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菊也擰眉歎道。

“那人不是在藥城主府上押著嗎?”蕭廷好心提醒一聲,說罷站起身來,“放心,就算冊子被花茵拿去,她也做不了什麽了。”

藥芷蘭和藥香菊一同疑惑的望向朝她們走來的蕭廷,“為何?”

蕭廷勾唇笑笑,“花茵的手,一隻因藥城主中了毒針,另一隻又在今日被折斷一根手指,便是有再打的能耐,毒解不了,斷指難接,她便難成大事。”

藥芷蘭和藥香菊聞言,相視一眼,不由鬆口氣。

“怪不得她自天選之後,有一隻手一直被暗紅色的綢帶包著。”藥香菊自言自語道。

藥芷蘭也想起來了,轉而又想到了他們藥家的專長,再度擔憂起來,“冊子裏定記了不少重要東西,她又精通藥術,萬一解了毒,可如何是好?”

“對對對,而且,大長老是咱們藥家接骨術最好的人,萬一……”藥香菊說到這裏,見藥芷蘭回頭看她的眼神不對,忙閉上嘴,不再言語了。

大長老是藥家接骨術最好的人?

慕雲秋看一眼蕭廷,蕭廷立刻回身朝著蕭青點點頭,隨後,便見蕭青快速消失在府院內。

希望蕭青還來得及。

轉而想到花茵是蕭廷的同門師姐,慕雲秋便又覺著心中不甚舒服。

“您不會是讓那位公子去阻止大長老幫花茵治手吧?”

藥香菊問一句,隨即覺得自己又多嘴了,趕緊自己捂上嘴,往藥芷蘭身邊退了退。

藥芷蘭瞪她一眼,也沒說什麽。她也覺得家主派護衛去,為的就是阻止花茵治手。

“可惜,即便能阻止她治傷,也未必能尋回那些冊子。”藥芷蘭歎道,看向慕雲秋,“家主,藥材的來源是當務之急,目前來看,我們等不到尋到冊子了。”

慕雲秋看著藥芷蘭的臉,沉吟片刻,“你們難道沒有什麽比較相熟的藥源嗎?還有,庫存的藥材還能維持多久,目前的各類藥材成熟期都在什麽時候,這些你們應當都很熟悉吧,我與藥城主商議一番,看看他那裏是否還有其他的消息。”

藥芷蘭和藥香菊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回頭朝著慕雲秋點點頭,目前也隻能這樣了,以前所有的藥源都掌握在家主手中,為的就是防止各分部出現二心的掌櫃,對藥家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但,誰也沒想到,如今,藥家的損失竟也是因為藥源一直都掌握在家主手中。

“也隻能這樣了,辛苦家主了。”藥芷蘭與藥香菊朝著慕雲秋道了別,便各回各家了。

慕雲秋回身看向蕭廷,語調有些不自在的問他,“我這麽對花茵,你在你師父那裏,不會被怎麽樣吧?”

蕭廷聞言,挑眉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忽地笑了,“師父分得清善惡。”

這句話,慕雲秋倒很讚同,畢竟,蕭廷的品性也可以是他師父的一麵鏡子。

雖然,藥家的藥源一事也是當務之急,當在經曆了一次生死的慕雲秋來看,這世上再大的事,也比不上伊曉和一霖的安全來的重要。

在藥西豐的府上,慕雲秋見到了之前偷了冊子逃跑的藥奶娘,藥奶娘見到她時,臉色白的沒了人樣。

慕雲秋什麽樣的人,她在京城伺候兩個孩子的時候,親眼目睹,親自接觸過。

藥西豐也知道慕雲秋是什麽樣的人,所以在她去見藥奶娘時,便提前囑咐過她,不能出手傷人。

他們卻不知道,如今的慕雲秋已今非昔比,她現在是藥家的家主,藥奶娘是藥家人,身為一家之主,便是家裏人做錯了事,自有家法處置,何須她親自動手?

況且,現在那冊子已不知所蹤,便是罰了她,冊子也回不來了。

在城主府的地牢內,慕雲秋隻是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藥奶娘,便起身離開了,在她離開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她得情緒越是不表現出來,越是容易出現嚴重的後果。

出了城主府門,蕭廷便忍不住問了,“你方才隻坐著不說話,可是心裏有什麽想法了?”

慕雲秋回頭看他一眼,忽地笑了,“她做錯事,自當領罰,我即是藥家家主,自然不能對她出手。”隻是看著,便足以給她留點痛苦的念想了。

蕭廷微笑頷首,“這麽一段時間,夫人又長大了不少。”

慕雲秋側眉瞧他一眼,哼笑一聲,“不殺人便是長大了?”

她還是頭一次聽說,不殺人也算是一種成長。

“難道不是嗎?”說到這兒,蕭廷不禁想起慕雲秋在一線峽和京城郊外殺人時的麵孔,“你當初可是有著修羅將軍之稱,不用說邊疆的那些戎敵,便是京城內那些公子哥,哪個不知道,你的刀隻要出鞘,便是要飲血才歸。”

聞言,慕雲秋低頭看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兩手,猛地發現,不知從何時起,她竟習慣了不帶佩刀。

蕭廷看她自己也愕然了,笑的更溫柔了,“不過,現在想想,倒是更希望你如以往一般,殺伐果斷,做什麽事都痛痛快快的。”

“嗬嗬,臣妾做不到。”慕雲秋回頭咧咧嘴,學著宮裏那些妃嬪的語調怪聲怪氣的回道。

跟在他們身後的蕭蘭和蕭青聞聲,已忍不住,捂著嘴偷笑起來。

“做得到。你隻是在與我們一同生活的過程中,學會了隱藏自己的鋒芒。”蕭廷說著,長臂一伸,將她帶進懷裏,嘴角的笑更濃了,“就像長山上的山茶花,人們隻知其美豔動人、香味芬芳,卻不知,它也能讓人食之入髓,其毒能輕而易舉的便能取人性命。”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慕雲秋大多時候,都不懂,隻是能感覺到詞語文縐縐的,不合她的胃口,與其想那詞語間的深奧意思,不如多想想自己的陣法兵道。

“山茶不是泡茶的嗎?”她撇嘴鄙視他選錯了花作比喻,“茶館裏處處都張貼著鮮香山茶,味濃甘醇,山茶方可泡水飲,山茶花又哪來的毒殺人?”

“哈哈哈……”

蕭廷擠著眉,低頭看她滿臉疑惑的樣子,十分可愛,便忍不住大笑起來。

身後的蕭青蕭蘭二人更是憋不下去,也撫著心口,笑的前仰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