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獵殺開始

安靜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都城的大街上仍舊是一副熱鬧的景象,茶餘飯後的故事仍舊是君府的故事,君府的英雄事跡講幾個晚上都講不完。

但是這在慕容傅雲和龍天行的耳朵裏可不是好事,既然準備解決君月和那個人,那麽今天晚上便是最佳的行動時機,要趁著君月還虛弱的時候一舉拿下整個笑語客棧。

笑語客棧裏,月妖蘭拿著一本佛經安靜的看著,心思在佛經的麵前漸漸沉靜下來。抬頭看了看天空,晴朗的連朵雲彩都沒有,暴風雨前的寧靜麽?這麽好的天氣不能出去還真是浪費了。

“小姐,來下盤棋?”青晨端著君盤走了過來。

月妖蘭合上手裏的書笑了笑,“好啊,你不怕輸就行。”

青晨將棋盤擺好,月妖蘭黑子,青晨白子,一人一邊開始下起。

“小姐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放下一枚黑子,月妖蘭悠哉的享受著青晨絞盡腦汁的表情,“嗯,知道原因便能想通很多事情。”

“嗯,想通就好。恐怕龍天行他們今天晚上就會行動了。”放下一枚白子,青晨滿意的看著自家小姐要開天窗的棋盤。

低頭瞄了一眼白子的位置,月妖蘭心情極好的隨即放下一枚黑子,天窗開的大了點,“嗯,慕容傅雲和龍天行蟄伏7年,籌謀兩年,一舉攻下西野,到現在不過占領西野4年而已,怎麽可能這麽快的讓西野易主?”

青晨憂鬱的看著越開越大的天窗,貌似自己掉進陷阱裏了,“可是小姐,他們兩個能這麽不小心的就衝過來麽?準備這麽多年的人應該不會這麽輕易的動作。”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恐怕他們不會這麽輕舉妄動的,但是如果對象是我們背後的那個人呢?那個人對於君月的維護超乎了他們的想象呢?如果我這個君月的身份真的是君家人的話呢?你輸了。”

青晨看著滿盤皆輸的棋盤有些憂鬱,死的太快了。端起一旁的茶杯,青晨有些在意月妖蘭話裏的那個人。

“小姐,那個人是指那個黑色星辰?誰?”

“澤天,背後的那個人平時懲罰人的地方有萬蛇窟,小蛇說整個大陸上據他所知隻有5個萬蛇窟,所以恐怕他們對那個人的忌憚太過強烈,以為可以輕易的抓住對方的把柄卻不知道根本就抓錯了人。”

“小姐,你肯定歐陽澤天那不是那個人?”青晨挑了挑眉,別說他真的很懷疑每一個人,除了身邊的這幾個人以外他誰都懷疑,就連月棉和雲卓都在他的懷疑範圍之內。

月妖蘭搖了搖頭,不是,這個自己可以肯定的。

“可是慕容傅雲和龍天行當年能滅的了君府就意味著他們的實力不弱,我們是不是應該再仔細籌謀一下?”

月妖蘭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麵的天空,思想仿佛回到了那幾年君府的生活中,回到了自己告訴慕容傅雲如何才能進的了君府大門的那一天。是啊,真的是自己引狼入室呢,嗬嗬,當年的自己真的傻的可以,現在想想慕容傅雲的眼裏哪有半點愛意,有的隻是眼神裏深的不可見的嫌棄。

“小姐!小姐!”青晨叫了好幾聲,好不容易才將走神的月妖蘭叫過神來。

“嗯?怎麽了?”

青晨太陽穴一突突,“小姐,我說我們是不是在籌謀一下,慕容傅雲和龍天行要是那麽好對付的話,當年就不會徹底滅了君府的。”

月妖蘭卻笑了笑,“青晨不參加獵殺吧?”

“不參加,我隻是個管家,獵殺的任務不歸我管。”青晨撇撇嘴,他隻是得跟在後麵計算一下損失,然後讓閣裏的那幫家夥幹多少活兒才能補回來。

“那你跟著我去君府吧,我來告訴你,慕容傅雲和龍天行之所以能滅的了君府滿門的秘密。”月妖蘭放下茶杯,走出房間,看著朗朗晴天,天氣真好。

月妖蘭看著外麵的天空,突然心血**,她想去宜蘭園看看,她這麽想了,也這麽做了。

宜蘭園內。

流衫跟在月妖蘭的身邊一臉擔憂,“小姐,我們這樣不告訴其他人就出來會很危險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放心吧,這裏絕對安全。”

看著這裏的一草一木,還如當年一般,當年的那個秋千也還存在著。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凡是自己曾經留下回憶的地方都會完好的保留,除了慕容府的隨風院。而君府雖然被大火焚燒了,可是依稀還能看出當年的輝煌,裏麵她也去看過,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雖然不知道龍天行和慕容傅雲究竟是怎麽想的,但是能把君府保留的如此完好,她還是要謝謝他們的。

坐在那個秋千上,有一下每一下的蕩著,當年就是著這裏遇見了龍天行,一瞬間被慕容傅雲吸引,是宿命?也許吧…

“流衫,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可是小姐…”流衫根本不會讓月妖蘭自己呆著,不說月妖蘭現在身體虛弱,單是這宜蘭園本就危險重重而且現在還處於非常時期。

“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我又不是死人,有危險我會叫你,而且我的武功不弱的。”月妖蘭隻是看著天空淡淡的說道。

流衫沒有辦法的遠離了一點,隱在一棵樹的後麵靜靜的注視著。

月妖蘭就那麽蕩著秋千,看著天空,簡單而寧靜的享受著這短暫的安靜時間,一直到那個人突然來臨。

流衫擋在月妖蘭的身前,而對麵的青衣男子擋在了慕容傅雲的麵前,兩人警惕的看著對方。

月妖蘭卻笑容不變的看著天空,隻是給了慕容傅雲和那青衣男子一點點眼神,“市閱啊,好久不見了。”

那青衣男子全身一僵,詫異的看著坐在秋千上的月妖蘭,一瞬間以為看見了君妖妖,可是也隻是一瞬間,很快的便消散了這種思想,看著月妖蘭的時候眼裏滿是不解。

“君月小姐似乎很喜歡宜蘭園。”慕容傅雲靠在旁邊的大樹上,眼神銳利的看著月妖蘭坐在秋千上,似乎很不滿意她坐在這裏。

月妖蘭隻是笑了笑,收回看天的目光,“不,慕容丞相這次可就猜錯了,我最討厭的便是這宜蘭園,因為它讓我有了一段最不堪回首的記憶。”

“對於你流產的事情我很抱歉,不過,你似乎好的太快了點。”

月妖蘭眼神閃爍的看著慕容傅雲,“慕容丞相,你很快就會知道我為什麽說了剛才的話,流產?嗯,也是呢…嗬嗬。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而下一次見麵的地點不是宜蘭園而是另一個地點,一個…充滿了仇恨的地方。”

帶著流衫離開宜蘭園,月妖蘭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似乎是因為大仇將報麽?

看著月妖蘭的背影,慕容傅雲的臉上滿是陰雲,這個月妖蘭究竟想要做什麽?

回到笑語客棧的時候,蘇夏正皺緊了眉頭站在院子裏,而他麵前站著不少人,隻是這些人都臉色凝重。

“我說這是怎麽了?”

蘇夏一愣,迅速朝著月妖蘭走了過來,一把抱住她,“你去哪兒了,誰也不知道,難道不知道我們會擔心麽?”

“流衫不是也不見了麽,你們怎麽不以為我們在一塊兒?”

“白癡!”蘇夏將臉埋在月妖蘭的肩窩裏,聲音低沉,壓抑著自己恐懼的心情。

月妖蘭安靜的讓他抱著,感受著蘇夏全身的顫栗,可是心裏卻是滿滿的。

有個人會等自己回家,有個人會為自己而擔憂害怕甚至恐懼,娘說過,如果遇到這麽個人,就嫁了吧,隻是當年出嫁的時候娘並沒有再跟她說這句話,許是…娘知道,慕容傅雲不是那個人吧。

“我很好,隻是去了卻一段心事而已。”

蘇夏抱的很緊,仿佛要將月妖蘭揉進骨一般血,當初知道她不見了的時候他恐懼著,知道沒人知道她在哪的時候恐懼著,害怕她出事,這種害怕的程度已經到了恐懼的境界,仿佛全世界都塌了隻剩下自己一樣。

這種感覺他絕對再也不要感受第二次!

“下次再敢自己跑出去,相信我,保證你幾天下不了床。”小聲的在月妖蘭的耳邊說了一句,而且還要肯定他身後虎視眈眈的紫不能聽見,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月妖蘭臉色一紅,抽了抽嘴角,這個登徒子!

蘇夏鬆開月妖蘭露出了身後咬牙切齒的紫,月妖蘭有扶額的衝動,這下悲劇了。

紫笑眯眯的看著月妖蘭,“小姐,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去了哪裏?做了什麽?遇沒遇到危險?流衫,今晚獵殺過後回去領罰。”

“是。”

月妖蘭揉了揉額頭,“沒事。獵殺要等慕容傅雲和龍天行的人攻過來再開始,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吧。”

說完月妖蘭就進屋去了,沒睡午覺真是好累啊。

見月妖蘭不想多說,蘇夏他們也沒有逼她,隻要她想說那便說,不想說就這樣,誰沒有一點點屬於自己的秘密。

夜幕漸漸降臨,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所有人都準備好了今晚的行動,隻要對方一動,簡流閣便會傾巢而出。

冬季的夜晚很是安靜,因為寒冷的冬天,很多小商小販也畏懼嚴寒的躲在家裏暖和著,熱鬧的大概隻有花街了,隻是笑語客棧距離花街很遠很遠,所處的都城主幹道,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響,偶爾才會有路過的旅人而已。

這樣一個寂靜的夜晚,一道道人影閃過卻不發出任何聲音。

笑語客棧的房頂上,無數道人影小心的趴在上麵,在確定了裏麵沒有了動靜之後,這些人影才一個個跳進客棧之內準備獵殺。

但是,有句古話叫什麽來著?

哦,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的時候有人說,古話都是經驗之談也是多數都是真理,至少這句話在此刻是正確的。

是黑影獵殺客棧裏的人?還是,客棧裏的人獵殺黑影?

一排倒下的5個人安靜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因為他們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對這個世界說了再見。沒有人看見他們是怎麽被殺的,但是他們的脖子上,喉管的位置橫了一條細細的痕跡,沒有血跡,隻有痕跡,但是他們卻死了。

簡流閣!

黑暗裏,一身黑色勁裝的少年陰沉著臉走了出來,手裏的長劍透過月光的照射閃閃發亮。

“簡流閣,任務,獵殺。”

原本已經空了的屋頂又全部的沾滿了人,隻是每個人在月圓這一天的月光的照射下臉色發黑,可是每個人的眼睛卻是透漏著詭異,透漏著如狼一般的感覺,陰森、恐怖、明亮。

看著下麵的人仿佛看著許久不見的獵物,興奮的目光閃過,縱身而下,一道道白光閃過。

君府舊址,月妖蘭身後跟著青晨,看著麵前破舊的大門,應該大火之後後按上去的,她記得當時就已經破敗不堪了啊。

“小姐,為什麽挑了今晚來這裏?”青晨看了看周圍的狀況,在確定這裏沒有敵人的氣息之後轉頭問了一句。

摸著麵前的大門,月妖蘭滿眼的懷念,重生之後兩年,再回來,一種真的回家了的感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心裏,“青晨,你知道嗎?君府其實就是建立在死陣之上的家族。”

清晨一愣,“死陣?那,那些進入君府的人怎麽可能活著出去?”

“所以,青晨,接下來,我來帶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無法可解的死陣。”

月妖蘭淡笑著看著青晨,在青晨震驚的目光中推開了君府的大門。

吱呀吱呀,後按上的大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但是卻完全不能破壞這裏的一切,這裏有著重修的痕跡,隻是龍天行這輩子都可能不知道,君府的大門才是解陣的關鍵,這是自己沒有告訴他們的東西。

隨著大門的緩緩打開,青晨震驚的看著麵前出現的一切。

“…小…小姐…這裏…這裏…”

月妖蘭卻滿懷懷念的進入君府之內,恍若無人一般的這裏看看那裏看看,欣賞著亂入的風景。

出現在青晨眼前是戰場,千軍萬馬朝著自己撲來,騎兵的錚錚鐵騎,步兵的長槍,幻陣麽?隻是怎麽才能解開?青晨不斷的掃射著解陣的方法。

“青晨,這場戰爭是君緋少年揚名的那場戰爭,解陣的地方也會是另一個陣法開啟的地方。”

君緋少年揚名的那場戰爭?那突破口是哪裏?他很少關注戰場上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君緋那場戰爭的突破口是什麽。

月妖蘭拽著青晨往裏麵走,很快的場景改變,青晨一愣,竟然出來了?

再看向麵前的景象,一顆巨大的桑蠶樹下,一個藍衫少年溫柔的坐在下麵雕刻著一枚扳指,然後用手帕擦了擦,舉起那枚扳指放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個小女孩兒跑了過來,藍衫少年溫柔的將扳指套在了小女孩兒的拇指上。

“那枚扳指…”青晨看清了扳指的模樣,震驚的看著月妖蘭手上的那枚扳指,一模一樣!

“君瀾…”

一個場景接著一個場景,最後到了君妖妖剛出生的那一天的場景,月妖蘭抬頭,看著這幻陣上空的月亮,新月…以前自己都沒注意過呢。

將幻陣裏繈褓中的君妖妖抱了出來,所有的幻像消失。

青晨看著月妖蘭手裏的東西,是一個鏢,一個淬著毒的鏢,“所以小姐才說這本無解是麽?”

“沒錯,即使你們解開了所有的幻陣,找到了君府之人,可是…這枚解陣的鏢卻會要了你的命。”

“那,君府的人進來呢?”

“還記得我剛才推的那扇門麽?”月妖蘭將那枚鏢放下,自己百毒不侵,這毒自然毒不死人。

“記得…難道解陣跟那扇門有關係麽?”青晨驚訝的看著月妖蘭,誰會閑的沒事兒在意一扇門?

月妖蘭點了點頭,“沒錯,君府之人進府不用敲門,都要自己將大門推開,然後按照這解陣之法解陣,其實中途就可以出去,隻不過隻有君府的人才會選擇另外一個答案。”

青晨沉默了一下,想來已經知道如何完全解陣了,在感歎的同時也惋惜,這樣一個強悍的家族,一個明明守護著西野的家族,就這樣被冠上通敵叛國的罪名慘遭滅門,奇恥大辱啊!

“當年,君妖妖愛上了慕容傅雲,將龍天行視為生死之交,這解陣之法自然也會告知,但是卻沒有告訴他們大門上的秘密。”

月妖蘭站在院子裏看著屬於今夜的月圓,當年的自己還算留了一手麽?

青晨終於知道為什麽憑借慕容傅雲能殺的了君府的人了,若不是知道這解陣之法,怕是他連門都進不來吧。

月妖蘭安靜的站在那裏,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兒,翹了翹嘴角,獵殺已經開始了麽?

“小姐?”

“青晨啊,你回去看看他們要賠多少銀子,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不行!小姐,你…”

“回去吧,很快就會解決的。”

青晨看著月妖蘭,隻能回身離開,希望不會出事。

青晨剛走,院子裏那顆桑蠶樹下,一個藍衫的身影走了出來,手裏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兒,身邊跟這一個小女孩兒。

“二哥,晨晨,慧慧,為了君府,最後一次手染鮮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