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如清風般淡笑一聲,道:“念果公主,別來無恙?”

沈嬋兒忽然冷笑一聲,不顧一切的轉身奔向門口,卻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個純黑色的身影已經到了眼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的不放手。

沈嬋兒甩,沒甩開,又甩,他用上了力氣,掐的她很疼,她終於禁不住大聲喊道。

“鄭白羽!你放開我!”

鄭白羽冷然勾起嘴角,給沈丹海使了個眼色,沈丹海會意點頭,抬手點了點,侍衛們跟著他走出門去,將門關上。

整個屋子裏就隻有他們兩人,鄭白羽見沈嬋兒瞪著一雙紅彤彤的大眼睛瞅著他,他隻能將她拉近,握住她的肩膀,半低著頭道。

“你不是要見我嗎?怎麽現在又要跑了?”

沈嬋兒咬著牙,仰頭直視他的眼睛,惡狠狠的道:“我這一輩子,最容不下欺騙。”

上輩子的傷痛又一次襲來,她深愛的未婚妻,騙盡了她的感情,最後騙盡了她的家產,消失的無影無蹤。

鄭白羽見到她落下來的眼淚,皺了皺眉頭,抬手接住,滾燙。

他輕聲道:“我不是故意騙你,我從小便生活在大周,學習大周的一切,有朝一日我會回到高麗繼承王位,你可願意陪我?”

沈嬋兒笑了,卻笑的讓人很刺心,她道:“尊貴的王子殿下,我是有夫之婦。”

想到鄭白羽將她救出南榮府,又幫她調理身子,讓她健康的生下無悔,又想到他如今說的話,她真的覺得世事無常,一個神醫世家的翩翩佳公子,怎麽就搖身一變變成了高麗王子,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

鄭白羽看出她臉上的嘲笑,緩緩鬆開手,又露出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擠擠眼睛笑道。

“尊貴的念果公主,您來找有何貴幹呢?”

沈嬋兒氣急,他這是在提醒她,她是來求他派兵救南榮鋒。她攥了攥拳頭,咬緊嘴唇,盯著一處,恨然道。

“你當初與南榮鋒的對弈之戰,隻是為了接近他,你是故意輸給他?”

鄭白羽佩服的看她一眼,不以為杵的點點頭,無所謂的道:“我確實是為了接近他,但是並不是故意輸給他,我輸的心服口服。”

沈嬋兒接著道:“你去西北大營,行為很詭異,是為了觀察形勢,搜集情報?”

鄭白羽接著點頭:“你很聰明。”

“朝廷最終還是發現你的身份不對勁,便利用我,想要逼出你的身份,南榮鋒也參與了進來。”

“這件事是我連累了你。”

“後來你便消失了,是回到了高麗國?”

“隻是為了躲避風頭,我走了,你的危機也會減少很多。”

沈嬋兒終於捋順了很多事情,這一直以來就像一個迷一樣纏繞著他,原來解開謎團的點就是鄭白羽的身份,但是到底是朝廷陷害他們,還是南榮鋒?

她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看著鄭白羽,鄭白羽的眉頭皺在一起,將那方絲帕遞給她,她卻沒有接,鄭白羽隻能歎口氣,最後道。

“是朝廷,朝廷想要逼出我的身份,南榮鋒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我當初也不知道你誤會了他,導致你們兩個現在這個樣子。”

沈嬋兒的心頓時撕成一片一片,再也縫合不起來,她緩緩轉過身,正對著他,問出心底裏最後一個疑問。

“是皇帝,還是九親王?”

鄭白羽已經做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索性全都說了出來。

“是皇帝。”

“九親王為什麽騙我是南榮鋒?”

“這個……我不太知道,好像是他見了什麽人,我的人也隻能調查出這些。”

沈嬋兒忽然失笑一聲,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她卻已經對這個真相失去了興趣,她現在隻想借到兵馬,去救南榮鋒。

她冷笑道:“是嗎,不重要了,過去了。”

鄭白羽擠擠眼睛笑道:“我沒說過重要,是你問的。”

沈嬋兒氣結,抬起頭來看著他,他似乎還是那個一臉嬉皮,嬉皮賴臉的鄭白羽,就算穿著華貴的衣服,也掩蓋不住他灑脫的氣質,她揚起臉,看著他的眼睛道。

“你既然決定出麵來見我,就一定想好了條件,說說吧,我怎樣做,你才能將兵馬借給我。”

鄭白羽撫掌而笑,轉了個身,走到沈嬋兒的身後去,拿了兩個水果在手上顛來顛去,瞅著她笑道。

“你果然是太聰明了,你應該是個讓人毫無對策的對手才對,隻可惜被埋沒了,怪也隻能怪南榮鋒將你保護的太好,什麽都不想讓你知道,卻沒曾想到,你並不是那種軟弱的女人。”

沈嬋兒傲然一笑,不卑不亢的道:“王子抬愛了。”

鄭白羽接著笑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想,如果能娶你為妻,應該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沈嬋兒皺起眉頭,心中繃的死緊,但鄭白羽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我要你跟我去高麗國。”

沈嬋兒沉著臉色,並沒有多少表情,險些咬碎一口貝齒,鄭白羽走到她的麵前,握住她的肩膀,直視她的眼睛,表情變得嚴肅,又重申了剛才的話,道。

“我要你跟我去高麗國,做我的新娘。”

南榮府內最近人心惶惶,南榮鈞手下的侍衛每日提起一百八十分精神,警惕著周圍的一切,他們麵對的可不是一般的對手,南榮府七爺,想殺了他們可是猶如捏死一隻螞蟻。

七爺回歸的消息很快傳到後院,這幾日後院的女眷們也鬧騰了起來,七爺馬上回來了,很多人覺得有了底氣,有人撐腰,脾氣頗為大了起來,鬧的南榮鈞日日頭疼,卻拿她們好不辦法。三少夫人見狀,隻能每日歎氣,能勸的時候勸一勸,但每次也都被南榮鈞忽視了。

已經接近年關,又是一年大雪絕唱,飄飄灑灑的落下來,南榮鈞站在院子裏,仰頭看著天空,灰蒙蒙一片,門前有幾個灑掃的下人,都是輕聲挪動掃帚,唯恐惹怒了這個主子,近幾日這位主子的心情不是十分的好,聽說是抓捕七少夫人的計劃落空了。

三少夫人帶著修兒正在屋裏玩,孩子的笑聲咯咯直響,三少夫人逗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向門口的身影,又是一聲歎息,表情淒苦起來。

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她渾身一緊,趕緊朝門口望去,隻見一個侍衛走到南榮鈞身邊,先是拱了拱手,南榮鈞點點頭,那侍衛上前來,躬身道。

“主子,沈府的鎮南軍已經到了關外,據探子來報,沈將軍坐鎮,正在等待七少爺從西北大營趕過去。”

南榮鈞緊緊皺著眉頭,攥了攥拳頭,眼神裏滿是不解,擺了擺手讓侍衛下去了,喃喃自語道。

“老五,你到底在幹什麽?”

原來他一直打算著五爺南榮欽會殺了南榮鋒,畢竟現在南榮府內隻剩下三位少爺,誰掙得一份是一份,但是為什麽南榮欽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還將南榮鋒放虎歸山?難道說他們兩人達成了什麽協議?若是他們兩人戰成一條戰線,那麽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他正在這樣想著,忽然袖子向下拽了拽,驚回他的神思,低頭瞧去,原是修兒睜著無辜的眼睛仰頭瞅著他,奶聲奶氣的道。

“爹爹笑,修兒想瞧爹爹笑。”

南榮鈞一愣,失笑一聲,將修兒抱起來,起身瞅著走過來的三少夫人,淡笑道。

“就猜到是你教修兒這樣說。”

三少夫人走到他身前,幫他將身上的貂裘帶子係了係,溫柔的樣子讓人充滿疼惜,含著笑意道。

“這可不是我教修兒的,是孩子想看他爹爹的笑容。”

南榮鈞知道她臉皮薄,也不去逗她,笑了笑轉頭逗修兒,捏著修兒肥嘟嘟小臉笑道。

“修兒何時能長大呢?幫爹爹打壞人。”

修兒忽閃忽閃眼睛,像是很不解,童真的道:“娘親說,都是家人,沒有壞人。”

“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