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秋的表現,蕭廷也頗為滿意。
跟了他這麽久,總算是做了一件像他風格的事情。
“如何,一千金大概是夜庭多久的利潤,為妻如此能幹,擔不擔得重任?”慕雲秋挑眉問蕭廷。
蕭廷笑著點頭,“擔得,擔得。”
便是沒有這件事,她也擔得重任,畢竟,她未婚前的赫赫戰績不是白話出來的。
藥可言聞聲,回過神來,驚愕的看著慕雲秋。
人家都說“薑是老的辣”,如今到了皇叔的府上,怎麽這年輕的薑,竟也如此勁頭十足?
“夫人,昨日有人送來一封信,須您親……”
阿英兩手拿著一封信,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屋裏幾人的表情,話說到一半,沒再說下去。
“什麽信?”藥可言回身上前,自阿英手中接過信,說著便要打開看。
阿英見狀,又一把搶回來,“這是夫人的信,哪輪得到你拆!”說著,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轉而送到慕雲秋手中,“我一個鄉下婦人都知曉,別人的信件不得隨意拆看,怎的您堂堂千金小姐,還做如此沒教養的事!”
阿英邊說邊從藥可言身邊走過,準備去看看一霖和伊曉。
藥可言一言不發的悶著,臉憋得通紅,待阿英要跨過裏屋的門檻時,忽地大步上前,攔在她麵前,甩手就是一把掌,“本小姐就是沒教養,也不需你一鄉村野婦說道!”
慕雲秋正看信,被她兩吵的眉頭緊蹙。
蕭廷見狀,沉聲道,“閉嘴!”
“鄉村……”阿英正要反駁,被蕭廷的聲音驚得渾身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回頭看一眼埋頭看信的慕雲秋和麵色陰沉的蕭廷,將藥可言推開,跨進裏屋。
藥可言也回身看一眼蕭廷,輕哼一聲,轉身快步走出門外。
耳邊終於清靜了,可慕雲秋竟還是擰著眉頭,似信件中說了什麽令她不舒服的事。
“怎麽,燕榕的事沒處理好?”蕭廷放緩語氣,試探著問。
慕雲秋深呼一口氣,將信放到蕭廷手邊,“有人證明燕柏不是燕榕,且,燕榕的墓中有屍骨。”
蕭廷有些不解,當時燕柏不是已經承認了嗎?還因為這事,帶著燕家百十號人連夜逃逸。
想著,隨手拿起信,大概掃一眼,找到提及燕榕一事位置,認真的讀起來。
燕榕對於慕雲秋來說,已然成為了過去,可如今這事一翻案,她在這個案件中的角色和所處的位置,便截然不同了。
慕雲秋回頭看著蕭廷,“他們夫妻回來,與其說是看望我們,倒不如說是回來給燕家翻案。”
蕭廷挑眉,“無論嘴多會狡辯,感情都不會騙人。”他說著,起身走到慕雲秋身邊,俯身看著她,嘴角微彎,“夫人年幼時的眼光好差。”
慕雲秋被他的語氣逗得忍俊不禁,抬頭看著他,“大概是積攢了所有的好運,才換來的一個你。”
這句話蕭廷很滿意,他站直身子,若有所思的沉默一會兒,“這件事我來解決,你養好身體便可。”
“這個主意不錯。”慕雲秋莞爾,身子微微前傾,靠在蕭廷身前,“打十歲起便扛刀打仗,跌跌宕宕夠了,是該享享清閑了。”
蕭廷輕揉她的發髻,嘴角的笑,十分滿足。
於淩給慕雲秋的信件和給蕭靖的奏折都是在到了阜城的時候寫的,阜城離京城最近,待信件和奏折送到他們手中時,於淩和劉淺星也已經出了阜城數日,夫妻兩快馬加鞭的趕到京城也就是兩三日的時間。
讓慕雲秋更沒想到的是,當初於淩卸任軍營副將後,便將京城的私宅賣了,這一次回京城麵聖,要麽在昔日舊主慕雲秋的府上借住,要麽便是在客棧暫棲。
而且,慕雲秋和蕭廷成婚的時候,於淩已經赴任燕城,並不知慕雲秋此時是住在夜庭還是其他的宅邸。
蕭廷則為了先蕭靖一步在於淩口中知曉燕榕一案的詳情,早早的便派人在城門外候著,待他們夫妻到了京城,便直接將他們帶來別院。
再見於淩夫妻,慕雲秋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算一算時間,自燕城一別,也就一年時間。當時古銅麵色於淩,如今在燕城已經休養成了白麵書生的模樣,嘴周的胡茬像是生長了一年的時間,直直鑽入慕雲秋的眼中。
慕雲秋與蕭廷坐在前堂,看著於淩和劉淺星相攜著向她走來,心中百感交集。
她的後一任副將,調查她前一任副將的案件,不僅沒查出來燕榕的真實身份,竟還積攢了不少幫燕榕翻案的證據?
真不知,他是在報恩,還是在報仇。
“於淩見過皇叔,見過慕少將軍!”
“民婦叩見皇叔、叩見慕少將軍!”
到底是做了一年的文官了,於淩和夫人劉淺星行叩拜禮,她竟還有些不大適應。
“免禮吧。”蕭廷見慕雲秋一直都是一副出神的樣子,像是在想什麽事情,他便與麵前跪禮的夫妻二人免禮,吩咐下人賜座、上茶。
“不知皇叔派人將微臣接來府上,所為何事?”於淩著急著皇上對燕家一案的看法,落了座就開門見山的問。
蕭廷的視線自慕雲秋身上收回,看向於淩,“燕榕一案到底什麽原因?為何我的人一撤,你這邊就有了給他翻案的證據?”
進了府門,看到堂內坐著的慕雲秋和蕭廷時,於淩已經猜出來蕭廷將他們接來別院的真正原因了。
如今聽蕭廷直入主題,他反倒有些不會回話了。
沉吟了片刻,於淩抬頭笑看著慕雲秋和蕭廷,溫聲回道,“燕柏的身份不容置疑,至於原因,我在信中已經與少將軍講明,燕家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且人證是和我們幾人都無瓜葛的人。”
慕雲秋明白他說的“我們幾人”,是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蕭家和慕家的人。
“證人哪裏的,可在京城?”蕭廷挑眉問道。
於淩知道蕭廷對慕雲秋的寵愛,一定會將所有有利於燕柏的證據都消滅,但,他若真這麽做了,反倒更加不利於慕雲秋了。
“回皇叔,證人不在京城,但,皇上已經知曉此事了。”說道這裏,於淩看到蕭廷的眉頭明顯的皺了一下,忙解釋,“皇叔放心,我之所以沒帶證人來,便是想幫少將軍搞清楚當年那事的真相,他害的少將軍被那陰影糾纏多年,於淩知曉自己當如何做。”
於淩回話的時候,為表自己的態度,站起身來刻意走到了慕雲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