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秋和蕭蘭站在偏堂的門口,冷眼看著堂內正高談闊論的眾人,一眼便看到了蕭廷。
他與花茵坐在一處,雖中間還隔著一張很寬的長案,但,慕雲秋眼中,他們那樣麵對麵坐著,便是坐在了一處。
堂內的看到她時,霎時間變得鴉雀無聲,紛紛轉頭看向蕭廷。
然,她並不知道,蕭廷自從進了這偏堂,看到花茵開始,就一直扳著一張臉,一言不發,所有的是都是蕭青在處理。
“夫君好雅性啊!”慕雲秋在門口站了片刻,視線落在正朝她笑的得意花茵身上時,冷漠的臉上忽地泛起一抹微笑,蓮步輕移,優雅的走到蕭廷身後,抬起一手搭在他肩頭。
堂內眾人立刻傻眼了,眼前人還是那位在祠堂院內霸氣側漏、處事果斷的家主嗎?怎地眨眼之間就變成了端莊儒雅的仟仟佳人?
她笑著走過來的時候,蕭廷便知道她是生氣了,自然也料到了她會暗地裏做些什麽解氣。
當她那隻注入了三分內力的手掌壓在肩頭時,蕭廷的嘴角卻浮起一抹滿意的笑,回頭仰視著她,柔聲道,“你怎麽現在才來,為夫都等著急了。”說著,抬手覆在她手背上。
慕雲秋轉眸看向對麵,花茵的臉色已有些掛不住了,“是嗎?方才有人說未見男人進的花茵姑娘的宅子。”說著回身看向周圍的人。
“家主萬福!”
眾人像是才回過神來一般,紛紛上前給慕雲秋問安。
慕雲秋微微頷首,回身再次看向花茵,“一會兒回府的時候,記得給花茵姑娘留點銀票。”她邊說,將手從蕭廷掌中抽出,在他肩頭輕拍兩下,又停滯片刻,看到花茵臉色變了才接著道,“方才,在院子裏,我一不小心,殺了一個人,銀子當是賠給花茵姑娘的補償。”
眾人的臉色隨著慕雲秋的話,變了又變,憤怒變疑惑,疑惑再次變為憤怒,卻無人敢上前質問一句。
剛開始聽到慕雲秋讓蕭廷給留銀票時,花茵以為慕雲秋是想侮辱她,不想竟是在她院子裏殺了她的人!
“慕雲秋!別以為你是鎮國將軍,我就不敢那你怎麽樣!這裏是我的宅院,你殺了我的人,不是一張兩張銀票就能解決的!”
花茵憤然拍桌而起,指著慕雲秋怒斥道。
慕雲秋但笑不語的看著她氣到漲紅的臉,不由想到了打獵時在山林間偶然見到的猴屁,股,紅粉紅粉的。
“您既已做了藥家的家主,又怎可做殺人這等事?”大長老見花茵氣的不輕,便上上前質問慕雲秋。
“是啊,家主是保護族人的,殺人可怎麽行?”
“就是,以後還讓大家如何信任你呢?”
……
耳邊議論聲翻飛,慕雲秋卻一點解釋的打算也沒有。蕭廷深知她的脾性,絕不會無辜殺人。
“他沒傷到你吧?”蕭廷轉回身來,將慕雲秋拉到懷裏,仔細檢查一番後,才放心下來。
眾人沒想到蕭廷會是這種態度,不但不責備慕雲秋,反倒擔心她被人傷到,她若能被人傷到,又怎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這裏?
蕭蘭看不下去了,回身走到門外將那個阿曉姑娘揪進來,推到眾人麵前,怒視著他們,“被殺的那人,若是按照朝廷律例,是要被誅九族的,夫人雖一時氣急下手重了,但,留銀票,已是給花茵姑娘最大麵子了!”
眾人更疑惑了,誅九族的罪是大罪,誰也想不到,那人到底是做了什麽事,才會觸犯到這條律例。
“賤婢!閉嘴!在我府上殺人,竟還企圖脫罪!如何擔得起藥家家主的大任!藥氏祖先如何放心將藥家交給你打理!”
花茵抬手指著蕭蘭便罵,罵著罵著,話題卻忽然轉到了繼任家主的事情上。
第一次有人敢這麽辱罵蕭蘭,她氣的再次用力推了阿曉一把,“你問問她,那人是如何侮辱我家夫人的!”
她本不想將這樣的事說出來,女子被人調,戲,若是以訛傳訛的變下去,就會成為女子不守婦道,她不想慕雲秋被傳言玷汙名聲。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阿曉,親眼看著慕雲秋麵不改色的抹人脖子,她還未緩過勁兒來,現在被這麽多人看著,心中不由膽怯起來。
就在所有人等著阿曉澄清事實的時候,慕雲秋的視線卻落在花茵指向蕭蘭的手上。
“啊——!”
眾人被一聲慘叫驚得回過頭來,見花茵抱著自己的手,痛苦的哀嚎著,還不時的回頭看向慕雲秋。
慕雲秋早已回到了蕭廷的懷裏,麵不改色的回看著她,“罵了人便當掌嘴,這一根手指,全當是你給我們家小蘭賠禮了。”
爹爹教過她,要禮尚往來,她殺了人,多留銀兩補償,花茵辱罵蕭蘭,斷一根手指,當做賠償。
慕雲秋的坦然,讓眾人不由自主的心裏一顫,一些與慕雲秋有過過節的人,更是被密密麻麻的冷汗鋪滿了額頭。
他們才知道,辱罵了她的下人,也是要付出代價的。誰也沒見過如此護短的主子,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蕭廷擰眉看著花茵痛苦的模樣,幽幽歎氣道,“你呀,再這麽下去,天下的百姓都要爭著搶著來做你的隨從了。”
蕭蘭感激的望向慕雲秋。她家主子找媳婦真是好眼光,脾氣和性子,都能等對的如此恰好。
大長老上前看了看花茵的傷勢,不由心疼,回頭望向慕雲秋,“家主,您下手是不是有點重啊?她不過是……”一個下人,怎麽能和他們藥家輩分最高最年輕的嫡女相比?
話說到一半,便被花茵抬手攔下。
花茵忍著痛,示意大長老退到一旁,回頭看向蕭廷,“師弟,你選的夫人,果然隻有你能配得上!”
她這話,意思明顯,意圖也明顯。
在她的府上,慕雲秋失手殺人在前,故意斷她手指在後,為人品行不言而喻,蕭廷選她做自己夫人,為人品行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繆讚了。”慕雲秋回以一笑,微微頷首以表謝意。
不管花茵說什麽,涉及到蕭廷,便是與那吃不到葡,萄倒說葡,萄酸的野狐狸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