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風雪城之戰(止戰之殤)

站在一萬8千士兵的麵前,那一身紅色勁裝的少女就是這沙場的染血戰神,帶著他們守衛屬於他們的家園。

月妖蘭的腳下正是那外蠻軍隊的領頭者,那睜大的雙眼裏有著一抹不可思議,但是他究竟在不可思議一些什麽沒有人知道,隻道是他的雙眼暴突死相慘烈。月妖蘭低頭看著這個人,這樣的一個將軍不值得她去尊重,用自己兄弟們的生命來填路?這種不尊重自己兄弟的將軍又怎麽能值得人追隨?

一腳踩在那人的腦袋上,收起天嘯,抬起右手,食指指著外蠻的方向,“外蠻?哼,我藍月帝國的將士聽令,外蠻之人,來一人殺一人,來一雙殺一雙,來一群反過去滅了他!”

“是!”

勝利的號角傳過整個風雪城,席卷了藍月帝國的邊界地帶。而這一刻月妖蘭的威名甚至已經傳到了外蠻的軍營之中,而這一場戰役讓他們都知道了藍月帝國還有一個月妖蘭,還有一個紅衣將軍,戰場之上殺敵無數、保下國家。

看著遠方那外蠻的營地,眉頭緊蹙,月妖蘭絲毫不敢放輕鬆,她知道一旦放鬆了,外蠻攻來他們就真的死定了。

“納蘭雪,封鎖整個風雪城,派人看著對麵外蠻的狀態不得放鬆警惕。其他人跟著王副將進行修整,盡快恢複元氣。香可,你們這些個大夫協助城內的大夫盡快幫傷員治療。蘇夏、紫、紫妍、降悠、秀、納蘭雪、青晨、師傅,跟我來。”

迅速的吩咐任務,一甩手,王偉和袁群雄便迅速分開協助城內的一切事物,而月妖蘭則是帶著被點名的人迅速上山回城議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耽擱,否則一個不查便是嚴重的犧牲。

風雪城的議事大廳是臨時清理出來的,月妖蘭等人隻能站在大廳之中看著桌案上鋪著的行軍圖。

“外蠻的7萬大軍攻擊風雪城,慘敗而歸的他們必定不會甘心,所以如果卷土重來我們總共也就最多隻有一萬人可以調動打仗,這無疑就是以卵擊石,而且我們不能透漏出我們究竟有多少人,否則一旦讓對方知道我們不過一萬人那就真的死定了。”

李降悠指了指城門的位置擔憂的說道,他們這一場勝利了,可是不代表之後的都會勝利,如果他們走了呢?他們走了之後風雪城必定會再次遭到襲擊,到那個時候,這裏不過就幾千人,對上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大軍,不過是碾死一隻螞蟻的過程。

深沉的看著行軍圖,月妖蘭的眉頭一直緊蹙,她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他們攻打風雪城的真正理由。”

一句話讓這臨時的議事大廳裏陷入了沉默,為什麽?對啊,如果他們真的要攻向帝都,那大可以直接沿著官道悄悄進入山崖地帶直搗元氣大傷的正和城,可是他們為什麽費勁的攻擊了易守難攻的風雪城?

突然一陣陣鷹鳴之聲響起,門外,不少正在整理慘狀的士兵都抬頭看著天上那一隻隻在議事大廳房頂上不斷盤旋的蒼鷹,那不是一隻也不是十幾隻而是幾十隻!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便能看見他們之中隻有一隻鷹在主導著這些鷹。

推開議事廳的大門,月妖蘭震驚的看著半空中的蒼鷹,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小五!下來!”

一隻通體雪白的、身形非常大的蒼鷹從天空上俯身而下,脖子上有一圈金色的絨毛,細看之下這隻蒼鷹竟是那蒼鷹群中的領頭者。親昵的蹭了蹭月妖蘭的手,身子疲憊的靠在月妖蘭的懷裏,伸出爪子,那上麵綁著一張字條。

抱著小五,月妖蘭卸下了那張字條,展開來看了一眼,卻在一瞬間周圍殺氣凜冽,“龍天行,你找死!”

龍天行?那不是西野帝國的皇帝麽?蘇夏不解的看著一臉怒容的月妖蘭,那張小臉上的哪裏是氣氛,那分明就是仇恨,那是一種極致的恨。

那張紙上寫了什麽?站在月妖蘭身後的紫妍看得清清楚楚,字條上隻寫了一句話,西野攻向帝都。

連接西野和藍月的便是帝都的斜後方,可是西野能夠連破幾個城池可謂不是迅猛,而他們在這裏聯合外蠻攻擊風雪城不過是讓他們的目光放在這裏,聲東擊西之術讓他們沒有想到西野竟然會直接攻向帝都。

突然那股殺氣消失,月妖蘭斂去身上所有的煞氣,安靜的仿佛一個瓷瓶,一碰仿佛就能碎掉一樣,揚起一抹妖孽的笑容,眼神卻是那樣的灼灼可燒,“龍天行,我必讓你們有去無回!”

“可是小姐,我們現在趕去帝都也來不及了,而且現在外蠻虎視眈眈我們動不了。”紫妍不想潑冷水,可是現實便是如此。

月妖蘭摸著懷裏的蒼鷹,“我知道,不過我沒說我們要去,聲東擊西不止他一個人會。沒有十足的把握龍天行是絕對不會出了西野的,他們走的路必然也是西野距離藍月最近的一條路,至於帶路的叛徒便是慕容傾城還有肖家的人。”

“小姐,我們現在怎麽辦?這裏絕對不能撤退,這樣的話帝都那邊…”紫擔憂的看著月妖蘭,他知道皇帝和月將對於小姐的重要性。

半眯雙眼,月妖蘭安靜的站在原地摸著小舞的羽毛,“怎麽辦?不用管就是了。”

所有人一愣,不用管?這…但是他們並不明白為何剛才還殺氣凜凜的月妖蘭突然不再管帝都的事情,如果帝都被攻陷那豈不是…

蘇夏和雲卓也將目光放在了行軍圖上,是啊,越管也許越麻煩,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一動不動,而且所有城池的一兵一將都不能動,這樣,月棉和藍竹才能真真正正的放手一搏!

“納蘭雪,用硫磺和硝石做成火藥,將小炮筒架在山腳邊界,將大炮桐架在風雪城主城之上。所有的老人、小孩、百姓全部退回主城躲避,所有將士一個時辰一換負責看住城門,三分之二的兵力集中在山腳城門,看見敵人就放火藥、拋石。”

納蘭雪並不知道為何月妖蘭不去關心帝都的狀況,抿著唇不做回答,“將軍,請你告訴我為何不去帝都支援?”

一掌劈碎桌子,月妖蘭全身怒氣,抬起頭,眼中布滿了紅色血絲,“不去支援?你以為我不想去麽?我的哥哥,我的父親,我的兄弟、家人都在帝都之中,誰不想去?可是我走了,外蠻再度襲擊你能確保風雪城平安無事麽!你能確保風雪城絕對不會淪陷麽!如果所有軍隊都湧向了帝都,那麽內憂外患的局麵怎麽收拾!”

納蘭雪低著頭站在那裏,是他想得太簡單了,“將軍,對不起,是納蘭想的太過簡單了。”

蘇夏手裏拽著原來桌子上的地圖,“不是你想的太過簡單,而是你根本就沒有想明白現在的局麵以及敵人的連環聲東擊西計。襲擊帝都想將我們全部引向中心地帶,然後攻擊邊界。如果我們不動還能攻擊帝都,足以讓藍月淪陷。不過,這些是否真的能如了他們的願都不一定。你也別想這些了,你要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守護風雪城,除非藍月徹底淪陷,否則你別想動一步。”

深呼吸了一下,月妖蘭慢慢平靜自己的心情,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有哪個做女兒的不擔心父親?有哪個做妹妹的不擔心哥哥?可是,她能做的是什麽?隻能用這一萬幾千人的軍隊守住整個藍月帝國的西北邊界地帶,她能做的便是讓父親和二哥沒有絲毫的後顧之憂。

但是,她留在這裏不代表她什麽都不會做,眼神閃了閃,拍了拍小五指著南方的位置,“小五,去那。”

一聲震懾的鷹鳴響起,一群蒼鷹齊齊飛向月妖蘭剛才所指之處,風雪城的最南方,隻是那裏有西野和南湘還有危名峽穀,小五又究竟飛往哪裏?

看著南方的位置,月妖蘭隻是默念了一個人的名字,但願一切都還可以來得及,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一個沒有人知道的事情,就連那背後想要害她之人也不知道的事情。

冷靜是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出去找自己能做的事情,房間裏隻剩下一直站在窗邊的月妖蘭還有張開地圖一直看著的雲卓。

“師傅,你覺得背後那個人有可能是誰?”月妖蘭的聲音裏帶了一絲茫然。

雲卓收起地圖歎了口氣,“妖妖,如果師父說那個人就在你身邊你信麽?”

“信。在殺了蔡明安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個人一直隱藏在我的身邊,但是他到底是誰?又究竟有著什麽樣的目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統一天下?不說危名峽穀有多難控製,就單單統一三國都是很…”

看著一臉不解的月妖蘭,雲卓搖搖頭,“你忘了他在三國分別安排的人麽?妖妖,你該知道這個人隱藏了很多年,安排了很多人,不論是慕容傅雲亦或是藍沁、商雲,又或者說南湘的國師。但是師傅不得不說這個人很了解一個人的弱點,充分的利用了每個人的弱點然後攻擊能夠威脅他的人和勢力。”

“真是個可怕的人物,而這個人現在竟然在我的身邊,這種猜疑身邊之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月妖蘭的眼裏帶了一抹悲哀,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跟她稱兄道弟的人,又讓她情何以堪?

抓著月妖蘭的手,雲卓隻能將自己手裏的佛珠放在了她的手裏,“妖妖,你要記住,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就能看得清楚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師傅,你知道了?”月妖蘭瞪大了眼睛看著雲卓詢問著。

雲卓搖了搖頭,“我沒有確定是哪個,但是師傅給你一個範圍去選擇,月妖簡、小翼、慕容傅雲、芷靜蘭、商雲、、紫、青晨、還有師傅。”

“師傅!”月妖蘭一臉焦急的看著雲卓,師傅在胡說什麽,他跟青晨還有紫,三個人可是她最信任的人了,怎麽可能。

“傻丫頭,師傅隻是給了你一個範圍,但是又沒說一定是師傅和青晨還有紫!就算你不信,總是當個對比的也好。”雲卓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小徒弟,這個丫頭,一遇到跟自己有關的人就有些毛毛躁躁的。

深呼吸了一下,看著自己手裏的佛珠,月妖蘭知道懷疑自己人是一件很讓人恐懼的事情,但是這個背後之人絕對不會是慕容傅雲和商雲。至於芷靜蘭,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他,但是現在她真的毫無理由去懷疑。月妖簡還是小翼?月妖簡是二哥親自斷定沒有問題的人,小翼…那個突然出現的獸人一族的確是個威脅,但是一個連話都不說的人…

這個時候大廳的門被推開,蘇夏走了進來,手裏還握著一張紙,“我皇兄的來信,給你的。”

月妖蘭狐疑的看著蘇夏,給她的?為什麽要給她?詫異的接過蘇夏手中的信,可是當看見信上的內容時,月妖蘭本就皺緊的眉頭更加的緊蹙。

“怎麽了?我大哥說什麽了?”蘇夏挑眉不解的看著月妖蘭,她怎麽了?

“是我之前拜托蘇澳查的事情,跟國師有關,但是現在管不了這些事情了,我跟蘇澳接了一萬鐵騎,算算時間現在已經到了帝都。”

蘇夏瞪大眼睛,一臉抽搐的抓住月妖蘭的手包在自己的手裏,緊張的問道,“等會,你跟我大哥借了一萬鐵騎?你答應他什麽了?”

月妖蘭白了蘇夏一眼,“答應幫他除掉國師,反正這也是我的目的。還有就是藍月跟南湘永世修好。”

“呼…還好…”還好那隻老狐狸沒有提什麽詭異的條件,剛才驚起的一身冷汗瞬間消失,蘇夏心裏突然繃起的弦恢複正常。

“有了那一萬鐵騎,皇兄和父親就可以放手一搏,龍天行…等一下…龍天行,君府?沒有君府的西野軍隊應該不會如此勢如破竹,這次也許會知道龍天行的秘密!”月妖蘭莫名的興奮著,也許距離報仇的時機越來越近,希望二哥能夠發現這一點。

藍月帝都,藍竹安靜的站在飛鷹殿的殿頂之上看著遠方,那裏硝煙四起,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能感覺得到,距離顛覆西野的日子真的不遠了!報仇之日真的近在咫尺!

飛鷹殿內,唐玲靜靜的躺在躺椅上,這兩天的戰事急報不斷,她也知道西野的人來了,龍天行的人即將到達這裏。猛地睜開雙眼,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裏滿是對龍天行的恨,恨他滅了君府,恨他讓君府之人慘遭如此非命。

“大小姐,小小姐原地不動,但是小五飛向了南方。”阿離靜靜的站在原地匯報著他所知道的事情。

唐玲算是鬆了一口氣,“知道了,你讓唐門的一等暗衛繼續保護小小姐。另外,二等暗衛都派出去斷了西野的後方供應,逼著他們自己後退一步。”

“明白。大小姐,門主那邊的任務也結束了。”

“好,告訴唐門的所有人,保住藍月,絕對不能讓藍月有一點事情。另外嚴密注意妖妖身邊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阿離答應了一聲便迅速消失了身影,唐玲看著殿頂上的壁畫,那個害妖妖的人就在她的身邊,她要小心的試探計劃,絕對不能讓妖妖出事。

月府,月棉悠哉的喝茶看著書房裏的行軍地圖,現在大概隻有他最悠閑了。這一幕看的旁邊的中年男子直抽搐嘴角,這個月將不愧是沙場戰神,竟然這種大敵臨近的時候都能這樣臨危不懼,安安穩穩地喝茶。

“那個,月將…我們皇上說…”

月棉掀起個眼皮看著麵前的中年男子,“你們皇上?既然蘇澳答應了我女兒的事情那你們現在就得聽我的,否則我不介意讓我女兒直接回藍月,去什麽南湘?有什麽好的。”

“是是是,聽月將您的。”中年男子吐血的看著月棉,為了王爺的終身大事,他…他忍!

放下茶杯,月棉不怎麽在意的走出書房看著西野攻過來的方向,“一群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竟然還妄想拿下藍月帝都,哼,要不是本將軍的命令放行,他們能打進來?恐怕在邊境就全軍覆沒了。”

中年男子咽了咽吐沫,剛才月棉說什麽?他放行?他這是通敵叛國?不能吧?

“主子,已經臨近我們的城了。行動麽?”一個黑影出現在月棉的身後。

月棉淡淡的微笑著,“行動,我倒是要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甕中捉鱉,我要讓西野知道我藍月究竟有多不好惹!”

那中年男子全身顫抖了一下,他要告訴皇上,惹誰都不能忍月棉,南湘絕對、必須與藍月,永世修好!否則,如果惹毛了藍月帝國,他想一統天下太容易了!

第二天天剛亮,月妖蘭站在風雪城的城樓之上,一日之計在於晨,而在這個青晨,風雪城也在逐漸的蘇醒。

突然前方上來了一個士兵,手裏握著一個戰報筒,而那士兵的臉上是滿滿的興奮,“將軍!將軍!喜報!喜報!帝都保住了!”

月妖蘭眼神一亮,飛身而下停在那士兵的麵前,一把搶過戰報打開一看,字裏行間是二哥的字跡,無外乎是寫明白了昨天夜裏的突襲和圍剿狀況。

昨夜,月棉帶領5萬大軍屯兵九黎城,九黎城是藍月帝都後方最重要的一座城池,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那是月棉的守城,也是唯一一座沒有人攻克過的城池。

九黎城的難攻就連當年的君緋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而君緋針對九黎城也留下了一句話,‘任動外蠻天下,絕不攻克九黎。’

而西野帝國的大軍在自以為是的慕容傾城還有肖家人的引領下大搖大擺的進入九黎城,卻不想中了月棉的空城計,最後被月棉帶兵圍剿。本想要逃跑卻因為被人斷了後方的糧草供應和後退之路,結果在九黎城內被殺的片甲不留,除了帶兵的將軍以外無一人生還。

而這次西野帝國的進駐大軍少說也有8萬人,5萬對8萬?除了陣法有些用以外都依靠著月棉的英勇善戰,士兵一個個的那叫一個強悍,隻要是敵人見著就殺。

一個晚上的浴血奮戰,九黎城將士,死亡5人,重傷一千,但是按照這個打法這已經是最小的損失了。

而戰報裏麵還有一個玉佩,當看見這枚玉佩的時候,月妖蘭震驚的手一抖,玉佩滑落而下,竟然是他!

蘇夏一早就去了練兵場,練完兵之後便來到了城門口,正好看到月妖蘭手裏的玉佩滑落。撿起地上的玉佩看了一下,這是一個通體翡翠的玉牌,上麵雕刻著一隻鳳凰還刻著一個名字,董瑾。

“黑心女,這個是誰的玉佩?董瑾是誰?總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蘇夏看著手中的玉佩,好熟悉啊。

月妖蘭突然放聲大笑,笑著笑著竟然流出了眼淚,董瑾,董瑾!為什麽要是你!我以為你已經戰死沙場,可是為何!我君家將你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照顧,可是你卻殺了我的父母,殺了我的兄弟,殺了我所有的家人!

董瑾,枉我月妖蘭當你是兄弟!

全身殺氣大釋,月妖蘭的丹鳳眼中布滿了赤紅的血絲,怒氣恒生,卸下腰間的軟劍,月妖蘭衝進了風雪城旁邊的密林,不甘的怒吼著,不可置信的悲啼著,銳不可當的劍鋒,一排排倒下的大樹。

“董瑾!你不得好死!”

藍月地牢,藍竹卻並沒有月妖蘭那樣的悲憤,他的雙眼裏連一絲狠都沒有的平靜的嚇人,仿佛麵前的董瑾提不起他任何的興趣。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董瑾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為何他的氣息竟然跟君瀾如此相像?

“董瑾,真沒想到害死君府的竟然是你。”藍竹的一句話讓董瑾瞪大了雙眼呆愣在原地。藍竹的手裏悄然丟下一張紙,正好在董瑾的麵前鋪展開來,“董瑾,這是君妖妖想要問你的話,自己好好看看,然後告訴我答案。”

董瑾僵硬的低頭,看著地上那張紙上那熟悉的字跡,一筆一劃是那樣的僵硬但的確是她的字,那個他稱為表妹的女孩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寫完這些?可是,她不是死了麽?為什麽會寫出來這些?

“君妖妖沒有死…董瑾,她永遠活在你們身邊,時時刻刻的提醒你們是怎樣恩將仇報的肮髒!不可置信麽?我想該不可置信的是她才對!枉她當你是兄弟,枉她到死都以為你戰死沙場、客死他鄉而悲痛著。董瑾,你也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藍竹瞪大了雙眼,雙手死死的掐著董瑾的脖子,真的很想現在就殺了他,但是卻冷靜的告誡自己不能殺了他,不能就這麽輕易的殺了他,要等妖妖回來之後親自殺了他!

“你為何…為何知道…”董瑾被掐的滿臉通紅,在藍竹鬆開他之後大口大口的喘氣。

藍竹卻雙眼含笑的看著他,“想知道?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等小妹回來之後你就會知道我們是誰,但是我隻能告訴你我們兩個跟你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一定要親自手刃仇人才行!”

轉身離開,藍竹怕他再不離開就真的喪失理智直接殺了董瑾,不能,他現在不能殺了他,殺了他小妹回來之後還是得不到發泄。回到飛鷹殿,藍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住唐玲不斷的平息自己的心情,臉埋在唐玲的肩窩裏,藍竹真的不知道現在該以什麽樣的心情繼續該做的事情。

“瀾,這次的這支軍隊不過是試探罷了。”唐玲無奈的開始轉移話題。

深吸了一口氣,藍竹蹭了蹭她的肩窩,“我知道,龍天行的真正秘密還沒有出現,董瑾不過也是他的一個棋子,現在就是扔掉這枚旗子的時候,於是這隻雜碎軍隊便由他來帶領,不僅能除掉董瑾還能順便刺探藍月的實力和各種行軍信息。”

“想好對策了麽?不知道妖妖是什麽想法。”唐玲有些擔憂妖妖的反應,不知道現在風雪城是個什麽樣。

藍竹摟著唐玲來到躺椅邊,讓她躺在上麵,“放心吧,妖妖隻能跟我們有同一種想法,靜觀其變。”

發泄完的月妖蘭回到了山腳處的城牆之上,眺望著遠處的荒蕪之地,那一片荒蕪之地上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用來遮擋,她可以清楚的看清對麵外蠻的軍隊。

“黑心女,發泄完了?”蘇夏站在月妖蘭的身邊同她一樣眺望遠處。

“嗯,讓你看笑話了。”月妖蘭沒什麽表情,隻是淡淡的說道。

蘇夏悶笑了幾聲,“這倒是個不錯的體驗,以後可以用調侃你,說我們英明神武的巾幗女將月耀公主曾經因為心情的影響而毀了整片樹林。”

“喂!落井下石的家夥!你不會當做沒看見啊?”月妖蘭轉頭怒瞪,竟然敢說她?小心…小心她關門放…放蛇啊!

聳聳肩,蘇夏一臉無奈,“真是對不住啊!在下的眼神太好了,所以你就別想這種可能性了。”

月妖蘭咬牙切齒的看著蘇夏,然後趁著蘇夏一臉得瑟的時候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在蘇夏還沒來得及退開的時候,抓住他的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轉身將蘇夏整個人摔了出去。砰地一聲,月妖蘭滿意的看著地上皺著一張臉的蘇夏,拍拍手,讓你欺負我!摔死你!

一臉得瑟的哼著小曲兒,月妖蘭終於好心情的離開了,因為她看見外蠻撤軍了。明天再呆一天,帝都的援軍就到了,隻要確定那幫外蠻子退回到他們的地方之後就好了。

軍營的餐食都很簡單,坐在大帳裏吃著鹹菜、饅頭的月妖蘭這一次吃得格外香。袁群雄看了看月妖蘭的臉色,又看了看蘇夏呲牙咧嘴在月妖蘭身邊一副尋求安慰的模樣,啊…原來夫人的心情會隨著欺負王爺的程度加大而變好!

如果讓蘇夏知道袁群雄此刻的想法一定會鬱悶的吐血而亡,這是什麽歪理!他又不是有受虐傾向!可惜現在蘇夏就是一副被打了還要跟打他的人尋求安慰,然後換來的便是月妖蘭的一擊。

捂著被打的右眼,蘇夏那叫一個憋屈,他明明是來尋求安慰的,為什麽到了最後他又被打了?

吃過午膳,月妖蘭便找了個空子睡了一個午覺,好久都沒有睡過午覺了,貌似自從出了帝都以來她就不停的在打仗,歎了口氣,什麽時候才能安安穩穩的睡個覺、吃個飯不用提心吊膽呢?

一覺醒來,月妖蘭覺得精神多了,推開房門便看見正在探討事情的一群人,隻是各自的臉色似乎都不太好,“怎麽了你們?”

“小姐,李降悠非得要跟著我們。”紫黑著臉咬牙切齒的回答月妖蘭,有一個蘇夏想要霸著他家小姐就算了,現在竟然又來了一個什麽李降悠,這個臭小子!

月妖蘭一臉詫異的看著李降悠,“你跟著我幹嗎?這一萬軍隊還靠你指揮呢。”

“將軍,我們準備跟你一起去南湘。”李降悠兩眼放光的看著月妖蘭,希望她能答應。

月妖蘭挑眉,“你瘋了?跟我去南湘?我又不是去打仗,你跟著我去幹嗎?”

“可是我們藍月的公主怎麽能沒有軍隊隨行保護!將軍,你就讓我們跟著去吧。”李降悠說的頭頭是道,當然重點還是最後一句。

月妖蘭皺著眉頭,難道真的要讓這一萬軍隊跟著她?但是到了南湘之後還要對付國師的她還是有點後手準備比較好,那國師的手裏似乎也有幾千人的小軍隊。

“也好,你跟著我吧,但是你們這一萬軍隊太招搖了,知道怎麽去南湘麽?”月妖蘭最後還是同意了李降悠的想法,答應讓這一萬軍隊跟著她一同前往南湘。

李降悠當然是果斷的點點頭,他知道將軍在擔心什麽,不過這些都不成問題,讓他跟著就好!蘇夏冷著一張臉看著李降悠,他當然知道這小子究竟在打什麽注意,但是他怎麽會輸給一個剛剛出頭的毛頭小子?

占有性的摟住月妖蘭的肩膀,蘇夏一臉得意的看著李降悠,“李將軍,這一路上要是碰到大大小小的戰役還真是要麻煩你了。”

李降悠銳利的雙眸定在了蘇夏放在月妖蘭肩膀上的手,“那是一定的,保護我藍月帝國的將軍不受南湘之人迫害自然是我們該做的事情。”

蘇夏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哼,想要讓他不跟著可是有的是辦法,不讓他靠近帝都便可以了,不過真的不能距離黑心女太遠,畢竟用一萬精兵震懾南湘國的那些老家夥還是可以的。眨眼間,蘇夏的腦袋轉了不少彎兒,當然重點都在於怎麽才能將李降悠從月妖蘭的身邊踢飛。

這個下午,納蘭雪應月妖蘭的要求帶著他們來到了死去將士的墓前祭拜,看著那一個個剛剛建造起來的的小土包,月妖蘭安靜的站在墓地所在的山巔之上。

疾風吹過,原本整齊的長發被吹散了幾許,發絲淩亂飛舞卻掩蓋不了她身上的肅穆。

戰爭?亂世之戰?這些又有什麽用?戰爭除了勞民傷財以外有什麽用?

戰火打響的時候,就仿佛在沉默的世界中開始了絕望的氣氛,攻城的開始,兵器的進駐,宣誓著戰爭的開始。

原本溫馨繁華的道路上到處都是瘋狂逃竄的平民百姓,孩子的哭喊、對戰爭的恐懼,生命的凋零,大地的哭泣蔓延於世。

戰爭開始爆發的瞬間,整個城鎮裏頭無一幸免,整個城市裏頭又有誰來祭奠那些死去的靈魂?整個城市的信念瞬間熄滅。做買賣的中年人、帶小孩的夫人、聊天的老人,那恐懼的眼淚慢慢布滿了他們的側臉,訴說著戰爭的殘酷和那強烈的絕望氣氛。

就因為這戰爭的開始,在他們永遠看不到的另一麵,能夠隱約的聽見撕裂一般的哭喊還有那越來越濃烈的仇恨。

而他們能做的是什麽?保護城池之內的百姓,出城作戰,勇往直前。

再厲害的將軍都是要由勇猛的將士支撐,然而這些將士有哪一個不是期盼著戰爭的結束,然後得以回家?他們的家中有老人,有妻子,有孩子,當他們倒下的那一瞬間,他們的家人那慘烈的痛苦不斷的刺激著他們自己的神經,一輪又一輪,永無止境。

所以她從來都討厭戰爭,但是她更討厭那些能威脅到自己還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的戰爭,於是她想盡辦法,擺兵布陣、運籌帷幄,隻為保護她想保護的人。

冷血?她是個鐵血女將。

殘忍?有哪個將軍不是殘忍的?

止戰之殤,讓戰爭的結束便是他們這些將軍的任務,然而戰爭的結束意味著一方的勝利和一方的失敗,這些多數取決於將軍一人的思想,但是戰爭卻起於一人的貪婪。

接過紫遞來的一杯烈酒,灑在地上,將供果擺在墓前,對著這些死去的將士深深一拜,希望你們的下一世好好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月妖蘭看著對麵的雲卓,眼裏有著淡淡的迷茫,“師傅,你說如果天下統一是不是便沒有戰爭了?”

“止戰麽?妖妖,你認為天下統一的前提是什麽?”雲卓淡淡的看著月妖蘭問道。

“攻陷所有的國家,然後統一天下…經過戰爭…止戰的前提就是開戰麽?其實三國鼎立不是很好麽?隻要治理好自己的國家,加強每個國家之間的貿易,這樣三國平安的過下去不是很好麽?權利真的那麽讓人著迷麽?”

“妖妖,你要知道,一旦接觸了權利,那麽便會有很多人忘了自己的本,忘了自己的義,權利有的時候是好東西、有的時候便是所有罪惡和痛苦的來源。但是你要知道你想做什麽。”

“守著家人和在意的人過小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錢萬倍還之!”

微笑著看著雲卓,月妖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其實答案很簡單。

這個下午,月妖蘭給納蘭雪講了很多的有關於防禦的措施,也迎來帝都趕來的支援部隊。

風雪城內城的城牆上,納蘭雪站在月妖蘭的身後看著遠方,“月少將軍,謝謝您的提點。”

“你該謝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死去的將士,這些哀歌就是對那些亡靈的最好祭奠。納蘭雪,你要學會將你的仁慈放下,對敵人的仁慈永遠都是對自己的殘忍,當你今天好心的放過一個敵人,將來你就有可能被你放過的人殺死。”

“納蘭受教。少將軍接下來要怎麽走?去花碧城麽?”

月妖蘭點了點頭,“從山的背麵能下去麽?”

納蘭雪撓了撓後腦勺,“能是能,但是中山峰的背麵很是濕滑不太好走,相對的你們上來的那個山峰的背麵好走一點,但是也有很多野獸和各種毒植很危險。”

“這些都無礙,既然上的來自然下得去。你知道花碧城有什麽事情發生麽?”

“不知道啊,我最近都在這裏打仗。”納蘭雪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是隨後卻又嚴肅的看著月妖蘭,“不過月少將軍,你要注意兩點。”

看著嚴肅的納蘭雪,月妖蘭感覺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有些嚴重的樣子,皺緊了眉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深吸了一口氣,納蘭雪說出了花碧城的兩點要注意的地方。

聽過了納蘭雪的訴說,月妖蘭抽搐了一下嘴角,“你…你確定是真的?”

納蘭雪肯定的點點頭,“這些都是花碧城的古老傳承,月少將軍…你千萬要小心注意!千萬啊!”

第二日一早,在風雪城的百姓和將士們的目送下,月妖蘭他們整裝待發的離開了這裏,一步一步沿著山峰下山。

站在山巔之上看著逐漸沒了身影的一群人,納蘭雪收回了那單純的目光,雙目中滿是警惕和凝重。

他身旁的一個男人上前,“將軍…我們…”

搖搖頭,納蘭雪的眼裏閃過一絲擔憂和凶狠,“她很厲害,暫時按兵不動,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主公說清楚。一些該知道的事情主公應該也知道了,但是…一定要告訴他警惕月妖蘭,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了。”

走下了山坡的月妖蘭在確定對方完全看不到自己的時候眼珠一轉,既然那個人在自己的身邊那就好好利用的好。

轉過身看著山巔之上,“納蘭雪…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閣主,那個納蘭雪那麽笨,有什麽要注意的麽?”秀一臉不屑的問道。

月妖蘭卻笑了笑沒有說話,抬起腳步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繼續下山,隻是她現在在想的事情是納蘭雪說的那兩點。

“怎麽了?愁眉不展的?”蘇夏拉著月妖蘭的手帶著她小心的下山,這裏山路濕滑要小心走路呢。

“蘇夏…我覺得…我還是換上男裝比較好!”月妖蘭一臉糾結的看著他。

蘇夏挑眉有些好奇,“為什麽?”

“像我這樣沒成親的女人比較危險,花碧城的兩個古老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