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奚痕接過軍旗,鄭重放在罄冉高舉的手中。罄冉抬頭於他對視一眼,霍然起身,直接便自城樓上飛掠而下。

身姿如燕恰落在烈焰背上,烈焰嘶鳴一聲,飛衝而出口罄冉將手中大旗高高舉起,那玄金的“雲”字在長空劃過,大旗獵獵響動,在大軍陣前呼卷而過。

長風中那一道身影威風凜凜,傲骨錚錚,赫然不似女子,卻又揚動著別樣的陰柔之美。罄冉自軍前揮斥而過,奔向誓師台,運動間三萬士兵肅然而立,目光跟隨,神色清亮。

一躍馳上誓師台,她翻身下馬,看著眼前黑壓壓鋪天蓋地的人頭,隻覺心情激昂,心髒強力而沉穩地震動著,體內熱血沸騰。她仿佛已看到了千軍萬馬匯集沙場之上,金戈鐵馬,呼喊廝殺,一場鏖戰轉眼爆發。

將腰際寒劍霍然抽出,罄冉高高舉起寒劍,以嚴峻的目光俯視萬軍,眾將士目光觸及她寒潭一般幽深而淩烈的眸子,立即肅然而立,靜穆如林,三萬人匯聚的城外,竟然靜得猶如荒山野林。

為將者需具令人不可侵犯的威嚴!毫無疑問,罄冉身上正具備了這種成為絕世名將的肅冷和威嚴!

她將頭高高揚起,目光帶過眾軍,目光中迸發出攝人心魄的意氣飛揚,殺機呤然,催動內力,以清亮的聲音大聲喊道:“旌國的兄弟們,勇士們,我旌國乃禮儀之邦,曆來待人以懷柔。然,目吉恃我國仁厚,一意甜循,益肆囂張。目吉不僅欺我國家,犯我土地,還肆意**我國百姓,勒索財物。凡我國赤子,無不仇怒鬱結,這是我等的恥辱!麵對入侵的敵人,捍衛旌國的威嚴是我們不容退卻的責任!今日我軍誓師出征,必將於圖吉一決雌雄,殺敵雪恥!我們要將圖吉付出血的代價,我旌國最英勇的將士們,你們可有信心隨本帥殺敵揚威,將圖吉趕出旌國?”

“願追隨主帥,我軍威武!”

罄冉的喝聲清晰地傳到了每個兵勇的耳中,隨即震天的呼喊聲響徹天地,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對著誓師台拜倒,甲衣擦響的聲音振聾發聵。

望著這熱浪般拜側的鐵騎,罄冉胸腔內澎湃難抑,待天地再次恢複安靜,她揚聲大喝:“將士們戰爭的號角已經吹響!我希望你們用自已高昂的鬥誌、不屈的靈魂告訴圖吉人誰才是真正的英雅。奮勇殺敵、馳騁千裏、建功立業,戰鬥到底!”

“戰鬥到底!”

“戰鬥到底!殺!”

“殺!”

“殺!”

震天的喊聲將大地搖動,將士們紛紛揚起手中的刀劍用力地敲擊著盾牌,用槍戟刀斧將其柄端重重錘擊地麵。一時間,萬裏山河一片肅殺之氣,殺氣,戰意充斥天地之間。

罄冉在殺聲中飛身上馬,將軍旗高高舉起,大喝一聲:“出征廠,

接著她一馬飛衝而出,衝過萬軍大陣,身後大軍紛紛轉身跟隨而動,蕭然出征。

城樓上的燕奚痕目光沉靜注視著這一切,麵上帶著剛毅的弧線,眸中卻熠熠閃動,直盯那大軍最前的中軍大旗。

長風下,那黑色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展翅高飛的雅鷹之下鬥大的金色“雲”字,呼嘯其間。

直到那中軍大旗被掩埋在鐵浪之中,他仍久久不能收回視線。而一直站在城樓上的藺琦茹,已眸中含淚望著遠方,直到胸口衣襟被扯她才低頭,目光落在尋尋漆黑的眼眸上,萌琦茹抹去眼淚,低聲道。

“尋尋,娘親一定會將爹爹尋回來的。孩子,你可知道,你有這世上最堅強的母親。”

直到大軍行出極遠,竟從天邊傳出一陣激昂渾厚的歌聲來。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那是罄冉剛入軍營時教給大家的軍歌《滿江紅》,此刻那歌聲久久不絕,仿若天音,自遠方傳來。直到數十年以後,清華郡主誓師出征的一幕仍然被老人們津津樂道的提起。她撥劍誓師的一幕更是在場所有將士們心中最難以忘懷的一幕。

凡是觀看了此次誓師的人永遠都記得永昌元年的這個清晨,在幹軍萬馬之前,那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劍指蒼穹,如一道閃電劃破沉寂的鳥雲,震驚了整個中原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