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奚痕望著罄冉,微笑道:“她的哥哥是燕雲衛的……,
燕奚痕話剛出口,罄冉便抬起了頭,目光迎上他,道:“燕大哥,她是個好姑娘,你應該珍情的。”
燕奚痕笑容凝滯,微眯雙眸,緊緊盯著罄丹,一瞬不瞬,似是要看到她心底深處。
罄冉被他盯地心頭劇跳,可是目光卻不曾移開,她知道此刻必須堅定,不能有一絲猶豫。這一年的相處,他給了她莫多關懷和幫助,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更是結下了深厚的情意,她心中是感激的,更是把他當成朋友一般依賴,當哥哥一般敬重,此時她不希望因為處理不好,而影響這份摯誠的感情。
燕奚痕見她如此,隻覺心中酸澀排山則海壓來,他靜默半響才沉聲道“罄冉果真這麽想?”
他叫她罄冉!?
罄冉一愣,驚得睜大了眼眸,心頭免不了湧出一股不舒服來,這些時日來,她對他信任有佳,可他竟調查她!
燕奚痕見她眸中有傷痕隱現,心間澀然微消,或許她還是有些在乎他的
他歎息一聲,坦然道:不瞞罄冉,我派人到戰國調查過你,昨日剛剛收到消息。不過不是因為不信任你才如此,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那日的女刺客,無意探究更多。”
他的目光真誠而坦然,罄冉惱怒過後卻也捧然,單不說他隻是想弄明白自己的性別,就是他真懷疑她,這才前往戰國調查她,那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他是一軍統帥,對將士們要負全責,若是軍中真進了奸細,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罄冉想著,微蹙的眉宇漸漸伸展,淡淡一笑:‘我不怪你,燕大哥。”
燕奚痕卻因她的話蹙起了眉,不怪麽”,那是當真不在意他了。
他湊近罄冉,目光輕柔籠在她身上,抬手將她碎散在耳邊的發莖至耳後,啟。道:你可知道,我很心疼。”
他的話很輕,似乎一陣風便能吹散,然而送入罄冉耳中卻字字如雷,她隻覺那話隨著陡盛的陽光,融入溫暖,蔓延過身心,令疲累的心有些輕顫,有些酸澀。
她抬頭望他,熾熱的陽光暖了眼眸,一陣澀然,湧動出朦朧的淚光。他的目光安靜而包容,卻帶著分明的蠱惑讓人想要依戀。
可是罄冉知道,她不能沉淪、不能脆弱,更不能迷茫。此刻她隻是累了,就像長在陰暗處的野草,常年飽受風霜和雪雨,當春日的第一縷陽光照來,才會那麽分明地受到觸動,想要整個沐浴在陽光中,再不麵對陰暗。
她避開燕奚痕的目光,邁步背對他,笑道:“燕大哥,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那罄冉也不再瞞你。罄冉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一日大仇不報,我便一日得不到安寧。我入軍營也是為了報仇,希望有一日能借助旌國的國力攻打戰國,報仇雪恨。我的爹娘,姐姐,還有白叔叔和靖炎哥哥,他們都在天上看著我呢,在大仇未報之前,我不想考慮感情,更沒有心思考慮感情。”
隻是這樣嗎?如果我願意和你一起承擔,願意助你複仇呢?”
燕奚痕大步上前,固執地盯著罄冉。
罄冉神情一震,目光動容,半響卻是搖頭而笑,她收斂了笑意亦看向燕奚痕:“我若為了報仇和燕大哥在一起,哪怕是沒有愛情,也都無所謂嗎?
燕奚痕一愣,皺緊了眉頭,罄冉見他不語淡淡一笑,道:“驕傲如燕大哥是不會那樣的,罄冉也同樣。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不想連感情都要為複仇所累。若是那樣,怕是報了仇,爹爹和娘親也不會高興吧。”
可你獨自承擔這一切,難道他們便高興了嗎?易青,我並非在用此和你交換什麽,隻是想,”
燕奚痕上前一步,扣住罄冉的肩頭急急說著,罄冉卻搖頭打斷他:燕大哥的意思我都明白,燕大哥對我好,我也知曉。”
她微微低頭,複又抬頭道:“娘親一直希望我和姐姐能過平凡人的生活,嫁個老實人,相夫教子,幸福安寧。罄冉這些年來四處漂泊,心也累了,隻希望有一日報了仇,能找一個安靜幽深的山穀,從此青山綠水,再不理世事紛擾。而王爺,也不該找我這樣的女子,皇上和太後娘娘更不會讓您如此。所以,還請王爺放開罄冉吧。”
她堅定而清亮的目光望來,燕奚痕慘笑一聲,漸漸鬆開了手,心卻絲絲抽痛。她說的都對,然而他鬆手,卻不是因為她的那些話,隻為她清亮的雙眸。她的心中……終究是沒有他的,一絲半點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