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是一副很美好的景象,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正卿卿我我,享受著美好的生活。然而衛颯偏就那麽不合時宜的發問,“還疼麽?”
“噗!”若溪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氣得隻差翻白眼,這個男人怎麽就那麽不體諒她剛剛失去童貞的辛酸,不說些好聽的話來安慰她,反而哪壺不開提哪壺。
若溪自然是沒好氣,“我疼的要死,你打算怎麽陪我?”
這句話怎麽聽怎麽帶著撒嬌的意味在裏麵,衛颯裝作無奈似的撫摸著自己的額頭,扳過她的身子,問道,“我聽說多做幾次就不會了,要不咱們繼續?”
這個男人癩皮起來當真是不得了,若溪知道自己的臉皮沒有他的那麽厚,索性不再和他閑磕牙,肩膀一抖,掙開他的大手,向前兩步,“誰要和你繼續。”真要是再來一次,若溪隻怕自己小命不保。
衛颯嗬嗬笑了起來,繼續纏上她的腰肢,“走吧,馬車在外麵等著。”
若溪點點頭,疑惑的看著他,“殿下你不走麽?”
“你先去吧,我還有些東西需要查點。”若溪將信將疑的舉步往外,外麵綠兒已經等了她很久,鐵青著一張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拖上車。衛颯獨自走回房間,一把靈巧的剪刀哢嚓哢嚓一陣響動剪下小半幅床單仔細疊好放進自己的懷裏。
因為是要回京,所以衛颯在京城之外的地方便和若溪分開,按照禮數她是絕對沒有那個資格和這個妖孽一樣的男人坐在同一架馬車裏的。不過這也好,至少在分開之後,若溪沒了那麽大的羞澀感和不知所措。
不過一路上,綠兒一張臉果然翠綠翠綠的,讓人聯想到盛夏時候早熟的橘子。知道對方也不待見自己,若溪也不計較,小手打開窗簾往外麵觀賞著風景,其實,除了冷風撲麵之外,她也不覺得這會兒大冬天的能有什麽養眼的景色,隻不過是為了讓自己不至於旅途寂寞有點事情做罷了,總歸是比看著綠兒那張苦大仇深的臉要舒服的多。
“哈且!”
“哈且!哈且!”一連串的噴嚏聲打得雖然不太響亮但因為有明顯的童音在裏麵而讓人聽得十分心疼。若溪忽然想起出發的時候自己被匆匆忙忙的拉上馬車也沒顧上看車夫是誰,這會兒這幾個噴嚏聲倒給她提了醒,這個聲音如此年幼,大概……為了證實心裏的疑惑,若溪將窗簾開得更大,探出去大半個身子往前仔細觀看。不防馬車的軲轆墊上一塊石子,車身踉蹌著往旁邊偏去,若溪重心不穩身子大大方方的從車窗就要飛出去。
千鈞一發之際,腰帶被人猛地抓住,力道雖然不怎麽溫和,但卻是很管用的救了若溪一命,若溪感激涕零的淚眼汪汪的瞧著將自己好心撈回來的綠兒,雙手緊緊抓住對方的手,“綠兒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綠兒嫌惡似的一把丟開她的一對雞爪,沒好氣的說道,“你就是不要命了也別想著從這裏跳下去,仔細晦氣了殿下的寶座。”
若溪哼哼訕笑了兩聲,她雖然也能理解綠兒討厭自己的原因,但是還是不想和她發生什麽直接正麵的矛盾,忍氣吞聲!成了她和綠兒相處時的法則。
索性不再理她,直接拉開門上的簾子,鑽到外麵去和馬車夫一起並排而坐,熟稔的搭上一個小鬼的肩膀,“喂,穿這麽少不冷麽?”
那孩子驀地一打顫似乎是完全沒有想到身後會忽然鑽出來那麽大的一個活人,嚇得肩膀抖了三抖,隻差把身上那點薄薄的衣服也給抖掉了。回頭看可正好對上若溪一張笑得春意盎然的大臉。
“若溪……若溪姐姐。”孩子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相貌平平的女人,她現在可是殿下身邊的紅人,衛颯不管走到哪裏都要帶上她不說,最近還聽說這個女的和殿下有那麽很多的不清不白,不明不楚的關係。基於這種矛盾的心理,孩子叫了她一聲“若溪姐姐”之後就沒了動靜。
若溪倒不以為意,給他整了整戴歪的短簷小帽拍了拍他凍的通紅的臉頰,“你真不冷麽?”
她不說還好,實際上這孩子早就凍的不分東西了,和身邊的另一位馬車夫一起並排坐著,雖然還有個人可以依靠但實際上是因為身體完全暴露在外,根本沒有一點保暖的作用。若溪的手很溫暖也很柔軟,輕輕摸上他的臉頰的時候,孩子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這是他今天碰到的最溫暖的東西了。
若溪笑了笑起身挪回自己的馬車裏,不大一會兒功夫又鑽了出來,手上多了件精致的羊毛氈子,孩子認出來這是馬車裏用來墊座椅用的,一下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條羊毛氈子就已經被披到了他的身上,下一刻自己就被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活像一顆大號的肉粽子。
“哎,這就好多了,哎哎,你可別脫下來,從這到城裏還得有兩個時辰的路程呢,聽我的,披著。”簡短的說完若溪就打了個震天動地的噴嚏,馬上就被身後的人揪了回來,綠兒氣呼呼的瞧著這個片刻都不肯安生的女人,眼睛瞪的像金魚一樣,“你老實一會兒,不要到處惹麻煩。”
“是,是,小的明白。”
綠兒哼了一聲,這會兒知道自己是奴才剛剛搶走她屁股底下坐墊的時候可是絲毫的猶豫都沒有,那副樣子好像她才是這裏的主子。
若溪昨晚沒睡好,回去之後少不得又是一頓收拾打掃,想起自己可憐的體力若溪不禁哀歎,往車被上一靠,閉上眼睛開始養精蓄銳,她心裏想著是為呆會兒的收拾做準備,然而卻又有那麽點別的想法漸漸席卷上她的心頭。臉一紅,翻了個身趕緊把臉埋在被子裏,免得讓綠兒看出端倪。
不行不行,這個時候可不能想這些有的沒的,她可是答應過華少要好好照顧他的弟弟,不知道華少知道自己的弟弟在這麽冰冷的天裏給她趕馬車,會不會氣呼呼的過來剝了她的皮。哎,還是盡早從衛颯手裏要過來這個孩子跟著自己比較妥當,想著想著,若溪漸漸被席卷而來的困意打敗,昏昏沉沉的睡去。
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雙大手捏醒的,若溪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混賬東西,再來糾纏打斷你的狗腿。”
“小溪兒要打斷誰的狗腿?”
這種低沉而充滿魅惑的聲音,這種玩世不恭的神情,一張俊顏在她的視線裏無限的擴大,“啊!殿下!”若溪刹那間已經沒了睡意,一骨碌爬起來結果腦袋瓜子磕在馬車的壁上,眼前金星直冒。胡亂.揉了揉被撞痛的地方,仰頭看他,這個男人的眼中……似乎多了些憂傷和無奈的意味……誒?難道是她看錯了麽?
“見到我就這麽高興麽?”他很快恢複了平常的語氣,隨手捏起她尖俏的下巴然後輕輕啄了下,若溪趕緊抽身向後,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然濕乎乎的都是剛剛流出來的口水,不好意思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心裏暗暗佩服衛颯對著這樣的一張嘴也能親的下去。
“我有事要忙,你就在忘魂殿等我,記住,不要到處亂跑。”衛颯刮了刮她的鼻尖,見她點頭,心情大好似的離開了。
誒?他從那架馬車上爬下來,又爬上她的這架,就是為了告訴她這句話麽?怎麽,她總是感覺衛颯的心裏有什麽事一樣呢?
馬車稍作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啟程,眼下已經到了皇城的腳下,這會兒天已經暗了下來,車夫們一鼓作氣,氣勢如虎的把馬車恨不能趕到飛起來一般,誰也不願意在這個大冬天的晚上繼續趕路。
若溪則趁著剛剛休息的時間跑到小樹林裏舒舒服服的解決了下三急問題,爬上來的時候才想起自己的水袋已經空空如也。
“喝這個。”綠兒麵無表情的丟給她一個馬皮的水囊,上麵一朵綠綠的小花昭顯了它的主人正是綠兒,這個女人腦子壞掉了麽?竟然把自己的水肯給她喝?她不是最討厭她的麽?腦子裏帶著一連串的疑問,若溪拿起水袋挺不客氣的咕咚咕咚喝了個痛快,不知道她是從哪裏打來的井水,喝起來很清爽,後口兒還帶著那麽點甜絲絲的味道,讓人意猶未盡。等她喝好了,才發現自己竟然喝光了人家半個袋子的水,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水袋是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若溪就舉著那個袋子愣著不知說些什麽好。
綠兒十分瞧不慣她這副癡傻的摸樣,劈手奪過水袋自己也喝了幾口,一擦唇邊的水漬,頗有些江湖豪情的樣子,氣憤憤的說道,“到底有哪裏好了?”
若溪明白這是在說自己,更加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沒啥好的地方。”綠兒氣得隻差翻白眼,將水袋氣鼓鼓的一丟,咚的一聲打在馬車壁上看得若溪直心疼。
“剛才殿下和你說什麽?”綠兒忽然發問。
若溪想也沒想,“他要我一會兒去銷魂殿等他。”她低著頭,玩著自己水袋上的流蘇穗子,沒注意到綠兒忽然變化了的臉色。
“白若溪。”
“嗯?”若溪隨口答應了一聲,反正被她這樣連名帶姓的叫也不是一天半天了,這種破爛態度她早已見怪不怪了。
“你……你……你……”綠兒好像咬到自己舌頭似的,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若溪撲哧一笑,抬頭看她,“綠兒姐姐想要說我什麽?”
綠兒對著這張笑得像貓一樣的臉忽然就氣不起來了,幽幽歎了口氣,將目光投向遠方,“算了,我隻問你一句,你對殿下可有情?”
若溪微微一愣,隨即哈哈笑著搭茬道,“自然有情,小的對殿下的感激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沒讓你說廢話。”綠兒忽然動了怒,臉上的表情也從剛剛的陰冷變作同情,“別管我沒事先提醒你,殿下那樣的身份就是一百個你捆在一起也配不上他的一根腳趾頭,他或許隻是一時的新鮮,說不準明天就會娶一個公主回來做王妃,你最好做好這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