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閨房探病

薛破夜剛一踏進蕭素貞的閨房,就有一陣幽香撲鼻而來,極為淡雅。

房間不是很大,和蕭府的總體格局一樣,簡潔素雅,幹淨整潔,入眼處是粉色的香鸞床,霓羅輕紗,香飄雲霓,靠窗邊是精致的梳妝台,西角的桌子上擺滿了書冊,牆壁上掛有兩幅圖,一副《牡丹燕芳圖》,一副《明月山崗圖》,畫上都題著字,離得太遠,薛破夜也看不清上麵寫著什麽。

除此之外,就是兩具香櫃,貼著內牆,雕花楠木,古色古香。

靠西麵的窗邊,一張胡凳上,蕭素貞正坐在上麵,手捧一本書,仔細翻看,和之前相比,整個人憔悴許多,臉色不似之前那般雪白中帶著嫣紅,頗有些蒼白之色。

窗外芭蕉青翠,隨風搖曳,映襯著蕭素貞嬌美無比。

薛破夜有些激動,差點叫了出來,幸虧柳拓已經道:&ldqo;師妹,你可好些了?&rdqo;

蕭素貞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清雅脫俗,柔聲道:&ldqo;就是身子沒有力氣,有些乏倦,有勞師兄惦記了。&rdqo;

看著蕭素貞薄柳之姿,薛破夜心中暗歎,日夜擔憂的佳人終是見到了,看到她並非和自己想像的臥榻不起,稍微鬆了口氣。

柳拓溫言道:&ldqo;身子不舒服就該多休息,書卷天下奇多,一時哪裏能夠看得完。&rdqo;

蕭素貞輕笑道:&ldqo;就是太多,所以要抓緊每一分時間去看。&rdqo;盈盈站起,看了明虛一眼,道了個萬福,柔聲道:&ldqo;有勞普陀前輩了,素貞感激不盡。&rdqo;

她典雅大方,落落大氣,氣質高貴,給人的感覺極為舒服。

薛破夜知道,這花容月貌嬌美動人的嬌軀下,是一顆堅強的心,那可不是平常女子能夠相比的,人美心更美,這就是真正的蕭素貞。

明虛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蕭素貞將目光轉向薛破夜,並沒有普通人那般的驚訝,依舊麵露微笑,輕輕道:&ldqo;這衣服倒是有些奇怪,是南疆的特色嘛?&rdqo;抬起頭來,水汪汪的大眼睛與薛破夜四目相對,那張俏臉忽然變了顏色,&ldqo;啊&rdqo;地輕叫一聲,急忙以手掩住了嘴。

薛破夜一愣,心道:&ldqo;難道她認出我了?&rdqo;不過這裝扮連蕭莫庭和柳拓都沒辨別出來,蕭素貞咱們能夠看出來。

其他人還以為蕭素貞害怕薛破夜的樣容,柳拓已經道:&ldqo;師妹,這位是普陀前輩的弟子琉璃子,也是個世外高人。&rdqo;

蕭素貞低下頭,喃喃道:&ldqo;琉&hllp;&hllp;琉璃子麽?&rdqo;

這時含香已經奉茶過來,明虛擺手道:&ldqo;事不宜遲,蕭&hllp;&hllp;蕭小姐,我是否可以先為你把脈?&rdqo;

蕭素貞點頭道:&ldqo;有勞了!&rdqo;在桌邊坐下。

明虛淡淡地道:&ldqo;柳大人,還請你回避一下。&rdqo;

柳拓皺起眉頭,沉吟片刻,輕聲道:&ldqo;那就請普陀前輩施展妙手,柳拓在外靜候佳音。&rdqo;走到門邊,回頭加了一句道:&ldqo;還望普陀前輩細細診斷。&rdqo;這才出去。

含香關上了房門,伺候在蕭素貞身邊。

明虛也在桌邊坐下,吩咐道:&ldqo;琉璃子,取我藥箱過來。&rdqo;

薛破夜看著蕭素貞蒼白的粉臉,一時沒聽明白,不由問道:&ldqo;什麽?&rdqo;

他一說話,含香倒沒什麽,蕭素貞嬌軀一震,抬起頭來,再次凝視在薛破夜的臉上,麵容竟有一絲驚喜。

明虛立時罵道:&ldqo;愚笨的蠢材,我讓你將我的藥箱拿過來。&rdqo;

薛破夜見到蕭素貞嬌軀微顫,心中吃驚:&ldqo;看來她聽出我的聲音了。&rdqo;卻不能確定,瞥了明虛一眼,心中冷笑:&ldqo;好你個和尚,先給老子裝,等老子回頭看如何收拾你。&rdqo;想他說到&ldqo;藥箱&rdqo;,唯一思索,這才轉身來到大木箱旁邊。

大木箱中有一銅一鐵兩隻箱子,鐵箱裏是化妝工具,那銅箱想來就是明虛口中的&ldqo;藥箱&rdqo;。

大木箱此時隻是用一鐵絲栓住,薛破夜打開取出銅箱,捧了過去。

蕭素貞時不時地看向薛破夜,美目露出一絲疑惑,顯然是懷疑這醜八怪便是薛破夜,但是麵孔相去甚遠,不敢確定。

明虛打開銅箱,薛破夜微微一瞥,見那銅箱裏也是一大堆東西,向來都是醫療工具。

明虛緩緩道:&ldqo;請蕭小姐伸臂!&rdqo;

蕭素貞深處右手,放在了桌子上,小手粉嫩雪白,肌膚香膩。

明虛先從銅箱裏取出了一方幹淨的白絲手帕,輕輕蓋在了蕭素貞的手腕處。

薛破夜倒是明白,這是為了防止肌膚接觸,所以隔紗把脈。

這個時代的自然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普通的百姓女兒,在未嫁之前不可與異性有肌膚接觸,也不便拋頭露麵,更不必說大家富戶的千金小姐了。

若是平時,蕭素貞的閨房除了家人,也是不允許男性踏入半步,隻是如今重疾在身,為了診治頑疾,這才事急從權,雖是允許大夫入房,肌膚接觸卻是不可。

若是高明的一塌糊塗的絕代神醫,隻怕會懸絲把脈,但是通常情況下,都是以紗蓋腕,隔紗把脈。

古代禮防極嚴,若是男女有肌膚接觸,那十有八九便要白頭偕老了,至於薛破夜親吻過月竹,在月竹心裏,薛破夜已經是自己的男人。

當然,江湖兒女那是另有計較的,他們講究豪情萬丈,不拘小節。

明虛伸出一指輕輕搭在蕭素貞的手腕處,閉上眼睛,用心把脈。

蕭素貞似乎有些緊張,也顧不得辨別旁邊這個醜八怪是不是薛破夜,柳眉微蹙,看著搭在手腕上的手指。

薛破夜看了看蕭素貞,又看了看一本正經的明虛,見他平靜無比,僅僅片刻,分明見到明虛的眼角跳動了兩下。

終於,明虛收回手,眉頭緊皺,睜開了眼睛。

薛破夜見明虛似乎也沒有自信的樣容露出來,心裏有些發急,難道連明虛也瞧不出蕭素貞的病況?

明虛向含香吩咐道:&ldqo;勞你倒杯清水來,再拿一空杯。&rdqo;

含香見明虛吩咐,急忙過去倒了一杯清水放在桌上。

明虛看著蕭素貞,輕聲道:&ldqo;蕭小姐,你喝一口清水,不要入肚,立刻吐進空杯中。&rdqo;

蕭素貞皺起眉頭,但終是依了明虛的吩咐,輕輕抿了一口清水,然後以手掩嘴,吐進了空杯中,吐出來的剩水依舊清澈無比,就像剛剛倒出來的一樣。

薛破夜也是奇怪萬分,不知道明虛和尚故弄什麽玄虛。

明虛伸手拿過杯子,朝裏麵看了看,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難以捕捉的微笑,一閃而過,看樣子胸有成竹。

他的表情薛破夜自然看出來了,隻道他已經看出病因,緊懸的心已經微微放鬆。

明虛起身道:&ldqo;蕭小姐可以休息了,打擾了。&rdqo;吩咐道:&ldqo;琉璃子,咱們先出去。&rdqo;

蕭素貞嬌容有些疑惑,但是依舊起身微笑道:&ldqo;有勞普陀前輩了。&rdqo;又看了看薛破夜一眼,微微一笑。

薛破夜也不知道明虛究竟看出門道沒有,這片刻之間就要出去,也聽說過醫術講究&ldqo;望聞問切&rdqo;,明虛隻是一望一切便要離開,心裏還是有些不安,聽他吩咐,這才上去收好銅箱,放進木箱中,背了起來。

明虛依舊恢複平靜之色,徑直出門。

薛破夜回頭看了看蕭素貞,欲言又止,終是含笑點了點頭,跟著出門,不過他這副樣容,笑起來極為難看。

蕭素貞看著薛破夜出門,才輕輕歎了口氣,等含香關緊房門,才低聲問道:&ldqo;含香,是他嗎?&rdqo;

含香不解道:&ldqo;小姐,是誰?&rdqo;

蕭素貞搖了搖頭,望向窗外的芭蕉,幽幽道:&ldqo;不是他,他怎麽會來。世上聲音相同的人本就不少。可是&hllp;&hllp;可是他的眼睛怎麽那麽熟悉&hllp;&hllp;!&rdqo;

含香茫然不解,不知道小姐是不是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