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之時才發現手中還握著那個饅頭,微愣之下男孩已經扣住了她的右手,右掌向她左手抓來。罄冉將手中饅頭一扔,立即屈起右手時,左手同時緊扣握住男孩手背,遂即右手變掌向外翻,抓住他的手腕,猛力向前下旋壓他手腕,男孩被迫之下下蹲。
罄冉一個猛力回拉手腕,快速有力,男孩不妨被她扯地身體不穩,而罄冉已經掙脫,退後一步急急道:“你先聽我說,我明日陪你錢還不成嗎?我真不能出城。”
男孩聽她這般說雙眉一豎冷冷道:“你以為什麽都能用錢打發啊?今日非與我出城不可。”
說話間便又飛身而來,這次卻再不與罄冉客氣。掌風竟是淩厲無比,身影擰裹鑽翻,圓活不滯,身隨步動,掌隨身變,步隨掌轉,周身一動無有不動,擰旋走轉似流水,上下翻動如嬌龍向罄冉襲來。
罄冉心下大駭,知道自己不敵,匆忙之際隻能向回飛退,連轉身的功夫都沒有。許是退得過急,本就體力不濟,這下正是腳下虛浮,眼前一黑腳底一軟竟向後倒去。
男孩哪裏會想她突然倒下?眼看已是攻至罄冉身前,一掌同時襲出,驚呼一聲想要收掌卻已不及,隻能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快閃!”
罄冉眼底一黑,聽到他的大吼頭腦木愣,根本無從反應。卻在此時電閃雷鳴般從旁閃出一道光影,白光驚如閃電,帶起罄冉便向一旁滾去。
罄冉隻覺後背撞上高牆,一陣疼痛,牙關緊咬這才沒有叫出聲來。眼前仍是黑影重重,恍惚間聽到一聲輕銳之音。
“小小年紀出手未免太過狠辣。”
接著便是一陣打鬥聲傳來,待到眼前清晰,罄冉看見兩道白影在眼前晃動。一道雪白,一道月白,而那月白之影分明便是方才在街上塞給她饅頭的少年。
兩人武功皆是不錯,招式淩厲,兩道掌風均毫無停滯,罄冉隻覺恍惚中眼前千重萬影,縱使未曾身在其間,亦能感到掌風迎麵,聽那少年方才之語想來是誤會男孩對自己痛下殺手了。
罄冉一驚忙起身喝道:“都住手!是誤會,別打了。”
她的聲音雖是虛軟,兩人卻已聽得。可似乎兩人都沒有立即停下的打算,不過招式卻不再狠辣,倒似相互較量。
罄冉見此,便靠在牆上抹了把額頭虛汗,隻覺層層冷汗向外冒,麵色已是蒼白。
那身著月白錦袍的少年身影交錯間望了一眼罄冉,卻是一驚,忙一掌擋過男孩的拳頭,身形翻騰飄然落地:“小兄弟好身手,改日再與你切磋。”
說著便移身來到罄冉身前,扣上了她的右腕。罄冉一驚睜開眼,迎上少年靜淡的麵容,竟有些恍惚,呆愣愣地任由他動作。
那白衣男孩見此倒也不再說話,雙手環胸,隨意斜靠牆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望著罄冉蒼白的麵容,眸中卻閃過幾分疑惑。
“你到底幾日沒有進食了?怎麽虛弱成這般!”
少年清朗的聲音中帶著分明的薄責,罄冉一愣,隨即蹙眉,輕勾唇角,卻不回答他的問話,將手抽了回來。
“是我的錯,不怨他。”對少年說著,罄冉直起身看向男孩。
“我陪你銀兩不行麽?”
男孩聽了少年的話,見罄冉態度誠懇,倒似真有難言之隱,也不再計較。右腳在牆上一蹬,站直身子挑眉道:“那小毛驢是家父相贈。罷了,我自己出城尋它,隻是算你欠我一個人情如何?”
罄冉微愣,繼而點頭道:“好。”
“那就先把名字報上來吧。”男孩卻是一笑,麵上頗有幾分趁火打劫的意味。
罄冉又是一愣。名字?本來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一時間竟發現她是個連名字都不再擁有的人,麵上浮起一絲恍惚和苦澀。半天才清澀一笑抬頭說了個亦男亦女的名字。
“我叫易青染。青絲的青,織染的染。”
男孩挑眉,重複了一遍,回身將地上的饅頭撿起,拍了兩下上麵的灰塵,這才欺身走向罄冉,嘻嘻一笑道。
“剛剛不知你幾日不曾進食,在蒼山我觀你穿的不賴,隻當你是翹家出門的貴公子。抱歉了。”
說罷便將饅頭扔了過來,罄冉接過,感激一笑,那男孩便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巷子中。
“易青染,後會有期。”
罄冉鬆了一口氣,看向身旁靜立的少年,在他清光浩淼的雙瞳注視下,竟有些不知該如何的無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