城方向疾行而來的陶宏開等人,天空上,孫然深深的看了劉風一眼,繼而消失在原地。

那些日子,我將會永遠記得,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