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趕到邊關，已過去了一月有餘。

慕雲秋的腳一踏進邊城，便嗅到了匈奴肆虐的味道。

她才多久沒來，這些蠻人便如此按奈不住，想要找死了？

“看來，這些匈奴人好像忘了還有修羅將軍這麽一個人了。”

蕭廷在慕雲秋身後，看著慕雲秋的神色變化，還不忘添油加醋的刺激刺激她。

聞到匈奴人的味道，慕雲秋本就不開心，如今蕭廷又這麽說，便忍不住回頭瞪他一眼。

蕭青見慕雲秋神色不對，趕忙拉了拉蕭廷。

這都到邊疆了，就算現在的邊疆大多數都是他們的人在守著，但，也不能這麽說人家，真惹生氣了怎麽辦？

他們家主子真是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把人家氣到了，還得哄，也不知道圖個什麽？

蕭廷回頭看一眼蕭青，眼中滿是不解。

“少將軍……”蕭廷回過神來，便見於淩一臉愧疚的看著慕雲秋，頭上發髻淩亂，一看就是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慕雲秋擰眉看著一眼於淩，沉聲問他，“現在敵軍的領帥是誰？”

“是他們的首將，庫德。”於淩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慕雲秋。

出兵的時候，本來說好的是收拾一些流寇，現在卻成了大規模的正規軍，他不禁被打的無還手之力，甚至守城都行險些被奪。

“帶我上城門看看。”慕雲秋回頭看一眼身後的軍隊，轉身跟著於淩朝著城門上走去，新副將也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

於淩的屬下們忙碌著為慕雲秋新帶來的數十萬大軍安頓駐營地。

蕭廷見慕雲秋跟著於淩上了城樓，便也跟了上去。

從城樓上望下去，大概能看到五十裏外的人，便是敵軍帶了多少人都能清楚的看到。

立在被攻打的殘破不堪的城牆頭上，慕雲秋幾乎可以想象到，於淩帶著那點兵力，是經受著如何大的壓力，才挺到現在的。

“於淩，受苦了。”慕雲秋回頭看著於淩，心疼的拍拍於淩的肩頭。

於淩更加羞愧了，“老大，我，對不起你。”

“庫德。”慕雲秋念叨著這個名字，看向城牆外一片遼闊的大地，“你放心，他給你多大的氣，老子就給他多大的傷！”

蕭廷聞言，不禁皺皺眉頭，庫德是匈奴的首將不錯，但，也是匈奴多年來的第一個不敗將軍。

慕雲秋這麽說，大概是因為她隻聽過他的名字，沒與他碰過麵吧。

“莫說大話，庫德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為了不讓慕雲秋吃虧，蕭廷還是直說了。

慕雲秋轉頭看他一眼，想了想這些日子，蕭廷對朝中事宜的了如指掌，他說庫德不好對付，便一定是不好對付，否則，也不會將於淩打的每日都不敢開城門。

“那好，今夜，你與我們說說，他哪裏不好對付，夜裏我好像個對策，明日便試試他的高低。”

慕雲秋說著，轉身下樓，幾人緊隨其後。

邊關的膳食不比京城，慕雲秋也不知道蕭廷是不是第一次來邊關，隻怕他吃不慣邊關的粗食，便讓於淩刻意備了一些酒肉。

反正蕭廷也不上戰場，飲一些酒也無所謂。

蕭廷知道，慕雲秋之所以給他備了酒肉，並不是為他解乏，而是奔著關於庫德的事來的。

“皇叔隨我來到千裏之外的荒涼地帶，是在辛苦了。”

是吃過飯的，但，蕭廷的飯菜是上桌後，她還是拎了一壺熱茶湊了過來，先幫蕭廷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到了一杯茶，以茶代酒碰了碰杯。

蕭廷不吃肉也不喝酒，隻是另取了一隻杯子，也倒了一杯熱茶，與慕雲秋的杯子碰了碰，“夫人喝茶，夫君自當隨著。”

慕雲秋看一眼那杯酒，想一想心裏的打算，便沒再計較，端起茶杯喝一口，方慢慢問他，“你說的庫德不好對付，是不是你手裏有他的消息？”

蕭廷看著她，笑笑，“你一桌酒肉，便想買這麽重要的消息？”

“怎麽？”慕雲秋聞言，坐起身來，挑眉看著他，“難不成你還想讓老子以身相許？”

蕭廷看著她的視線在房間裏掃了一圈後，才說的話，他知道，但凡這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她也不會這麽說話。

蕭廷抿抿唇，看一眼手邊的茶杯。

慕雲秋趕忙再給斟滿，“你與我仔細說說，這個庫德，到底是個什麽人？”

蕭廷端起茶杯，喝一口，悠悠的開口，“與你一樣，狠。”

慕雲秋擰眉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問道，“我，狠？”

慕雲秋不敢相信的看著蕭廷，他居然說她狠？她現在已經變得很好了，狠的時候，是在戰場上才對。

“嗯。”蕭廷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仰著頭像是在想起了什麽，“就是在一線峽，咱們初遇那會兒，嘖嘖嘖，都墜馬了，還能站起來，提刀殺人，不得不說，我若是墜馬，都做不到你那樣。”

“我那是不得已，我若倒下，我的兄弟們便會跟著我一起倒下，還有可能我的家人也會因為我被連累。”慕雲秋說著，便想起了前世。

她打了敗仗，蕭俊便對她不理不睬，聖旨在皇上麵前可以打壓他們慕家，她打了勝仗回來，蕭俊早已與白妍成親，一個稱帝，一個為妃，對她的回報更是不能提。

滅門，分屍。

這仇，夠她記一輩子了。

蕭廷看慕雲秋的眼神又變了，神色複雜，期間有痛，也有恨。

“其實，庫德與你，就是鏡子一般，大概，你知道自己的缺點，但是，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庫德一樣。”

蕭廷說著，慕雲秋聽著。

他們的優點一樣，缺點一樣。

這麽說，她最大的敵人還是自己？

“算了，不問你了。”

慕雲秋看他不好好說話，便懶得搭理他了，站起身來，拎著自己的半壺熱茶，轉身出門。

“哎，你別走啊！”

蕭廷站起身來的時候，慕雲秋已經出了院子，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她今夜是為了想要多了解一些庫德，留宿在城裏，若不是因為蕭廷的那句話，她今夜應當是與屬下們一同住在營地的。

蕭廷站在自己門口，看著慕雲秋的院子裏很快陷入一陣暗黑，便知道，她已經歇下，是準備養好精神，明日揮一揮庫德。

蕭廷對庫德的了解，也是自蕭青收集來的那些信息裏了解的，他也並沒有真正接觸過庫德，，所以，慕雲秋的問題，他是在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