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炎帶著罄冉一路向琅琊樓在棉江成東首的分壇急奔,一路無阻,並未用多長時間。沿路見有一隊官兵向城西湧去,該是那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官府,他料想官兵一到,狄颯便不得不收全斂,藺琦墨當會無礙,微微鬆了口氣。

這些看白靖炎雖是在江湖上發展勢力,但是勢力多根植在戰國,這棉江城乃是一座大城,此處雖是設有琅琊樓的分壇,但是規模並不大。說是分壇,其實隻是一座府邸,養著不足十個殺手。

白靖炎帶著罄冉入府時,眾人收到訊號都已經離開了分壇,隻有醫師武功拙劣留在了府中。

醫師名喚薑周,乃是個五十多歲的瘦小男人,本是戰國人,性情卻有些暴躁,本來老老實實做著大夫,且醫術尚可,日子過的也不錯。可他卻因看不慣昏官欺民,又恰有機遇給郡守看病,竟一時激動下藥毒死了那昏官,自此成了逃犯。

逃亡中他機緣巧合遇到了白靖炎,白靖炎憐他一身正氣,見他醫術可用,便令下屬送他出了戰國,在這棉江城的分壇安置了下來。是以這薑周對白靖炎是既感激又敬畏,此刻見他抱著個女子進來,再觀那女子麵容便知是中了毒。

他忙將白靖炎讓入一間幹淨的內室,不等吩咐便扣上了罄冉的脈,一把之下驚出一陣冷汗,站起身來,急急道。

“樓主,這姑娘中的可是極為厲害的**啊,雖然名字薑周說不出來,但是她強行抵抗導致毒素攻心,得快些給她解毒啊,不然怕是來不及了。”

白靖炎一征,目光落在罄冉汗水淋漓的麵上變得有些複雜。

“樓主?”

薑周見他發怔,忙出聲喚道。按照脈象,這女子能頂到現在已經不易,若是再耽擱怕是真會要了她的命。

白靖炎回過神來,蹙眉道:“沒有它法?”

“薑周醫術雖不精,但是該沒把錯脈。”

白靖炎擺手,薑周忙退出了房,輕輕關上了門。

屋中隻剩下白靖炎和昏迷中的罄冉,見她黛眉緊蹙不停掙紮著,扯著胸口衣服,額頭不斷淌著汗水,張口喘息著,白靖炎心中焦急不已,可怎麽也邁不開腳步。

**躺著的是他的冉兒妹妹,她現在中了**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不得不救,可是為什麽他竟這麽猶豫?!這是他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一直想要守護一直想要珍愛的冉妹妹,是他這十二年來一直在找尋的,支持他一直走下來的冉兒妹妹。

可為何他竟邁不動步伐,隻覺邁開了步子便是欺辱了她,便是做了萬惡不赦的事。難道隻是因為他心中知道冉冉對他隻是大哥之情?還是。。。還是因為別的?

為何現在他眼前會閃現出玲瓏滿含淚水的雙眸,她輕笑著說:

“焰哥哥,你去找她吧,讓她知道你一直都在尋她。玲瓏會笑著祝福你的,隻要焰哥哥能幸福,玲瓏就滿足了。。。”

這話是他決定出穀默默跟著罄冉時玲瓏說的話,那晚她說她喜歡他,說她自十二年前將傷得隻剩半條命的他帶回密穀時她喜歡了他。她說這話時眼睛中飽含了疼惜、愛憐、支持、傷痛。。。。

為何現在她的眼睛一直在麵前徘徊不去!?想著她的那雙眼睛,他竟會覺得踏前一步便是對不起玲瓏,心中竟會湧起愧疚。

“四郎。。。”

白靖炎腦中紛亂,眉宇緊蹙,正舉步艱難,忽而一起輕喚響在耳邊,他驟然回神,腦中似注入了一道明光,慢慢清明。

為何在察覺冉冉心儀他人時自己不曾感到失落,為何見冉冉被藺琦墨拉走,自己不曾吃醋。原道是自己心知身殘配不上冉妹妹,現在才知,原來一直以來他都錯了,錯的離譜!

白靖炎悄然大悟,想著臨出穀時對陸玲瓏說過的話,頓覺悔恨不已。

他忙在步走向罄冉,握了她的手沉聲道:“冉妹妹,你等大哥,大哥這就將藺琦墨給你找回來!你定要撐住啊!”

他說罷轉身大步向外走去,霍然推開房門。薑周站在院中,正衝府門處眺望,見他出來張大了嘴。

“想辦法壓住毒素,一盞茶時間我必回!”

他聲音剛落,人已消失在院中。

。。。。。。

城西,藺琦墨見白靖炎抱著罄冉走遠,一時心中鬆了一口氣,卻又痛的無法喘息。他想,好在是尋到了她,相較狄颯,她在白精炎身邊終是要好的多吧。。。可是心中的絞痛卻讓他近乎瘋狂,他不敢奢求等擺脫了這些人冉冉還能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