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內,蕭靖正在批閱奏折,不知為何,眼皮總是不停的跳,似有什麽事發生一般,他不安的看一眼站在身邊的劉淵。

近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總感覺自己像是忽略了什麽。

劉淵正全神貫注的研墨,並未察覺到蕭靖在看著他。

“最近可有見到晴兒?”蕭靖說著,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來問劉淵。

“啊?”劉淵神色一頓,回轉頭,“晴兒?她不是被你禁足了嗎?”

額,他怎麽忘了這事了。那丫頭此時一定是在紫晴殿數落他呢吧。

蕭靖長呼一口氣,站起身來,牽過劉淵的手,“走,去看看她吧,莫叫她一個人氣出病來。”

劉淵看一眼被蕭靖拉著的手,身子往後退一步,給他讓開路,然後不著痕跡的甩開他的手,怕他生氣,忙接過他的話,“她生氣,遭殃的是那些宮女和殿內的飾品。隻要她還能找得到發泄的地兒,你就不必過於牽掛。”

果然,蕭靖沒有在意。

“也是。”他笑著附和一聲。

紫晴殿離蕭靖禦書房的路不算近,走過去,大約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於是,出了禦書房,劉淵便差人抬來龍輦代步,畢竟蕭靖一整日一整日的為國事操勞,已經夠疲乏的,應當多休息休息才行。

到了紫晴殿,蕭靖才被允許下來走路。

站在紫晴殿的大門口,蕭靖蹙眉看一眼門頂上的金字匾額,再看一眼半掩著的大門,不禁覺得紫晴殿的似比往日要冷清許多,也沒有聽到預期的吵嚷聲和砸東西的聲音,不知道蕭晴這丫頭在做什麽?

“皇上駕到!”

劉淵抬了抬手,抬著龍輦的宮人忙仰頭喊一聲,尖銳的聲音,驚得紫晴殿院內飛起一大群鳥雀。

“呦嗬,她在的地方,鳥雀還剛落腳?”蕭靖自言自語著,推門走進去。

看到院內的景象,眉頭不由皺起來,常住人的寢殿,如何會在門頂上生巨大的蛛網?還有門窗,沒有一扇是關的妥妥帖帖,也沒有一扇是正正經經的敞開著的,且院子裏落了厚厚一層半幹不幹的樹葉,樹底下也落了不少灰白相間的鳥糞。

哪還有一點點人住的樣子?

“晴兒!”一股不祥的預感騰地燃起,不等他說話,劉淵已經率先跑去推門找人了。

“這是怎麽回事!”蕭靖回身,厲聲責問身後緊跟著的宮人。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宮人們被嚇得跪倒一片。

這時,劉淵自殿內跑出來,臉上神色凝重,“一個人沒有,晴兒不在,平日裏侍奉的宮女也不在。”

“給朕去找!”蕭靖看著劉淵愣了一小會兒,突然扯著嗓子咆哮一聲。

宮人們立刻四下散開。

“傳內務總管!”劉淵見宮人們也是在漫無目的的找著,隨手拉過一個,指著鼻子下令。

半柱香以後,內務總管才姍姍來遲,進了大門便跪倒在地上,“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奴才……”

“閉嘴!人呢?”蕭靖回頭怒喝一聲。

內務總管被嚇得一激靈,小心翼翼的環視一周,茫然的搖搖頭,“奴才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朕留你何用!”蕭靖紅著眼,急的在原地轉了一圈,直接走到內務總管身邊,一腳踹上去,“來人,拉下去斬了!”

劉淵不自然的皺了皺眉頭,上前拍拍他的肩頭,“莫急,我這便派人四處去尋。”

“我如何不急?”蕭靖回頭看著他,竟有些控製不住情緒,紅著眼頓了一會兒,才接著道,“你知道的,我隻有她了,隻有她一個親人了……”

“我知道,我馬上派人去找。”劉淵心疼的上前環著他的肩,輕拍著他的背安慰著,見那些宮人還傻愣在原地,禁不住氣的吼道,“還不快去找!讓禁衛軍也去找!”

“嗻……”

內務總管已經被送去了天牢,餘下的宮人一刻也不敢怠慢,依著蕭靖的話,急慌慌的跑出紫晴殿,去各宮各苑的找,也將劉淵的話傳給禁衛軍,一同去找。

消息很快便傳進了蕭廷的別院,蕭柘站在蕭廷身後,等著蕭廷下令。

“可聽仔細了,真的是蕭晴不見了?”蕭廷反複問道,有些不敢置信,那個鬼機靈又十分謹慎的小丫頭,會不見蹤影?

且按照她以往的習慣,出宮,必須有禁衛軍跟著,多則十幾個,少則七八個,從來不會隻帶著幾個宮女便踏出皇城的!

“回主子,是晴公主,宮裏的人說,皇上此時已經急的失了方寸,整個皇宮全靠劉護衛一人撐著。”蕭柘回道。

蕭廷不悅的沉下臉色,“傳令下去,找,誰先找到,賞千金。”

“是!”蕭柘領命退下。

“嘖嘖嘖,皇叔還真是出手大方,一千金,我長這麽大都沒見著過,您說賞人便賞人?”

慕雲秋拍拍手,自門口走出來,冷眼看著蕭廷。

“人命關天,不一樣。”蕭廷忙回身解釋。

慕雲秋又是哼笑一聲,“你是不是還惦記著我與你說的事?”

蕭廷一愣,慕雲秋說的是她在皇宮陪一霖和伊曉的那一夜,蕭晴都與她說了些什麽。可,現在這種情況確實特殊,於坤的人一直悶著沒動靜,他不敢確定,這事與他們有沒有關係。

“她才八九歲的小娃娃,你吃她的醋做什麽?”蕭廷無奈的歎道。

慕雲秋立刻接過話,“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玩失蹤,讓你對她愧疚,好磨淡對我的感情?”

認識這麽久,她可算是看透了,蕭晴那丫頭的小腦袋,比大人不知要聰明多少倍。

蕭廷忍不住笑了,一把將她拽進懷裏,“夫人最明事理,待尋到人,為夫隨你處置。”

慕雲秋一言不發的甩開他,轉身走開。

方才提到她在皇宮陪一霖和伊曉的那一夜,她猛地想起來,若是蕭靖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定會嚴詞責備,說不準蕭廷也知道了,也對她說了什麽。

如此說來,她走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走到房門口,慕雲秋忽地停下來,想了好一會兒,回身喚道,“來人!”

“夫人!”很快,一個黑衣人不知從哪裏跳出來,單膝跪倒在她麵前。

“代我給蕭柘傳句話,讓他派人多留意皇城附近的廟宇庵堂,一有發現,立刻通知皇上。”

“是!”護衛人影一閃,又沒了蹤跡。

慕雲秋這才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不管是,皇宮那一夜藥可言的仗義相助,還是如今兩個孩子的完全康複,她都應當親自去看看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