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見你?我不願意見你?”花語心倒退了幾步,咚的一聲撞到了桌子角上,一對美目之中流露出來無盡的悲涼和嘲諷。“你說我不願意見你?”那對好看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是不僅僅有那點悲涼和悲哀,更多的是讓人無奈的情愫。

霍青城驚愕的看著花語心,她麵上顯露出來的那股濃濃的無奈和悔恨怎麽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霍青城自己也摸不到頭腦。花語心更是一臉的哀愴,麵上的申請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從驚愕到無奈,到嘲諷再到決絕!

她身背後的那個青衣男子眉頭一鎖,在花語心的身子向後傾倒的時候伸手抱住了她,花語心麵色蒼白,連嫣紅的唇瓣都變作了清淺的白色。窩在青衣男子的懷中,默默自語一般的說著,“不是他,不是他。”

霍青城眼見著她委頓的倒在後麵的男人的懷中,似乎也想要站起來,上前扶住她,但礙於自己的行動本不方便,所以他的身體微微動了一動,不過卻是沒能站起來分毫。

青衣男子眉眼深沉,攬著花語心的手臂**在外,霍青城看了一眼,覺得剛剛自己再看見這個青衣男子時候浮現出來的那種懷疑之情更深。

因為他的手臂細長而又白嫩,作為一個男人來說,無論怎麽樣的養尊處優也是不該有這樣瘦長身量的。

“語心?”他看見花語心的臉色白的怕人,也跟著擔憂起來,青衣男子看了他幾眼,歎了口氣,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又像是說給懷裏的花語心聽的。

“早知如此,還不如你不要來,就讓她這樣一直錯下去,便好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霍青城眉頭一挑,不解的詢問,怎麽聽這句話裏也都是話中有話的意思。

“怎麽說呢,這應該是被叫做一場美麗的錯誤吧。”青衣男子抱著花語心,卻似乎抱不動似的,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先是放下了花語心,讓她暫時靠著桌子,自己則走到地上的霍青城的身前,掏出來懷裏的一件東西,放到他的鼻子底下,霍青城一陣警戒,下意識的不去看那瓶東西,“是什麽?”

青衣男子微笑了下,“你不剛才是不怕死的麽?”

“我當然不怕死,可是,現在不同,剛才那是剛才。”霍青城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好像這種行為一點都不丟人一樣。

青衣男子聽的有趣,蹲在他麵前,問,“剛才怎麽就能不怕死?你可別告訴我,你是為了在花語心麵前裝英雄!”

“那倒不是,剛才語心姑娘是安然無恙,但是現在,情況就不同了,要是你趁著她昏迷的時候做了什麽不軌的事情,她以後怎麽做人?”霍青城說的很認真,把青衣男子聽的傻了眼。

青衣男子蹲在他麵前,用手掌拖著自己的腦袋,十分不解,“喂喂,我說你也差不多點好吧,剛才是誰想要對人家花語心姑娘圖謀不軌的,你可要先說清楚。”

霍青城這次終於厚臉皮也開始有點泛紅,不大自然的咳嗽了兩下,“我是真心仰慕花語心姑娘,和你這種登徒子當然不同。”說這話,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青衣男子,嚴重十分的不屑,“我看你體格偏弱,中氣又不足,平日裏定然不十分節儉,是個不潔身自好的主兒,你這種人,我怎麽能安心的將花語心交托給你?”

青衣男子被他說的一愣,詫異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我?不潔身自好?”他站起身,賺了兩全,自己打量著自己,又聽霍青城說,“當然,我也霍二爺在花叢也算流連甚久,你這幅樣子的男人多數是中氣不足,縱欲所故,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手段和辦法讓花語心對你如此的信賴,但是我卻是心裏信你不過。”他說完,還白了青衣男子一眼。

這一番話,到時把青衣男子給說笑了。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麽?”他眉眼帶笑的問。

霍青城眉頭一立。“怕你作甚!不過,你要殺我也可以,我也可以讓霍家不找你的麻煩,但是你也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哦?什麽條件?”青衣男子看起來對霍青城的提議很感興趣,饒有興致的開口詢問。

霍青城用眼指了下昏迷不醒的花語心,“自然是不能對花語心姑娘如何,並且我從你們二人剛剛的對話之中聽出來,花語心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麻煩,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請你一路照拂她到底。”最後一句之中,竟然隱隱約約有了交托的意味。

青衣男子一愣,隨即朗笑三聲,“看不出來,霍二爺倒是對花語心姑娘一往情深,既然你說的這麽好,我就看看你是不是能做的到。”他說完,揚手舉起手中的淬了毒的銀針,“你的條件我都答應,現在,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霍青城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卻沒有任何的疼痛和痛苦的感覺。

他又納悶的睜開了眼睛。

他身上的禁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人解開了,手居然可以上下的移動,這是怎麽一回事!霍青城不知所以的看著眼前這個剛剛還要說殺了自己的青衣男子,詫異開口,“你……”

“花語心如今已經是晃晃如喪家之犬,沒處可以藏身,加上她又懷了身孕,所以行動更是不便,我雖然能照顧她,卻也不能時時的在她身邊,霍二爺既然對花語心如此的情深意重,不如這個好人就有你接著來做好了。”他說的很輕鬆,順便拉了地上的那個人一把。

霍青城已經完全傻了眼,愣怔得朝他伸出手去,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覺得這個瘦小的男子似乎很是可以依靠。他才一站起身,就鬆開了拉著他的手,直接奔到了靠在桌子旁邊的花語心的身邊。一把抱過來她,像珍寶一樣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裏。輕聲的呼喚,“語心,語心?”可惜,花語心依舊沒能回應他。

“白公子,可否告知,這到底是怎麽一會兒事兒麽?”

青衣男子默默的看著這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心裏百感交集。他慢慢的踱步到了窗台附近,歎了口氣,才娓娓道來。

“霍二爺恐怕你聽完之後,也是要同花語心一般,難以接受這個現實,但是顯示就是現實。花語心姑娘曾經與你在閨閣下對談,賞琴,和曲。引為知己,這些都是真的,我想那個時候的花姑娘也肯定對你芳心暗許。”他的聲音不似一般男子那樣的低沉和沙啞,隻是有些許的細小,聽起來更像是一個沒有發育完全的男孩子在說話一般。但是此刻的霍青城已經不得聽這些細節毫微,他的精神和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青衣男子說的話的內容之中去了。

“就在你們相約見麵的那一日,霍二爺因為莊上的事情沒能脫身,可花語心卻準時赴約,但是……那天卻有一個別的男人,赴了你們二人的佳期。”

“別的男人?”霍青城的心裏忽然蕩漾起來別的情愫,他空中所說的別的男人,會不會就是日後和花語心有了愛的結晶的那個幸運的男人?

霍青城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青衣男子見了,也未多言,繼續了剛才自己的話往下說,“那個男人也是花語心的仰慕者之一,他很是聰明,用花言巧語騙過了單純的花語心姑娘,和她一夜風流,之後便是夜夜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日日笙歌,兩人感情甚篤,許下海誓山盟,而後來沒過多久,那個男人就因為一些事情匆忙離去,等他走了,花語心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了身孕,因為兩人之前的耳鬢廝磨和日日歡好,花語心不願意讓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胎死腹中,換言之,她很想要為那個他心中的知己男人留下一個命脈,雖然花語心也明白,自己可能一輩子也不能再見到那個和她海誓山盟的男人了。但是她還是想要留下這個孩子,方便她在日後漫長的歲月裏,能夠看著孩子,想到他。”青衣男子說到這兒就歎了口氣,用悲憫的目光看著已經完全傻掉了的霍青城。

“一切的一切也隻能說是一場美麗的錯誤,因為愛而起,因為愛,花語心選擇了帶著孩子一起逃離了萬花樓,選擇了重新開始一種人生。也就是如此,作為一個紅透半邊天的花魁娘子,花語心的出逃隻能讓萬花樓十分的震怒,太多的人都在奉命搜索著她的下落。”青衣男子看了一眼委頓的花語心,“她比之前要瘦弱了許多。身體也不大好,這樣下去,對孩子也會有影響的。”

沉吟良久,霍青城攬著花語心的手一動不動,思緒似乎翻越了幾座大山和大海一般。“所以閣下才想到要把她交托給在下?又是為什麽?語心貌美,才情更是出眾,對於這樣的一個女子,我想沒有什麽男人會不動心。”他的雙眼久久的鎖在青衣男子的臉上,似乎想要看出點什麽端倪來。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深受扶了扶自己披散下來的頭發,烏黑似墨,“霍二爺這話說的倒是不假,沒有男人可以抵擋得了花魁娘子的誘惑,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