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名了,報名了,參加官員選拔的去太守府報名了!”

一聲聲吆喝在鹿鳴的大街小巷中響起,在焦急的等了八天之後,聚集而來的人終於聽到了想要聽到的東西,都扔下手中的事情,忙不擇跌的往太守府跑去。

至於太守府,則是劉風將以前的縣尊府稍作收拾後改造了而成的,權當是辦公場所,也算是廢物再利用,不浪費資源,而裕興帝撥了一些建築的錢財,自然被他不客氣的笑納了。

這幾日,毒蠍與獬豸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隊伍選拔出來,剩下的便是往死裏訓練,有了從孫然他們身上得來的經驗,劉風索性將難度再次提高,反正有小月兒的醫療隊在,搞不出什麽意外。

算算時間,至鹿鳴城對外宣傳招人已經有八日了,想來的人也差不多都來了,至於那些地方偏遠的,劉風也等不了那麽多時日,隻要他真正的有才學,即便是晚了幾日又何妨,到時候他劉風照樣出城以禮相接。

太守府,本因胡遠而被人所唾棄的地方,卻在劉風搞的這一出報名的事情下變得熱鬧起來,所來之人排成五隊還要順到街角,人數之多,即便是劉風也要驚訝上一番。

報名的事情一直搞到傍晚日落時分才告一段落,所有報完名的人都領了一個刻著數字的木牌,被再三告誡明日要帶著木牌去城中的學堂參加筆試,早上是三百號之前,下午則是三百號之後的人。

待人都散了之後,一直在府裏未出來的劉風與張邈以及林若弦走了出來,從負責登記的人手中拿過報名冊,仔細的看了一會,但是除了發現有八百餘人的數目之外,他還真看不出其他什麽東西。

不過身旁的張邈就不一樣了,他看了一眼便能挑出其中幾個特別的名字,而且還說的頭頭是道,仿佛和人家很是相熟,最後在劉風與林若弦逼迫的眼神下,這才老實交代起來,原來這些人都是世家弟子,其中不乏一些曆史悠久的大家族之人。

作為雜家最傑出的弟子,張邈當然記得這些家族的信息,用他的一句話來說,“即便是他們府中掃地洗碗的雜役站在小爺麵,小爺也能知道這是哪一家的!”

張邈的話讓劉風與林若弦都陷入沉思,仕族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它們是一種怪胎產物,利益的糾纏不清,雖然彼此之間勾心鬥角,但是遇到共同的敵人時,通常會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危害,所以對付仕族,必須是要雷霆一擊,讓其永遠沒有喘息之日。

想了一會,劉風直接拿起桌上的毛筆,讓張邈將其中的世家弟子全部劃去,任何想從鹿鳴分一杯羹的人都要直接抹殺掉,哪怕你是一個傳說中的庶子。

至於其他人,等最終錄用的時候劉風會再次派人打探他們的身世,一旦發現背後有陰謀,也一並刷掉,這是給鹿鳴的發展選拔人才,劉風可不希望因為識人有誤而將鹿鳴城拱手相讓給別人!

見劉風這般做,林若弦則是不露痕跡的微微點頭,這些世家大族他是聽過的,對待利益可以不擇手段,鹿鳴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最不希望有人打鹿鳴主意的一定是他!

第二日,鹿鳴幾個學堂四周已被重兵把守,以免過往的喧鬧之聲影響了參加考試人的發揮,考完之後,那些想來湊熱鬧的人就徹底死心了,因為題目太難了,讓一些曾經科舉落第之人紛紛痛斥劉風出題太刁鑽。

麵對不斷的指責,劉風反而不在意,考卷是由林若弦親自出的,鹿鳴招的是實幹的人才,不是那種隻會吹牛皮,整天搖著扇子擺出一副天下大事舍其不行的好事之徒,不會便不會,自己無能還怪路不平,這種人被淘汰也是必然的。

不要以為鹿鳴是小城便放低要求,相反的,劉風要大大提高難度,事情因稀奇而變得受人追捧,鹿鳴城也要一樣,總有一天,世人提起它的時候眼中要充滿向往!

早上的應試結束之後,安排在下午的人自然是紛紛打聽起試題來,一時間整個酒樓茶肆,隻要有人之處,都是在談論著這方麵的內容,而所涉及的卻離譜的涵蓋了世家爭權,勾心鬥角甚至是風花雪月,一時間眾說紛紜,甚至連賣題的都出現一大片。

不過下午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眼,因為早上和下午的內容根本不一樣,甚至是不同的學堂之間也各不相同,更要命的是即便是在同一個學堂中,還因單雙號領卷,這也算是開了考試減少作弊的方法的先河了。

一天下來,深夜的時候,在調回林若弦同門以及張邈等人全部協助下才將所有的試題批改完,出去事先被劉風劃去的世家弟子,剩下讓人比較滿意的也隻有十五分而已。

“唉,看來還是人才難求啊!”

看著手中八百多份中僅剩下的十多份,張邈不無感慨道,而且照著劉風之前的意思,下麵還有一番測試,那最終所剩的不知還能有幾人?

感覺到周圍人心中的擔憂,劉風笑著將手中的筆放下,“我本來也沒打算這樣可以找到人才,要知道真正的怪才都有著天生的傲氣,出此計策也是一個不得已的手段,隻是希望能僥幸得一良材罷了!”

“玉倌說的是,萬金易求,可是賢才難遇,一切都得看緣分,強求不來!”

林若弦讚同的附和著,這次劉風搞這麽一出是為了給他減輕負擔,雖然鹿鳴急需內政人才,但是也不能濫竽充數,所以林若弦對這次挑選的態度是最為嚴肅的。

“是的,但若是算上這些人,此次或許也能有所收獲!”韓傑拿著被放到一邊那些世家弟子的試卷,略作打趣的說著。

那些人的作答,劉風是看過,其中也有不少水平很高之人,有著世家大族弟子的領悟和學識,若是換一個環境或者換一個情況下,劉風也許能考慮他們,但是這個時候,一切都要剔除在外,因為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是關係著整個鹿鳴的百姓!

第二日,名單公布之後,果不其然的許多人不滿的開始爭議起來,其中帶頭的少不了那些身後有背景之人,他們是受家族之命並且心高氣傲來到鹿鳴,本想是手到擒來之事,卻名落孫山,讓這些人臉往哪裏擱?

劉風對這事情的回應很簡單,將十五份錄取人的答題公布,好壞自由人可以分辨出來,至於再鬧事者,便讓士兵直接趕出城,皇帝三年一次的科舉的都不能做到公平公正,我鹿鳴官員選拔還不能依照城主的意願來?

下午時分,劉風與十五名進入初選的人見了麵,雖然大多是衣衫簡樸之輩,但是臉色卻傲氣不減,文人的風骨與自負體現無疑,而劉風也不想這個時候來打消他們的清高,因為這些人能否成為鹿鳴最終需要的人還難說,一切等過了下一關再作計較。

將十五人分為五組,劉風便遞給他們事先寫好的書信,讓他們去裕興帝劃給鹿鳴的其他五城,在七天時間內,將那裏的政務熟悉清楚。

聽到劉風說明任務之後,十五人臉色都頗為難堪,明事理的人都知道雖然那五個縣城是裕興帝給了鹿鳴,但是直到現在還是屬於臨風它們三城的,此去熟悉政務不就是擺明了講治理權奪回來麽?

場麵有些稍冷,不過一個瘦弱清秀的少年猛的站了起來,對著劉風行了一個禮,“大人,在下這就起程前往,定不辱使命!”

說完大步的往外走去,而與他一組的兩個年輕人搖了搖頭,也快步跟了上去,而劉風的臉上則是一副笑意,正所謂困難越大機遇越大,你們這群人隻看到麻煩,卻忘記背後的機會了麽?剛才那個人似乎叫蕭樹玉,若是他有足夠的魄力,放在婁底還會可惜了。

有人動了,其餘的四組自然也不甘落後的各自離去,而劉風則是每組各派一個大隊隨行,這次是裕興帝下旨之後他第一次處理五個縣城的事情,雖然有了聖旨,但肯定還有一些波折,派上五百人,也好考驗他們做事的果斷,有時候內政之人也要有殺伐果斷的魄力!

另一邊,西漢長安的城門緩緩的打開,兩輛囚車慢慢的駛了出來,折騰了這麽久,劉季最終還是敗了下來,但是為了麵子,段家兄弟不能再在西漢朝廷出現,被貶為囚徒,流放到西北荒涼之處。

看著道路兩旁來送行的百姓,段淳於頗為感慨,當年意氣風發何等風光,如今經曆生死之劫,心中早已坦然了許多,流放囚徒是他的一劫,但是他不相信這是命運的終點,因為他背後的陰陽家再怎麽說也是一個傳承已久的門派,怎麽會容忍掌教再傳弟子如此淪落不堪?

但是無論如何,今生或許都來不了長安了,回首,再看了一眼這座繁華的城池,段淳於覺得心中感慨萬分。

活了三十年,沉浮幾輪,最想求的隻是將一身才華抱負施展出來,他最希望的是將陰陽家發展成理家那樣,無欲無爭,勾心鬥角的事情早已經讓他厭倦不已。

轉過頭,望向前方,段淳於突然覺得前路似乎也變得飄忽不定,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