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慕雲秋倚在蕭廷的懷中正睡得香甜,忽地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驚得她撲騰一下坐起身來。

“出了什麽事?”蕭廷被她驚醒,睜眼見她一臉驚魂未定,忙起身將她護在懷裏,“怎麽?又做噩夢了?”

慕雲秋定定的看著床角,木訥的回道,“不是。”

“那還有什麽能把你嚇成這樣?”蕭廷忍不住笑了,在他的記憶裏,能驚醒慕雲秋的,除了那個夢魘,便再無其他了。沒想到,今兒竟又出來一個“嚇人”的夢境。

“不是嚇。”慕雲秋回頭看著他,臉色嚴肅,“是驚。”

“是於坤的笑聲,我方才聽到了於坤極其開心的大笑。”

蕭廷皺起眉頭,拍拍她的肩頭,“他笑他的,你驚什麽?他若是敢來京城這般笑,為夫定叫他看不到明兒的朝陽!”

“免得你被他一個笑聲還驚擾了休息。”

蕭廷說著,聽到門外似有聲音,便起身下地,穿了鞋往外間走去。

“主子,馬找到了,藥可言不見了。”蕭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蕭廷回身看一眼裏間,回身將裏間的門關上,又上前給蕭青開門,“何處發現的?”

“回主子,阜城。”蕭青俯首回道。

阜城?

蕭廷落座,思忖間,不由想起方才慕雲秋做的夢,抬頭問蕭青,“最近一次發現於坤蹤跡是在什麽地方?”

“德城,但他屬下活動的地方卻是齊城,離我們酒苑頗近。”蕭青回想一遍近日來各分部報上來的消息,回完話,便不自覺的轉頭看向蕭廷。

“難道,在齊城出現的是他,而非他的屬下?”蕭青不確定的看著蕭廷。

蕭廷點點頭,“阜城分部的人最近可有消息傳回?”

“除了找到馬之外,便再無其他。”蕭青確認無疑。

“好。”沉默片刻後,蕭廷站起身來,“吩咐下去,守好京城各個路口便好。”說罷,轉身回了裏間。

蕭青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蕭廷的反應太平靜了,與往日裏簡直判若兩人。

常理來說,若是藥可言棄了馬,更應該四處搜尋,以防她喬裝進京,現在的蕭廷卻平靜的像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隻需守著京城的各入口,不再尋人。

這到底是為什麽?

“怎麽?難不成她落入於坤手中了?”看著蕭廷神色淡定了許多,慕雲秋便猜到了結果。

蕭廷看她一眼,抿唇不語,拾起慕雲秋剛從衣櫃裏取出來的衣袍穿上,臨出門前,才回身看向她,“你的關心對她來說是什麽,你自是清楚,既然她有了去處,也算是幫我們解決了煩惱。”

蕭廷對藥可言的態度本就冷淡,最近這麽在意她的去向,也是怕她回京,擾了他們平靜的生活。現在不一樣了,若她真的落在於坤的手中,不正解決了他的擔憂嗎?

至於她的安全,以她在藥家的地位,想必,於坤定會待她如上賓吧。

慕雲秋沒想那麽多,藥可言的所作所為,她的確不能接受,但,再怎麽說,藥可言也是他們兩個孩子的救命恩人,知恩不報?她慕雲秋做不到。

“什麽意思?”慕雲秋追上前,將他攔在裏間門口。

蕭廷微微勾唇,“聽之任之。”

隻是這四個字?慕雲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蕭廷,她可是救過一霖和伊曉的命啊!”

“嗯。”蕭廷點頭,“且,他們藥城對你我還有恩。”

“那你還……”這麽說,慕雲秋更加不解了。

她蹙眉的樣子是在太可愛了,不過,這也不能抹去她在這件事情上的遲鈍反應。

“於坤很快便會被徹底鏟除,至於她……”蕭廷說著,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有人替我們看著,豈不更好?”

慕雲秋抹一下額頭,看著他自身邊走過,還是有些想不通他說的話。

於坤書他們的仇人,藥可言對她又那麽好,她若是落到於坤手中,不就凶多吉少了嗎?於坤又不傻,還能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心地善良的養著她?

這個問題,在慕雲秋心頭盤桓了許久,一直到府上有人送來一封信,才明白了蕭廷的話。

“夫人,孝城分部快馬加鞭送來的。”

門外的守衛將信遞到了蕭柘手中,尋不到蕭廷,他便將信給慕雲秋送了去。

慕雲秋看著封皮上的字跡陌生,便直接拆開了看。

信是藥可言寫的,她在心中提醒她,如今的李尚書已被於坤要挾,對皇上有了二心,且皇城內有不少於坤的人,若於坤攻城,他們應對的將是內憂外患,兩麵夾攻。

“皇叔不在府內?”她將信疊好放回封皮內,麵色平靜的問蕭柘。

蕭柘聳聳肩,“未曾尋到。”

慕雲秋頷首沉思,片刻後,抬頭看向蕭柘,“立刻將皇叔尋回來,另外,把蕭靖也一並請來。”

這事,單告訴蕭廷一人,沒用,皇城內的內奸,還需要蕭靖自己慢慢清除,最起碼,要趕在心中所說的於坤攻城前,處理完。

第一次聽慕雲秋直呼蕭靖的名字,蕭柘愣了。他感覺,他又認識到一個不一樣的夫人。

“是!”回過神來,立刻領命辦事。

不到半個時辰,蕭廷便趕了回來,不到一個時辰,蕭靖與劉淵也趕了過來。

在前堂陪著慕雲秋靜坐了許久的蕭廷,看到蕭靖和劉淵也來了,不禁疑惑的回看著她。

“慕愛卿可是有什麽急事,找朕找的這般著急?”蕭靖見他們夫妻二人都在堂內坐著,便覺得事情有些不一樣,兀自尋了把椅子落座後,問的是慕雲秋,視線看著的卻是蕭廷。

“今日,我收到了一封信,是失蹤已久的藥城城主千金,藥可言派人送來的。”

慕雲秋說著,將信件放在桌上。

蕭廷拾起信件,翻開看一遍,回手扔給劉淵,劉淵又呈給蕭靖。

待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信件後,慕雲秋才接著說,“不知皇上和皇叔,打算如何應對?”

蕭靖與劉淵對視一眼,“先清除宮內的。”

“這個消息與蕭蘭前幾日聽到的消息不謀而合,隻是,藥可言已失蹤一月有餘,我們如何知道,這信是真是假?”蕭廷拍拍桌角,看向蕭靖。

蕭靖也覺得有道理,在場的,誰也沒見過藥可言的字跡,如何斷定這信就是出自藥可言之手?

“難不成是於坤得知她失蹤,故意寫信,意圖打亂我們計劃?”劉淵盯著蕭靖手中的信,沉默了許久,忽地抬頭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