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留意到,對麵的院子中,一扇小窗也恰在此時悄然關上,悠悠傳來的似乎還有一聲輕歎,卷入風雪中,順忽不聞。
……
今冬的第一場雪隻飄了兩個時辰,翌日天便大晴,陽光明媚,有著初冬溫暖的陽光,亦如馨冉的心情,暖洋洋的。
可幾家歡喜幾家憂,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藺琦墨近幾日甚為不爽,心情煩躁到了頂點。
已經三日了,馨冉幾乎寸步不離地和她的靖炎哥哥呆在一起,甚至白天引來眾人側目她也不管不顧。
大隊依舊照原定路線前行,眼見正午已到,行在隊伍最前的蘇亮高高舉起右手,示意大隊停下午休。
藺琦墨無精打采的勒緊韁繩,令馬兒停下,垂著腦袋撫摸著大白的鬢毛,眉頭不自覺擰在了一起。
“喂,討厭鬼,你過來。”
一聲清亮的女聲傳來,藺琦墨悶哼一聲才懶洋洋的抬頭望了過去,正是燕奚敏卷起車簾衝他招手。
這兩人本就不對盤,燕奚敏煩藺琦墨,藺琦墨也懶得搭理燕奚敏。
那日燕奚敏發現藺琦墨竟然在隊伍中狠狠地瞪了他幾眼,今天這倒是許多天來燕奚敏第一天主動喚他,雖是稱謂不怎麽樣,但是藺琦墨卻知她顯然是有事情,雖是不想搭理她,可還是無趣的撇撇嘴,策馬向她而去。
“敢問公主殿下,還本少爺何事?”
燕奚敏本也心情不好,現在見他愛答不理的,頓時一股怒氣升了上來,蹙眉喝道:“大膽,竟敢對本公主如此無禮,你就不怕本公主將你趕出大隊?!”
藺琦墨抿嘴,這才看向燕奚敏,緩緩道:“我說尊貴的公主殿下,這裏可不是你旌國境內,再說這好好的青國官道,也沒有規定隻有你旌國人能走得,我這麟國人便走不得了。即便公主您也許將來是要做著青國的皇後的,可您現在畢竟還不是啊,您哪,還是省省力氣吧。”
燕奚敏本就為和親的事情難受,此番聽他這般說隻氣的渾身微顫,更加痛惡麵前這張俊逸的麵容,隻想揚了鞭子在上麵抽上兩道血痕。可想到要向他打聽的事情,她深吸兩口氣壓下怒火,冷聲道。
“你知道易青為何對那人那般好嗎?”
藺琦墨順著燕奚敏的目光看過去,不遠處的大石旁,馨冉和白靖炎並肩坐在一棵大樹下。白靖炎正欲解下腰際水囊,馨冉卻忙遞上了自己的,笑著搖了搖手中的水囊,衝白靖炎不知說了什麽,兩人相視一笑。
這種場景這幾日看的還少嗎?看的藺琦墨眼睛都發紅了!
藺琦墨本就憋著一肚子悶氣,這幾天他每每往馨冉身邊湊,次次都被她匆匆敷衍。眼見著自己心儀的女子天天跟著別的男人,還言談甚歡,動作親密的,他這心裏跟貓抓一般難耐。
他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個小氣的男人,現在才知道做個大氣的男人簡直就是遭罪。什麽叫自食惡果,他現在體悟的真真的。
前些日,他竟還主動去找莫之焰,提供給他同往青國的機會。因為他心中知道冉冉需要白靖炎,他自己也深受感動,為白靖炎對冉冉的一番心意。
他想著自己的終是自己的,尤其是對心愛的女子,更是應該處處為她著想,不能以愛為由,做不光明磊落的事情。再者他堂堂男兒郎,戰場上風裏來雨裏去,難道在愛情麵前卻擔心害怕了,連公平正麵競爭都不敢?那可不是他藺四郎。
可是現在他後悔了,前些天眼見著冉冉對自己已經不同了,甚至表現出喜歡來了,可是現在倒好!他這可真是高看了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低估了人家青梅竹馬的感情。
眼見冉冉現在整日圍著白靖炎轉悠,他由三日前的吃醋,到昨日的抓狂,再到今日,早已到了爆發的邊緣。他一會想要嘶吼,一會兒又搖頭嗤笑自己小氣,一會兒又憂心忡忡覺得自己現在明顯處於劣勢……如這般百種心思不知道在心中轉換了多少次,在這樣下去,不等到青國他就瘋掉了。
此刻他眼望著不遠處相視而笑的兩人,眉宇緊蹙,雙拳握起,眼見已是不願再忍。
燕奚敏亦望著馨冉二人,半響不聽藺琦墨答話,不免冷喝一聲:“你倒是說話啊!”
“我怎麽知道!?你問我,我要問誰去!”
藺琦墨本能的怒吼回去,不覺間聲音竟是極大,嚇了燕奚敏一跳,更是驚得正做著休息的兵勇紛紛盯了過來。
藺琦墨見這麽大動靜都不曾讓馨冉轉過頭來,隻覺得更氣,雙眸已經是快要冒出火來。
“你凶什麽凶!有毛病啊!那人不是你帶來的嗎?你不是說隻是來給你泡茶的嗎?我怎麽沒見過他給你泡茶喝?倒是昨日易青還親自為他煮茶呢,我看兩人相談甚歡,那人怎麽會是易府的花匠呢……”
燕奚敏被他大喝一驚之下亦吼了回去,說著說著卻又泛起了狐疑,低估了起來。
“你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那鳳瑛看似溫和,可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
藺琦墨此刻哪有心思顧念燕奚敏,回頭甩下一句,便策馬向馨冉二人奔去。
馬蹄聲驟然而來,馨冉笑著回頭,詫異的看到藺琦墨怒氣衝衝的策馬而來,他笑容微斂,藺琦墨已是提起馬韁,停馬身前。
他翻身下馬,一甩馬韁,便向馨冉走了過來,彎腰拉了她的手臂便將她拽起身來,二話不說向道旁走去。
“噯,你幹嘛啊?”
“我有話跟你說,來一下。”
藺琦墨不由分手,拉了馨冉就走。馨冉一愣,甩了下手,竟是甩不脫他,忙回頭衝望過來的白靖炎笑著揮手。
“我馬上回來。”
身後的笑語更令藺琦墨鬱悶,握著馨冉的手愈發用力,扯著她便入了道路一旁的密林。馨冉被他揪的手腕生疼,喚他他竟也不理,隻能腳步匆匆跟著他出了眾人視線。
眼見他越走越遠,馨冉回頭望了眼,大隊已經掩在了層層樹木外,她用力一壓手臂,使勁一甩,掙脫藺琦墨的拉扯。
“你到底要說什麽啊?趕緊說吧,這裏就以了。”
藺琦墨回頭,鬆開緊蹙的眉宇,目光定定望著她,卻一言不發,亦不知從何說起。馨冉見他直盯著自己看,又不說話,不免有些著急,眉宇微蹙。
“你倒是說不說啊,不說我可走了。”
她說著便欲轉身,藺琦墨一驚,忙錯身擋在她身前,笑道:“我真有事兒,你等等。”
“那行,你說,我聽著呢。”馨冉止住腳步,重新看向他。
藺琦墨來回走了兩步,望向馨冉,雙唇微動,急道:“恭喜你們久別重逢。”
馨冉一聽頓時氣結,不耐煩的道:“你要說的就是這個?這話你前日都說過了,莫名其妙,我走了,一會還要趕路呢。”
藺琦墨見她說走就要走豈能不急,這都三日了,好不容易才有這麽一會兒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他想也不想,右手已是探出,拽住馨冉。右手一個用力便將她拽後,雙臂一緊困入懷中,緊接著俯下他欣長的身子,對著她櫻紅的雙唇壓下了頭。
動作行雲流水,準確無誤,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