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討厭這讓她感到反感的白色,尤其還是這種淺月芽兒似的淡淡的白色!因為在她的所偶的認識的人當中,這個顏色已經成為了一個標誌,一個獨自屬於一個男人的顏色。

若溪眉頭一擰,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那眼神之中的冷漠和梳理已經讓對麵的來人完全愣住,這種神色……如何會在她的臉上出現?

白江看看上前一步,既然人家對自己沒什麽興趣,他就主動一點便是。索性就幹脆不理睬若溪的冷臉,直接汗顏過去,“公主……”

“什麽?”若溪不好再推脫或者假裝沒有看到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了,隻能答應。

“公主如何在此處?我聽說陛下酒醉失態,公主正在裏麵伺候。”白江收緊的瞳孔裏,那種懷疑的神色已經盡顯。

若溪橫目看他,“可我現在在這兒,那你怎麽說?”

白江眉頭更高的皺起,“您……陛下那裏……”

若溪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好煩躁,好不舒服!似乎是有一團大大的火苗在她的胸口裏滾滾的燃燒著,蒸騰著。

所有的不耐煩都變得毫不留情麵的一湧而出。

“想要知道我的答案的話,請你先答複我一個問題。哦不,一個不夠,要兩個。”若溪忽然狡猾的笑了起來,調皮的神色更是讓人覺得她此刻的心情應該是很好才對。可實際上,她的心情糟糕到了穀底。

麵對這樣一個從小就認識的男人來說,他麵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和神色的變化,她都看的明明白白,而且,也看得懂。若是要用一個字來表達若溪此刻的心情的話,那個囚字就再恰當不過了。

她不禁是被自己花下的那個框框牢牢的舒服,還有其他人的牽絆合擊版,都讓她如同被圍困在了一座四壁森嚴的牢籠之中,四四方方的一個方框,將她裹得嚴實。被人囚禁起來的感覺不好,被人束縛的感覺更不好。

但是若溪也知道如果在這個“囚”字至上尋覓一個小小的出口的話,那這個字,就變作了“凶”。

要麽,甘願被囚,要麽,成為大凶。

這真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若溪的眼神瞬間愣了下去,如同一泓在冬日裏的泉水。她輕輕的,用一種幾乎於是淡漠的口吻緩緩開口,“你先告訴我,你是白江還是遲延靖?”

他若是遲延靖,他便是那個終於北冥的王族後裔,若他是白江,那麽他就在還隻是一個為了追隨那可笑的愛情而盲從的跟隨在白川身後的那個可憐的小尾巴!

遲延靖和白江。

你是哪一個?

若溪心裏這麽決絕的想著,但是,她的潛意識裏卻是還在想著,若是眼前的這個人能說出來那三個字的答案,自己可能還是會選擇去相信他,去原諒他。即便他們都曾經背叛。

白江顯然也聽懂了若溪話中的意思,他費力的地垂下眼睫毛,似乎是已經無力到去看若溪那明亮的眼睛一眼。

“我……”他開始猶豫……若溪沒有給他太多的沉吟的機會,伸手攔住了他的話,“你先聽我說玩。”

“第二個問題,在你眼中,我該是側王妃還是融嫣公主?”她的一對眸子在如斯的一個黑夜之中如同兩點星子,寒涼又明淨。看得他心頭一陣恍惚,仿佛時光已經倒流,回到了曾經的共同的那兒端美好的歲月之中。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你的答案。”若溪吸了口氣,讓那股夜風中的涼爽橫隔在自己的胸口中央,涼涼的,雖然舒服,卻也憋得難受。

真是另一種讓她難以控製的矛盾!

她的眼,眯成一條窄窄的縫隙,迎著對麵吹過來的夜風,阻攔住了那些沙子的入侵。

“我……”因為懂得,所以這個問題才在白江的眼中重如千斤,他知道,這一個問題,一個回答都是代表者何等重要的意義,越是重視,就越是不敢輕言,不敢妄下論斷。

一句話,要說的,是他的立場和心誌。

若溪靜靜的看著他,不催促,不焦急。好像這個相逢隻是一場在酒宴之後的小憩時的閑話家常一般的平常和通俗。

沉默了許久,也或許是這兩個各懷心事的人覺得過了許久許久,但實際上也不過是一顆星子隕落的時間那麽長而已。

若溪默然轉身,長裙曳地,搖曳生姿,消瘦的身影消失在花叢之中,紅花,綠葉,華麗長裙。但人卻是那麽的孤單寂寥。有的答案,不必細問,也該知道,是何結局。

“公主……”白江緩緩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拉住她,但卻終於在指尖將要碰到她的衣裙的刹那,無力頹然的倒下。

在剛剛交談的過程之中,若溪已經在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將一點麻沸散,隨著指甲的縫隙裏揚出去,好不恰到好處的直接揮散在她和他之間的空氣裏。

若非是今晚的一些列情況,她險些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身懷絕技的女子,她還有百毒不侵的詭異的體質!這些又何嚐不是她在最後的關頭可以用來取勝的籌碼?

“多謝你了,白江,謝謝你還有白川,讓我知道了,被人背叛,是一種什麽滋味。”她俯下身,輕輕的在他的頭上放了一朵剛剛綻放的紅色的玫瑰。

紅的那麽妖豔,耀眼,奪目,絢爛|!

卻如同她的內心一樣的火熱|!

若溪輕輕拉攏了衣襟,迎著風,從花園的彎道裏踱步而回,她已經知道,一些東西失去了,便再也得不到。這就是人生最大的遺憾。一些人在該要去珍惜的時候沒有珍惜,便再也找補回來,一些東西,在該去抓住的時候沒有抓住,便再無希望。

她於白川,白川於遲延靖,又何嚐不是一個微妙的漩渦?雖小,但足以讓他們三人完全覆滅。

“人各有誌,不可強求,我好想從一開始就錯了。”蒼穹夜幕低垂之下,若溪的笑容掛在臉上,淚水卻在眼中。

久久不散,久久不流。

她提起腳步往回走。

行至一半,便看到了一個不願意看到的人,正在往這邊走來,奇怪,她今天晚上似乎不願意看見的人特別的多,而這些她不願意見到的人又好像是說好了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她跟前蹦躂,讓她煩心的很。

這一次來的人,還好不是白衣白袍,可是她那一身惹眼的紫色衣服,也夠讓人鬱悶,但這衣服也有不同,若溪一眼便看出,這個人的身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曾經是那麽頤指氣使的在她的麵前,讓她出盡各種難看。讓她受了那麽多的罪,但是……上一次相逢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同了嗎,似乎是被完完全全的換過一個靈魂一般,若溪定定的看著這個在自己麵前五步遠的地方停下來的女子,不動,不說。

先發製人,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用的辦法。

若溪的冷靜反倒讓這個女子有些心慌似的。她走上來幾步,在她的身前停住,突兀的開口,“我知道你剛剛要做什麽。”

若溪也一愣,隨即反笑,“你知道?”

“是,你剛剛想要殺人,我能感覺的到。”她開口。

若溪也不避諱,用眼殺人,“那又能怎樣?”

“……”這個女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那個溫文爾雅的若溪,對這樣一個直言不諱的開口反駁她的女子,有些眼生。

一時間,兩人就沒了話語。

“白若溪,你要記住,我才是這個忘魂殿裏的女主人!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能算的了什麽?”她近乎瘋狂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著,好吵。若溪隻想說這兩個字。

“是麽?”若溪提起腳來就走,絲毫不管她就在自己的身後蘿羅裏吧嗦的聒噪,也不顧及她將來的身份和地位,她真的是倦了,困了,乏了。這些所謂的言語上的爭鬥,能有什麽意義?

“你也太恬不知恥了吧?在勾搭了殿下之後竟然還要去對白管家下手,他不從你,你便用迷藥迷昏了他,好對他做出什麽齷齪的事情來,再利用他來捆住殿下,我說的對不對?”紫衣女人似乎已經恍然大悟似的,很開心的下了一個定論。

若溪終於蹙眉,腳步也在這一刻,停下。

這話……似乎說的不能不去理睬和反駁了。

“弦月公主,您說的還真對,那麽,趁著我還沒有對著這個白管家下手的機會,要不就你先上吧?和他發生點什麽不幹不淨的事兒,再借此拉住殿下的心,這下,您可就能平步青雲,一步登天了。”

她說的口氣淡淡,似乎這麽說,沒什麽毛病。

弦月已經白了臉,“好不知恥的女子!你給我記住今天的話!”

“不好意思的很,我這個人的腦子一向不好用,所以,這些話還是你一個人慢慢記著吧,最好記住到死那天。”若溪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剛剛的雲淡風輕就都沒有了,特別是再聽見她說要對衛颯動手動腳的時候,心裏就更是來氣呢?連說話和語氣都忍不住刻薄了起來。

“狂傲什麽?你不過是個小小的側妃!”她冷哼一聲,語氣不屑。

“不過,我倒是記得這件事,你不說我還真就不好意思在公主麵前提起,我是側妃不假,可你現在是什麽呢?”若溪大步流星的向殿的方向返回,懶得再和她費口舌,“公主殿下,您還是先醒醒吧!”

沿著原路返回的若溪在這會兒隻覺得頭暈腦脹,哎,雖然是和這兩個久不見麵的人見了一次,但這一次的“重逢”卻都是那麽的讓她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