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細想了想,不知慕雲秋說的是哪些藥,便將門外候著的蕭柘喚進來,“蕭柘,你去看看藥方,可有宮裏給藥城主送來的藥?”
“沒有。”蕭柘想也沒想,回的幹脆。
眼看著慕雲秋就要冷臉了,蕭廷先變了臉色,沉聲道,“去要!”
不管藥可言與他說過什麽,在慕雲秋眼中,藥可言與他們有恩,便當好生供養著。
蕭柘立刻轉身去辦。
慕雲秋的臉色這才有了緩和,看一眼躺在榻上自己玩耍的一霖,轉身坐在旁邊,仰頭看著蕭廷,“燕柏的事,可有新的消息?”
明兒便要去刑部,習慣了知己知彼才上戰場的她,自然會提前做好準備。
“沒有,於淩近來一直都在宮裏,且蕭靖都一直忙著找晴兒,沒有時間管這件事。”蕭廷邊說,便和懷裏的伊曉對視著笑。
伊曉時不時咯咯的大笑出聲,躺著的一霖也聽得心裏不舒服,也哭嚷嚷的,要抱抱。
燕柏這事,慕雲秋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偏生到了這種最後的節骨眼了,又出了岔子。
她回身將一霖抱起來,輕拍著哄了哄,一霖便不哭了,朝她笑著咧開沒有牙的嘴,心滿意足的笑著。
“燕柏那邊,你也要派人盯著,莫叫他再找到一丁點翻身的證據。”慕雲秋逗了一霖一會兒,也抱著他站起來,走到蕭廷跟前,“你們要是再不利索點兒,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來!”
蕭廷愣了下,笑著回道,“你看你,都兩個孩子的娘了,戾氣還這麽重!”
“正因有了他們,我才更應該保全我自己,我不想他們長大以後,被人指著鼻子罵,他們的娘親陷害忠良,禍亂皇家。”
說到“禍亂皇家”的時候,慕雲秋刻意加重了語氣。
目前失蹤的蕭晴暫不知去向,倘若她在民間走街竄巷的時候,把她的那些片麵之詞散布出去,她就是有再多的戰功,慕家有幾世的榮耀,也難護她名聲清白。
“晴兒那個孩子雖然對你頗有成見,但也不會不知輕重,她的心智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能比的了的。”
為了打消慕雲秋的顧慮,蕭廷還刻意提了提蕭晴的心智,隻是,這不提還好,一提,慕雲秋更加擔心了,就是因為她心智過於成熟,才會想到利用百姓的力量來對付她。
否則,她怎麽會在蕭靖和劉淵鬧別扭的日子消失?
想到這裏,慕雲秋又隱約記得,當初劉淵進宮做蕭靖的護衛,便是於淩與她提了,她又與父親提了,父親才會向賢妃舉薦劉淵。
這麽說來,蕭晴利用百姓力量對付她的可能性,更大了。
“哼,你也知道她心智非常,才這麽護著她吧?”慕雲秋哼笑一聲,一句話說的別有一番意味。
蕭廷被噎的無言以對,隻好抱著伊曉往外走,邊走邊說去廚下尋好吃的,來轉移話題。
慕雲秋也抱著一霖跟在他身後,“一霖,他日,若是你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可要記得找你爹算賬哦!”
蕭廷剛走了兩步,被逼的轉回身來,“我這便進宮去看看情況,可好?”
慕雲秋不屑的笑笑,抱著一霖徑直往花園的方向走去。蕭廷左右看看,將伊曉給藥奶娘抱著,自己轉身朝前堂走去。
“主子,有消息了。”剛走到前堂門口,便見蕭柘急匆匆自門外跑進來。
“什麽消息?”蕭廷一步未停,走進前堂落了座,才回問。
蕭柘嘴角略有喜色,見禮回話,“夫人之前交代屬下,將京城附近的廟宇庵堂搜一遍,竟真的尋到了晴公主一行人的蹤跡。”
回完話,蕭柘才想起來,慕雲秋之前交代過,一旦發現蕭晴,直接報給皇上,而他現在卻報給了皇叔?不知道慕雲秋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夫人吩咐的?”蕭廷擰眉,不解的問道。
方才還在數落著蕭晴的不好,暗地裏卻早已派人另辟蹊徑找人。
蕭柘有些尷尬的點點頭,再三糾結後,還是決定和蕭廷說一聲,現在立刻去宮裏送個信。
“主子,夫人之前還說過,一旦發現晴公主蹤跡,立刻報給皇上,不知,屬下現在可否去……”
蕭廷忍不住哼笑一聲,犯了糊塗,還不敢直說,蕭柘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在哪裏發現的?”蕭廷不等他說完,緊追著問。
蕭柘下意識的回道,“在燕城附近的一座尼姑庵中。”回完話,蕭柘才察覺到,他被主子帶著,又往深坑裏跳了一步,且,亡羊補牢,為時已晚了……
蕭廷滿意的點點頭,立刻朝著他身後高聲喚道,“來人!”待有人應聲而來了,方將蕭柘剛說的地點和蕭柘為完成的事,一並安排下去。
“現在,你可以去領罰了。”目送著領了命令的護衛走出府院大門,蕭廷這才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蕭柘當場石化。這還是他家主子嗎?當初在夜庭的時候,也未曾做過這種事啊?
“怎麽?有異議?”見蕭柘跪著沒有起身,蕭廷揚聲問道。
“不敢,屬下不敢!”蕭柘趕緊站起身來,往花園走去。
他要是再晚走一會兒,指不定會被主子再怎麽坑一下。
“知情不報?你在那邊領完罰,咱再算算咱的賬!”蕭廷後仰著靠在椅背上,一臉慵懶樣,已然將方才與慕雲秋說的進宮一事,拋在了九霄雲外。
蕭廷派人將消息送進皇宮,蕭靖立刻派劉淵親自去尋,自己則鑽進了禦書房,將於淩召到座前,與他細細商議會審燕柏一事。
傳話的人,可以交代了是慕少將軍派人尋到的,便是間接的提醒他,燕柏一案,已經拖得時間太久,當加快一下步伐了。
“一會兒,你去看一下金絲楠木的代替人偶,可做好了?”商議完具體過程,蕭靖便吩咐於淩。
“回皇上,慕少將軍說了,她要親自坐在一旁聽審,她想看一眼看,燕柏是如何化腐朽為神奇的。”於淩忙將慕雲秋的意思轉達。
蕭靖坐在龍椅上呆了好一會兒,看到麵前桌子上寫著“慕和”兩字的奏折,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身為一國之君,他竟混到了這種份上,慕雲秋不想來,他便準備好代受罰人偶,慕雲秋想來了,他卻要想辦法如何在審訊中,保她不受刑罰。
看蕭靖的表情,於淩就知道,他是無計可施了。
“其實,皇上大可讓慕少將軍先隔屏聽著,待大局定了,再許她走出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