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隻顧著開心的點頭,也沒和他細說,便朝著廚下跑去。

見阿英點頭了,蕭青的臉上終於也浮現了一絲笑意,直到阿英的身影消失在簷前廊下,臉上的笑意才敢放肆的散開。

“主子,夫人醒了?”上前敲敲門,蕭青難掩欣喜的朝著屋裏問一聲。

“嗯。”屋裏傳來蕭廷沉悶的回應,“吩咐廚下做一些稍待葷腥的清淡飯菜。”

“唉,這就去。”蕭青應完,也奔廚下去了。

慕雲秋嘴角露出一抹淺笑,虛弱的張張嘴唇,“孩子呢?”

“在後院。他們害你遭了那麽多罪,我就應當讓他們嚐點苦頭。”蕭廷毫不憐惜的回道。

那語氣,就好像,孩子不是他親生的似的。

慕雲秋嘴角的笑頓了頓,臉色忽地變冷,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給我抱來!”

蕭廷被打的一臉蒙圈,臉上的笑意慢慢凝固,“等蕭青和阿英回來,我再去抱他們。”

回答的時候,心裏的鼓都敲出了各種節奏,生怕慕雲秋知道他到現在都沒碰一下那兄妹兩。

慕雲秋撇一線“有情緒”的蕭廷,合上眼,一邊休息一邊等他們回來。

慕雲秋以前便聽說過女人坐月子的講究,足不出戶,不能碰冷水,不能生氣,不能……細想起來,她已記不清楚有多少不能了。

“你這種人,跟自己孩子還計較!”想了一會兒坐月子的忌諱後,慕雲秋回頭就看到蕭廷在端著他的一張冰山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蕭廷回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在床榻上煎熬了一個月,日子剛一個月零一天,慕雲秋便迫不及待的穿著厚重的衣袍,跑出房間,,且將她歇息了一年之久的長刀也拎了出來。

她的修羅刀已經有多久沒出鞘了,不知道她現在的身子骨是否還能舞的動這把跟隨了她多年的“老朋友”。

她憋的不是一個月的時間,而是近一年的時間,若不是今兒蕭廷“奉了”她的意思,帶著兩個孩子去花園透氣,她怎麽會有這短暫的透氣的機會?

這幾個月來,一向謹慎的她,腕帶和短刀從不離身,今兒能舞刀了,她刻意解下了腕帶和寬刀,為的就是看看,寬刀是否還認得她這個主人!

寬刀出鞘,寒光乍現,那個平日裏與人和善的慕雲秋便像是變了個人,眉眼間的冷厲似要比刀鋒還要利上幾分。

她房間周圍的幾個護衛聽到刀出鞘的“噌”聲,立刻像貓見了腥味一般,圍了過來,看到是慕雲秋在舞刀,一個個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傳言中,帶兵打仗的元帥將軍都是隻會一點防身之術的啊,像眼前這位有這樣身手的人,大多數都是行走江湖,不受拘束的浪人啊!

疑惑歸疑惑,像這種看不清刀的來路去向的功夫,他們十年都見不到一回,今兒有幸得見,當然是要一飽眼福了。

慕雲秋提著刀在院子裏飛轉幾圈後,便直接躍上房頂,握著刀在房脊上走了一圈後,恰好看到蕭青和阿英一前一後自後院走來,嘴角禁不住輕輕勾起,笑著看一眼低著頭走路的蕭青,手握寬刀,身形一躍,急轉直下,刀尖直奔蕭青的門麵。

蕭青和阿英正說著什麽,忽地察覺到耳畔風聲乍起,抬頭已見慕雲秋的長刀近在眼前,想也不想立刻閃身退開。連退了十幾步後,他身形也閃了閃,躲開慕雲秋的刀鋒,回身便抽出腰間的刀。

慕雲秋的功力和他不相上下,他要是不抽到,恐怕今兒是要喂點血給修羅刀了。

“蕭青,你怎麽可以抽刀!”阿英被突然出現的慕雲秋驚到了,又見蕭青抽刀,便忍不住替慕雲秋擔心,趕忙大喊一聲。

慕雲秋揮刀逼退蕭青,回頭眯眼看向阿英,冷聲嗬斥,“閉嘴!”

阿英嚇得趕緊捂上自己的嘴,愣愣的看著那個和蕭青一來一回,鬥得難舍難分的人影,有些回不過神來了。

方才那眼神是慕雲秋的嗎?眼中的那種血紅色,怎麽那麽像殺人狂魔才會有的戾氣?慕雲秋的眼神,在阿英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她反倒有些擔心起蕭青的安危來了。

不知道他,能扛過幾個回合……

蕭青也沒想到剛出月子的慕雲秋會走這麽狠的招式,看樣子還真是被憋壞了。

又鬥了一會兒,慕雲秋抽了個空回身看一眼阿英,卻發現阿英站著的地方已經沒了人影,料定她是去找蕭廷了,立刻回身與蕭青道,“今兒到此為止,便當是活動活動筋骨!”

話音落下的時候,對麵的蕭青也很準時的收起了長刀,隻是修羅刀未飲血,若就此入鞘,怕是不能安生。

“給,帶去後院給它喝點雞血鴨血的,擦幹淨了,再送回來了。”

蕭青正想著,慕雲秋將刀和刀鞘一並扔個他,留下一句話,人影一閃,匆匆朝著她自己的臥房回去了。

“雞……”蕭青嘴角掛著一抹難以置信,苦笑著搖搖頭,拎著刀往後院去。

這修羅刀是跟隨著慕雲秋在沙場上喝慣了血腥味的,想必跟了它家主子這麽多年,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淪落到飲雞血鴨血的地步吧?

慕雲秋前腳進了房間,後腳蕭廷便和抱著兩個孩子的奶娘回來了,進門看到她乖乖的躺在**,閉目養神,便知道阿英說的事八九不離十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身子骨夠硬朗了?”蕭廷回身看一眼身後的兩個奶娘,擺擺手手示意她們將孩子抱去別處,轉身朝著床榻前走來。

察覺到某人說話語氣間的不悅情緒,慕雲秋慢慢抬起眼皮,裝模作樣的打個哈欠,回道,“是啊,不知夫君可否陪我練練腿腳?”

蕭廷哼一聲,掃一眼她佩刀放著的位置,回頭問她,“刀呢?”

“殺雞去了。”她毫不猶豫的回道,回完又覺得不對,忙解釋道,“後院殺雞的刀不利了,我便將修羅借他們用一用。”

“借?”蕭廷俯身湊到她臉前,鼻尖輕觸她的額頭,低聲道,“怕是出鞘了,想要喝點新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