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結束監管一職的盧果,好不容易得來片刻的逍遙,手中的銀票還沒握熱乎,就被蕭廷的一紙令書,傳到了驛館。

盧果到了後,蕭廷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今日喚你來,是想請你幫我們請一位高人來酒苑,此人不僅精於釀酒,更是攏錢的一把好手,你若是能將他收來,我們夫妻送你一件酒坊。”

讓他去結交一個攏錢能手?還外帶附贈一間酒坊?

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盧果的左眼皮又蹦蹦跳了兩下,他趕忙揉揉眼睛,樂嗬嗬的問道,“何人?在哪?小弟這便去說服他!”

蕭廷自袖間取出一塊竹牌,上麵刻著一個字——茗,不覺更加好奇了,“收一個叫茗的人去酒苑,蕭兄的腦子確定沒出問題嗎?”

出問題,也是他家慕雲秋的腦子出問題,暫時還輪不到他身上。

見蕭廷不說話,盧果似有點回過神來了,警惕的看著蕭廷,問道,“不是,這樣的好事,你們會不自己上陣?還要搭一個酒坊給我?”說著,突然給給給地笑起來,“你們是不是近來閑的難受,又想捉弄我?”

蕭廷低眉掩飾著自己的心虛,冷哼一聲,“去不去,你若是不去,我便去找蕭蘭了?”

想到滿滿當當的銀票和能掙來無數銀票的酒坊,盧果趕緊打斷蕭廷,“哎哎哎,別呀,這麽好的條件,我若是放他跑了,其豈不是對不起我盧家大的列祖列宗!”

蕭廷附和著點點頭,“確實,確實,他就在城東嘴裏的第一家。你去了說話時要小心些……”

還不等他話說完,盧果早就沒影了,為了安全起見,蕭廷還是趕緊回了房間,將慕雲秋從床榻上揪起來。

“你說派盧果去,我依著你的話辦了,你怎還在睡覺?”蕭廷拿著濕了的帕子,給慕雲秋擦擦臉。

慕雲秋迷迷瞪瞪的看他一眼,不高興的擠擠鼻子,哼道,“盧果那嘴不把門,你不派個人盯著,小心被人家反水了!”

蕭廷無所謂的聳聳肩,“無所謂,反正到時候,昆茗是要進竹酒苑的。”

慕雲秋也不以為意,“好啊,果果的嘴,我最清楚,那昆明要是和他相處的融洽,那小子說不準會把夜庭的一些事,說給昆茗,到時候,昆茗的酒館就會成為我們最大的對手了!”

蕭廷搖搖頭,“這你就不懂了。”

他也是剛才才想到,盧果若是不反水,憑著盧仆那個老強頭的秉性,會輕易答應他們的事?但,若是有了蕭廷撐腰,便不一樣了。

他盧仆便是有怒,也不敢言!

蕭靖和劉淵的事,賢妃沒有從中阻撓,慕雲秋也未曾意識到,盧果和昆茗一旦成了,將會麵對的是什麽樣的困難,且,這困難,蕭廷不提點她一下,便是到時候事情發生了,她也還是會想不明白的。

“罷了,咱們不說他們的事了,現在洛城的事基本解決了,咱麽還是準備準備,盡快趕路會京城吧!”蕭廷指一下慕雲秋封腹部,提醒慕雲秋當下最重要的事,是她回京生產的事,若是再耽誤一些日子,月份大了,顛簸不得,他們便更難走了。

慕雲秋聞言,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腹部,想想盧果和昆茗的事。

盧果那小子那麽有趣,昆茗那麽沉悶,他們之間一定會很有趣,她真的好想多留幾日,看看熱鬧啊!

但,蕭廷說的也對,他們確實是到了盡快啟程的時候了。

且不說這洛城的護衛怎麽樣,便是此侍奉她的人,也很難找到稱心如意的,更不用說到時候孩子出生,所需要的的奶娘了。

回了京城,她可以在慕家養身體,孩子可以讓母親來照料,請奶娘也能請到知根知底的,確實是比這裏省心的多。

“你去安排吧,順道將阿英送回去。”

慕雲秋想了想,回道。

從洛城往京城去的方向,確實會經過古物堡一帶,而,阿英所在的村子,正處於藥城和古物堡之間,送她回村的時候,正好可以進藥城歇歇腳。

想到這裏,原本打算將蕭青留下的蕭廷,點點頭,同意了。

與阿英相比,蕭廷堅信蕭青是絕不會做出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的,但,阿英就不同了,原本就是因為不服佃戶家中大娘子的管教才會從中挑事,被大娘子趕出來,心思不正的人,他是絕對不會留在身邊的。

且,她那些佃戶家的事,不問真假,她近來實在有太多的可疑之處,他也猜不準這個女人到底是哪一方的。

對於蕭青來說,最大的好消息,莫過於還能陪在蕭廷身邊,護他和她周全,至於阿英,也隻能車到山前再尋路了。

過了一日,蕭廷便安排好了所有一切,備好路上所需的物什,便啟程了。

這一次,趕得是兩輛馬車,蕭廷和慕雲秋的車子是從夜軒帶的車夫,至於蕭青,便去給阿英趕車了,而,蕭蘭,則是按照原計劃,留下來繼續照料夜軒的生意。

將一慕雲秋和蕭廷送出洛城城門,看著疾馳而去的馬車,蕭蘭險些哭出聲來。

這輩子,她從未想過會有慕雲秋這樣的人走進她的生活,還到了這種依依不舍的境地,如今真看著她乘車而去,路上不知艱險,心中便五味陳雜,恨不能立刻撇下身上所有的職務,隨她而去,護她周全。

馬車出城好一陣子了,慕雲秋才回過神來,這一路上,似少了什麽,掀著簾子看了看馬車左右,這才想起來。

少了鬧鬧吵吵的盧果,少了安靜卻時刻關心著她的蕭蘭。

她也才忽地明白了,原來,還有一種情誼,可以和在軍隊中時建立的生死感情相提並論。

在來的一路上,她用心交了一個妹妹,一個兄弟,如今,就此一別,日後不知道何時還能再相聚了。

看著慕雲秋掀著車簾子發呆,蕭廷不由好奇,“看什麽呢?入秋已有些時候了,天涼,莫吹著風。”說著,輕柔地將慕雲秋的手握在掌心。

放下的車簾子,阻隔了慕雲秋唯一一點亮堂的視覺,周身陷入一片暗沉中,她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有些暗沉起來。

“沒什麽。你往邊上動一下,我想躺著。”她扶著大肚子,蹙眉看著蕭廷。

蕭廷這才意識到,坐著的乘車姿勢,對於現在的慕雲秋來說,已然是不適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