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佰零四章 必然的偶遇

酒樓一片寂靜,客人和夥計都是目瞪口呆。

虎爺終於緩過神來,眸子裏充滿了怨毒之色,似乎還要衝上來,不過知道鐵牛的手段,再衝上來無非是挨揍,恨得牙癢癢,本來一直笑臉盈盈,此時哭都哭不出來。

正在此時,卻聽樓梯口一個聲音叫道:&ldqo;何人在此喧嘩?&rdqo;

眾人朝聲音看去,卻是一個差頭站在樓梯口,顯然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剛才樓上下來,他腰間竟然還掛著佩刀,一看下麵的場麵,神色一沉,喝道:&ldqo;青天白日,當眾鬥毆,擾亂秩序,還有沒有王法了?&rdqo;

虎爺順著氣,看到那差頭,就像看到救命的菩薩,聲音軟軟地道:&ldqo;豐&hllp;&hllp;豐頭&hllp;&hllp;!&rdqo;

他被鐵牛打得氣血虛弱,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那差頭一看虎爺,立刻帶笑,迎上前道:&ldqo;喲,虎爺在這兒呢!&rdqo;猛地一愣,看到虎爺嘴角緩緩流著鮮血,錯愕道:&ldqo;虎爺,你&hllp;&hllp;你這是&hllp;&hllp;!&rdqo;

虎爺一指鐵牛,惡人先告狀:&ldqo;豐頭,這&hllp;&hllp;這幾個家夥惹是生非,外鄉人,在我蘇州橫行霸道,竟毆打我們的人,豐頭,你看&hllp;&hllp;!&rdqo;

豐頭看了鐵牛一眼,神情陰霾,冷聲道:&ldqo;光天化日,目無王法,這事兒先去了衙門再說。&rdqo;

薛破夜終於起身道:&ldqo;這裏吃的不痛快,太吵,咱們換家吃吧。&rdqo;他說的平靜無比,似乎沒有聽到豐頭說話,悠然地背負雙手,便要離開。

鐵牛和嚇得臉色煞白的邵師傅都跟在後麵,明虛一直看著後堂入口,見薛破夜起身要走,終於歎了口氣,嘟囔道:&ldqo;吃也不能吃個安靜!&rdqo;起身跟在了後麵。

豐頭見幾個外地人如此囂張,氣急敗壞,喝道:&ldqo;站住!&rdqo;拔出佩刀,竟然擱在了薛破夜的咽喉上,冰冷的刀鋒散發著寒氣,薛破夜臉色平靜,他還真不信這個什麽豐頭敢殺了自己,而且此番鐵牛動手,雖說有些魯莽,但是卻是道理十足,不少人都是看見的,沒有慌張的道理。

鐵牛一瞪眼,提起拳頭便要動手,薛破夜已經淡淡地道:&ldqo;不要動!&rdqo;

他話聲剛落,卻聽樓梯口又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ldqo;住手!&rdqo;

這聲音薛破夜極為熟悉,雖然那時這聲音還很虛弱,但是音色卻沒有改變。

&ldqo;大人!&rdqo;豐頭恭敬無比,解釋道:&ldqo;這幾個家夥在這裏鬧事,屬下帶他們回衙門審問,驚動了大人,罪該萬死,罪該萬死!&rdqo;

那聲音淡淡地道:&ldqo;事情沒有問明白,不要用刀頂著人家的脖子。&rdqo;

虎爺也謙恭陪笑道:&ldqo;大人,這幾個外地人在這裏鬧事,還打了咱們兄弟,大人要為我們做主啊!&rdqo;

&ldqo;沒有什麽外地人本地人,咱們都是大楚的子民!&rdqo;那個聲音立刻道:&ldqo;宋老虎,你的為人我是清楚的,若不是你先惹了他們,他們幾個所謂的外鄉人怎會在這裏惹麻煩。&rdqo;

薛破夜此時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人果然是會隨著經曆發生改變的,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已經成熟多了,想不到今天在這裏見到了他,還真應了那句&ldqo;無巧不成書&rdqo;。

他當然是葉天翔,蘇州知府之子,蘇州行營馬軍副巡檢葉天翔!

虎爺一怔,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不知道葉天翔今日為何這樣說話,往日還是很給自己幾分顏麵的,今日怎麽當眾奚落。

葉天翔腳步很輕,緩緩走過來,看到薛破夜的背影,身軀一震,眉頭緊皺,這身影如此熟悉,難道真是&hllp;&hllp;!

瞧見豐頭依舊刀架在脖子上,冷聲道:&ldqo;還不收刀!&rdqo;

葉天翔在杭州的勢力,那可是牛逼的一塌糊塗,那豐頭立刻收了刀,見葉天翔神色冰冷,心裏有些突突,若真是得罪了這位小爺,在蘇州的日子可是過不下去了。

葉天翔看著薛破夜的背影,緩緩道:&ldqo;外鄉人,轉過頭來!&rdqo;

薛破夜歎了口氣,淡淡地道:&ldqo;我等是守法的良民,大人可要秉公執法啊!&rdqo;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也無需遮掩了,緩緩轉過身來,露出淡淡的微笑。

果然是葉天翔,依舊漂亮得很,穿著紫色的短衫短褲,看起來極為利索,曾經擁有的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氣已經消退不少,整個人顯得很冷靜,成熟多了。

葉天翔凝視著薛破夜,這張臉和記憶中的沒有差別,一陣激動,上前兩步,欣喜道:&ldqo;恩&hllp;&hllp;!&rdqo;口中的&ldqo;公&rdqo;字還沒有喊出來,卻見薛破夜含笑著搖頭,猛地醒悟,這恩公可是高人,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泄露了身份,硬生生地將&ldqo;公&rdqo;字憋在了肚子裏。

&ldqo;呃&hllp;&hllp;外鄉人,你過來,我有話問你!&rdqo;葉天翔招手道,率先走進一間雅間中,裏麵立刻乖乖地走出幾名客人。

薛破夜很清楚,在蘇州若是有葉天翔的力量,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順暢的多,而且當初自己假裝救出葉天翔,就是為了留一個人情在哪裏,如果有機會就要利用上這個人情,想不到世間的事情如此奇妙和巧合,這麽快就見到了他。

進了雅間,葉天翔迅速關上房門,轉身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ldqo;恩公大恩,天翔沒齒難忘,能再見到恩公,實在是太好了。&rdqo;

薛破夜揮了揮手,淡然道:&ldqo;不要叫我恩公,你記住,我是一個商人,我叫薛破夜!&rdqo;

葉天翔一愣,但馬上醒悟,想必恩公暗處雖然武功高強扶危救困,但是明麵卻是一個叫做薛破夜的商人,看來是有意要隱瞞自己的身份了,急忙道:&ldqo;是是是,恩公是商人。&rdqo;

薛破夜凝視這葉天翔,微笑著點頭,以一種長輩的口吻道:&ldqo;不錯,成熟多了,以後這恩公二字不要再叫了,這事已經過去,你我都不要再題。&rdqo;

葉天翔沉默了片刻,終於道:&ldqo;恩公的大恩,天翔會永生銘記,既然恩公說不要再提,那麽天翔日後不會再說,這份恩德就留在心裏了,呃,這樣吧,若是恩公不介意的話,我日後便稱你為薛大哥,不知恩公意下如何?&rdqo;

薛破夜微笑著點了點頭,心裏卻也感歎,這葉天翔倒也是條漢子,恩怨分明,雖然年紀小,但是隻要再好的環境下悉心調教,日後未嚐不是一個棟梁之才。

&ldqo;想不到蘇州的風氣如此敗壞,實在讓人感歎。&rdqo;薛破夜故作深沉地歎道。

葉天翔知道他的意思,拍胸道:&ldqo;薛大哥放心,這事兒交給我了,那宋老虎膽子還真是見漲,在我眼皮底下鬧事,還得罪了大哥你,你等著,我這就去。&rdqo;薛破夜對他有救命之恩,他此時隻想做些事情來報答這位高人。

&ldqo;宋老虎?&rdqo;薛破夜嘿嘿笑道:&ldqo;難道還真是蘇州的一頭老虎?&rdqo;

葉天翔忙道:&ldqo;在普通百姓的眼中,是一頭惡虎,但在我的眼中,和一隻病貓差不了多少。&rdqo;

薛破夜有心借葉天翔的手治一治宋老虎,不動聲色地道:&ldqo;這個老虎還真是猖狂的很啊,睽睽眾目之下逼人交出活命的藥鋪,嘿嘿&hllp;&hllp;!&rdqo;

葉天翔知道薛大哥這位高人雖然現在看起來和藹的很,但是暗處的本事可高著呢,聽他話裏的意思,似乎要整死宋老虎,於是道:&ldqo;這宋老虎前些年還是一個潑皮,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自稱是鷹爪王的傳人,還大收徒弟,建了個武館,叫鷹幫,手底下有四五十個徒弟,在蘇州算得上是地頭蛇。&rdqo;

薛破夜故意問道:&ldqo;這官府也不管一管?&rdqo;

葉天翔臉一紅,欲言又止,半天才道:&ldqo;薛大哥,其實&hllp;&hllp;其實我是蘇州知府的兒子,是蘇州馬軍的巡檢,這&hllp;&hllp;!&rdqo;

薛破夜平靜地道:&ldqo;原來你還有這身份,倒是走眼了。&rdqo;

葉天翔自報家門後,見薛破夜鎮定自若,心中暗歎:&ldqo;高人就是高人,我這些身份在他眼裏隻怕連屁也算不上。&rdqo;

&ldqo;這宋老虎雖然是地頭蛇,但對官府向來孝敬,之前也隻是小打小鬧,沒幹下什麽大壞事,不過最近一陣子似乎有些耐不住了,霸占了不少生意,家父也正準備動手徹查此事。&rdqo;葉天翔坦白道:&ldqo;不過說起來這宋老虎還是有些腦子的,他雖然背地恐嚇威脅,但是明麵卻是出銀子收購店鋪,拿到地契房契,若真要抓他的把柄,卻也難得很,即使抓他受審,也是沒人敢出麵當堂作證的,所以這事兒一直就拖了下來。&rdqo;

薛破夜冷笑道:&ldqo;拖下來?嘿嘿,隻怕是是官府舍不得宋老虎孝敬的油水,不想抓他吧?官府真要對付一個人,那還不玩兒似地。&rdqo;

他話中的官府自然是直指蘇州知府,葉天翔一陣尷尬,卻也不敢說什麽。

&ldqo;一個地痞無賴忽然霸占店鋪做起生意?&rdqo;薛破夜摸著鼻子,皺起眉頭,總覺得這事兒可不像表麵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