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

在木劄特與羅索爾的期盼之中,劉風點頭應道,讓心中本已被失望填充的兩人立刻變得歡喜起來。

“多謝你了玉倌!”

劉風這麽容易就答應下來,木劄特反而有些出乎意料,此刻也不知道用何言語來表達心中的情緒,隻有道一聲多謝。

“不要這麽快的謝我,也許你該聽一聽下麵的條件。”

一句話,讓兩人的的笑容凝滯住了,劉風總是給人一種威脅的感覺,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這看起來滿臉人畜無害的家夥算計至死。

“唉,說吧,不過事先聲明,要是超過了我的底線,那木劄特還是去見穆勒父王了,免得損害了帝國,否則苟活下來也是個罪人。”

這便是有抱負的人和貪戀權勢之人的區別,在同一位置上,前者想的更遠,而後者想的永遠隻是眼前,想的是如何更好的掌握權勢,求的短暫的風光無限。

木劄特的話很實在,倘若是劉風,他也會這麽說,這些關係著天下局勢的大事在他們口中談來仿佛是閑話家常。

“放心,說不定你聽完之後會感激於我的!”

又是一句,木劄特與羅索爾已經徹底被劉風給弄糊塗了,使得他倆的心情也不斷起伏跌宕著。

終於,木劄特歎了口氣,閉上眼,不去看劉風,“趕緊說吧,弄得我與羅索爾心中都有些不安,吊人胃口雖然是你的一貫作風,但此刻還是如剛才一般直接比較好,是生是死,總的讓我早些知曉。”

看著眼前木劄特與羅索爾的神情,劉風心中知道他已經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既然做下了決定,那就擺上桌麵來說一說,反正劉風知道結果肯定如同所想的一般。

“我的條件很簡單,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格爾木必須要是匈奴的王,他的汗位誰也不能撼動!”

“就這麽簡單?”

劉風的問題讓木劄特徹底驚住了,就連羅索爾也是錯愕的瞪大著眼睛,兩人似乎聽到了很是難以想象的話語。

這就好像你本做好了被洗劫一空的準備,卻發現強盜隻是進你家晃了一圈,什麽東西都未帶走,還給你留下一批金銀珠寶。

在木劄特與羅索爾眼中,格爾木就是匈奴的希望,如今劉風以這為條件,難免讓他們產生恍惚。

可是劉風卻不覺得,劉恪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是漢化計劃重要的一步,倘若連汗位都登不上,還談什麽改革?

所以,劉恪,木劄特的王子,這個接受過草原眾神洗禮的小家夥必須得牢牢的住在汗帳之中。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權力的爭鬥,這一切劉風已經看到了很多,匈奴也在所難免。如今,木劄特麾下有著四部,但是誰也說不準未來還是否依舊團結在一起。

所以劉風熟思之後才提出這個條件,要的便是在木劄特還能掌握科爾沁四部之時,將劉恪的地位給打穩,即便將來時突兀的出現,也能很快的穩住匈奴的局麵。

“這個沒問題!”

愣了片刻之後,木劄特欣然答應,這哪裏還算的上是條件,讓人找不出一點的不利之處,而且還藏著巨大的誘惑。

因為劉風所的是讓格爾木做匈奴的王,匈奴現在分為南北兩部,這樣一來,是不是也暗指會幫著自己統一草原。

照著以往的經驗,應該要對劉風保持著警惕,但是這個局麵對木劄特來說,比之前的設想好了太多。

心中鬆了一口氣,木劄特的臉色也出現了一絲的光彩,猶豫了片刻,還是望著劉風開了口,“玉倌,我想挑選一批聰慧的孩子去鹿鳴,也省的格爾木一個人孤單。”

兩人這樣一來一往提出的條件卻是驚人的有默契,這句話說出,劉風心中便明白了木劄特的打算。

真是無巧不成書,想來,兩人都有了同樣的計劃,隻不過目的不一樣,劉風是為了消滅匈奴這一族給中原帶來危害,這才不惜勞煩的實施漢化計劃。

而木劄特則是為了學習中土先進的東西,草原上的法則已經阻礙了帝國的發展,想借以新的東西來振興匈奴一族。

這卻又可以讓劉風推行漢化減少了許多的阻力,將這幫人調教出來,木劄特肯定是要委任要職,到時候漢化匈奴便在潛移默化中進行了。

條件達成之後,木劄特並未讓劉風立刻給他醫治,而劉風想到小月兒連續多日的勞累,也沒提出來,兩人便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

坐在一旁的羅索爾或許是劉風答應給木劄特醫治而心情大好,不時的也搭上一句,聊著以往的事情。

不知多久,帳外傳來拉裏低低的聲音,“大王,天色已晚了,是不是該用餐了?”

既然拉裏都來提醒了,想來是很晚了,木劄特有些歉意的對著劉風笑了笑,“終日在這帳中,已經沒了時辰的概念,要不是拉裏來請示,還真不知道自己早已腹中饑餓。”

因為身體的原因,木劄特沒有與劉風他們一同吃飯,倒是安排羅索爾來招待他們,也算是吃的賓主歡怡了。

用完餐,夜也已經深了,十多天的奔波,是的眾人都是有些疲憊,所以隻是稍微聊了幾句,便各自回到拉裏安排的帳篷中休息去了。

或許是第一次在草原上過夜,劉恪小孩性子表露無遺,臉上滿是高興的色彩,本該睡著的時辰,卻還是精神頭十足。

鬧騰了一陣之後,回到了他那頂小帳篷中睡覺去了,而劉風與小月兒也梳洗一番,倒在了矮榻之上,很快眼皮便重的睜不開了。

朦朧之中,劉風感覺有人接近,忙一躍而起,雖然他的修為失去了,但經曆多次生死邊緣徘回,使得他具備了非常人所能比的警覺。

劉風這一動,小月兒自然也跟著立馬醒了,跟上去,半個側身擋在劉風的身前。對於小月兒這舉動,劉風心中一暖,將她擁入懷中,並將帳篷的簾布挑開一點。

不遠處,一道臃腫的身影正在由遠而近,待其再移動幾丈之後,卻是兩個人。

借著皎潔的月光,劉風發現來人竟然是木劄特與羅索爾!

此刻羅索爾臉上滿是疼惜的表情,而他攙扶的木劄特緩慢的往前走著,不過即便如此,沒走出一步,瘦弱的身子還是疼的一顫,臉上也有些閃著光點的汗珠。

這麽晚了,這兩人倒是想做什麽?

看樣子並不是對自己不利,目光順著他們前進的方向望去,那是一頂小帳篷,這下劉風再不懂也明白了過來。

這時,一句老話湧現到了劉風的腦中,虎毒不食子,木劄特再狠,將尚在繈褓中的孩子送到自己手中做質子,此後也未曾提及過一次。

但有了今天的這一幕,讓劉風有些感動,這得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壓下心頭中的那份思念?

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到矮榻之上,小月兒溫柔的靠在他的身邊,這個聰慧的小丫頭已經猜到了劉風所想,但卻選擇了沉默。

“月兒?”

這一聲喚聲打破了帳中的安靜,小月兒自然忙出聲應和,“怎麽了,風哥?”

“你說我這般做對麽?”

聲音有些低,像是在問小月兒,也像是在問自己,黑暗之中,看不清劉風的表情,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該有怎樣的心情。

從後麵擁著劉風,將臉靠在他的背上,小月兒依舊是如水般的溫柔,“風哥,你做的已經很好了,等以後報了仇,我們便可以不再理會這些是非。”

這是小月兒第一次在劉風這表露出所想要的,她與劉風一樣,所想要的隻是平靜生活,富貴權勢又能怎樣,對以劉風為天的女孩都隻是浮雲。

“是嗎?”

輕輕喃語著,劉風轉過身,將小月兒摟進懷中,頭埋在了她清香的秀發中,這時,才感覺心中舒服了很多。

“我們走吧,羅索爾!”

好久,放下簾門,木劄特輕歎了句,轉身想要羅索爾扶著他往回走去,後者剛要開口,卻被木劄特出手止住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可是現在已經別無他法了,在五年前,我們便將帝國的希望壓在了格爾木的身上了,這是一次賭博,若是贏了,草原就會重新贏來它的輝煌!”

“可若是輸了呢!”

見大兄為了草原,連親身骨肉都隻能暗自的偷偷探望,羅索爾心中別樣的難受,近在咫尺,卻如同遠在天邊,那酣睡的小臉,是與大兄多麽的相像!

但是現在,他是別人的孩子,即便是親生父親與叔父站到了一旁,也鐵定不認識,這一切都值得麽?

心中再次產生了不滿,羅索爾這才情急的反駁開來,不過說出來就覺得懊悔了。

大兄並不是貪戀權位之人,在他心中,親情才是最重要的,但與帝國相比,他可以壓下心中的感情,如今唯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希望便是當初的決定。

他們將帝國的未來壓在了格爾木幼小的身體上,但實質卻是賭劉風的態度,結果哪是如同預料的一般,而失敗的風險並不小,甚至更大於成功。

這般問出來,是將木劄特逼回到現實,對於已經心神俱疲的他來說,何嚐不是個打擊?羅索爾心中罵著自己,小心翼翼的望著木劄特,後者卻地下了頭,看不出什麽表情。

果然,羅索爾的這句話讓木劄特沉默了片刻,繼而抬首望向的漆黑的夜空,“失敗了,或許便是眾神已經開始遺棄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