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仁被投入天牢,身居後宮的白妍自然不會就此罷休。

“俊哥哥,你怎麽因為慕和那個老賊的一麵之詞便斷定這事是我們白家做的?人家冤枉啊……”

蕭俊自禦書房回到寢殿,迎麵便是白妍一張委屈到哭的臉,他不耐煩的擺擺手,“那證據都是白家才有的東西,再說了,慕雲秋手中握著大潮國的兵符,我若得罪了慕和,蕭靖再反的時候,誰來幫我?”

白妍更委屈了,坐在榻邊嚶嚶哭起來,邊擦眼淚邊哭訴道,“這次奪回皇權不都是我們白家的功勞嗎?”

蕭俊聞言,冷笑一聲,“你知道你父親今日在大殿上是如何說的?”

白妍抬頭疑惑的看著他。

“你父親的話與你方才說的一般無二,你可知,當時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是如何看朕的?”

蕭俊麵色冷清的看著白妍,白妍聞言,哭的更厲害了,“那你也不能將他送進天牢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進去天牢的人,有那個是活著出來的?”

“你若再哭,朕立刻處死他!”蕭俊不耐煩的皺著眉頭,走到塌邊。

白妍知道蕭俊是被白仁的話刺激到了,方才自己說話又沒把握分寸,若是真的惹怒了他,那便是得不償失。

“我知道錯了,你莫要不理我……”白妍擦掉眼淚,回身靠在蕭俊的身上。

蕭俊回頭看她一眼,見她的手正好搭在腹部,忽地想起來,她已經有孕,不能與她生氣。

“朕累了。”蕭俊說一聲,沒再看白妍,翻身躺在榻上。

白妍溫柔的貼在他身後,“那你休息吧,我在禦膳房燉了湯,睡醒了再喝吧。”

蕭俊低頭看一眼白妍搭在他腰間的手,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就算白家與他有多大的恩惠,也不能自詡勞苦功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他才是這江山的主子,不是他們手中的棋子。

午時過後,慕雲秋和蕭廷帶著十萬大軍,逼近京城,城門上的守衛還未回過神來,便被慕雲秋一箭射下,門口的幾個更是不等他們動手,便繳械投降了。

蕭廷沒想到,慕雲秋調兵會那麽順利,且沒想到,城郊兵營的駐營將軍對慕雲秋那般癡迷。

不過,話說回來,每每想起那將軍看慕雲秋的眼神,蕭廷便覺著心口悶得慌。

那駐營的將軍更是帶著部下跟隨慕雲秋直接攻進京城,便是他堂堂皇叔跟在一側,都顯得有些多餘似的。

好吧,他承認,他是吃味了。

不過,這也很好的證明了,他家夫人有多優秀。

慕雲秋與那駐營將士攻到皇城腳下時,忽地發現,蕭廷不見了。

眼看著就要攻城了,重要人物不見了,這如何是好。

“少將軍,我們是立刻進攻,還是待皇帝自己出來投降?”

駐營的將軍倒是對這場戰抱著決勝的信心,笑眯眯的看著慕雲秋,等她發話。

慕雲秋想了想,看向身後眾將士,“將皇城所有出口包圍,本將軍要親自進宮,與他問罪。”

駐營將軍不由擔心,忙問,“我陪你去?”

“啊?”慕雲秋回頭愕然的看著駐營將軍,愣了愣後,尷尬的笑笑,“您貴姓來著?”

方才進軍營的時候,這位已經報過姓名了,隻是,她當時心裏隻想著如何調動兵權,根本沒記住人家的名字,現在想來,確實有點不好意思。

“末將高平。”高平笑笑,再次報上姓名。

“高將軍,這次多虧你,他日靖王登基,我定舉薦你做鎮國大將軍。”慕雲秋知道她也沒什麽可以報答的,便也隻能將現在身上這個沒什麽用處的爵位讓給他了。

高平忙擺手,“不敢不敢,少將軍為國南征北戰,這爵位得來不易,高平不敢貪占。”

慕雲秋既已打定主意,便不會有改變,更何況,她也不想因為自己報私仇而欠著別人什麽。

“高將軍隨我一同進宮,其餘人守在宮外接應,倘若到申時還不見我們出來,便可直接攻城。”

慕雲秋知道蕭俊一定不會輕易讓出皇位,所以,到必要的時候就當給他點顏色看看。

與高平一路騎著戰馬進了皇城,那些皇宮裏的侍衛似已經看透了什麽,一路上也沒阻攔。

慕雲秋與高平到了養心殿的大殿前,才翻身下馬,腰間的佩劍也未摘取,便徑直走進去。

蕭俊在大殿的龍椅上已經坐了有一會兒了,身上的龍袍也未整理,一個衣襟外翻著耷拉在胸前,看到慕雲秋進來了,嘴角噙著笑。

“秋兒回來了?你怎麽不提前知會一聲,朕也好親自出迎。”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蕭俊的這身秋兒,慕雲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記得上一世,每次她打了勝仗回來,蕭俊都會親自登門,秋兒秋兒的喚著她,那時的一聲“秋兒”在她眼裏,是勝卻皇上的任何賞賜。

後來她才知道,蕭俊之前所有的好,都是為了在爭儲的時候,能借慕家的勢力一用,待登基後,便會立刻過河拆橋。

隻不過,這一世,被過河拆橋的人變成了白仁。

“便是打再多的勝仗,在辛苦,也是輪不到你親自出迎。”

蕭廷的聲音自殿外響起,慕雲秋回身,看到蕭廷嘴角的那抹淡淡的不屑後,心裏不自覺的踏實了許多。

蕭廷和蕭靖一前一後進了大殿,蕭靖身後是那些時刻擔心著自己會被迫害的文武百官。

“辛苦夫人親自帶這一趟兵,也謝過高將軍的傾力相助。”蕭廷說著走到慕雲秋和高平中間,長臂攬過慕雲秋的腰,回頭朝著高平點頭笑笑。

“皇叔言重了。”

高平抱拳行禮。

蕭廷這才回頭看向蕭俊,“白家昨夜所做的那些事,你定是有所耳聞的,也想著借白仁的手鏟除慕將軍,然後你再追責,將白仁一並鏟除。這一石二鳥之計,對於一個已經穩固地位的你來說,的確合適,不過,你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處境。”

高平等著蕭廷說完,自懷裏取出一張絹帛,展開將內容大聲讀給殿內的文武百官聽,“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眾人細聽,高平所讀內容與蕭靖的繼位詔書一模一樣,便紛紛轉頭看向坐在殿上的蕭俊。

蕭俊篡位的事實已經形成,縱使之前先皇多寵愛他,多想將皇位傳與他,在此時,他也隻是一個意圖謀朝篡位的罪人。

慕雲秋撥開蕭廷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厲聲道,“來人將蕭俊押入天牢,待本將軍親自過審!”

高平大步上前,將蕭俊押下,走到慕雲秋身邊的時候,蕭俊忽然失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

餘音長長的回**在養心殿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