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聞言苦笑一聲,重複著蕭青的話,“主子不喜歡帶著生人進京?”說完回身走到他麵前,兩手抓著他的胳膊問道,“我是外人!我是外人嗎?”

蕭青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回答,也不心疼她的梨花帶雨。

看到蕭青臉上的冷漠,阿英忽地想起來了,蕭青待她一想都是這麽冷漠,隻有人多的時候,才會稍有溫和,可她還奢望著自己會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即便不能隨著蕭青辦事殺敵,能留在慕雲秋身邊伺候著,她也很滿足了。

“看來是我奢望了,我本就是一階農婦,怎麽可以奢望去侍奉最尊貴的人?”

阿英說著,鬆開蕭青的胳膊,轉身拾起水壺,朝著廚房走去。

進了廚房,被廚房的幫廚一提醒,才察覺到腳上一陣鑽心的疼。她嘴角彎了一下,蹦跳著從廚房走出來,一出門,便將鞋襪去了,將燙起了水泡的腳故意露在外邊。

現在,這個樣子,蕭青還會趕她走嗎?

蕭廷回了驛館,第一件事便是寫折子,派人給蕭靖送去,且,他並不打算延後調查和處理的時間,而是要齊頭並進,兩手抓,在蕭靖的聖旨送來之前,將所有事都處理了,聖旨一到,便讓人讀了或者張貼告示,給洛城所有人一個交代。

天下還是蕭家的,更何況,現在他最在乎的還被這個江山牽扯著,不為別人,他也應該多為百姓做一些事,更何況,他這麽些年來,年年都不少為百姓辦事。

蕭廷寫完奏折,還未從書房出來,便被慕雲秋當場堵住了。

“怎麽?夫君這麽多天夜不歸宿,可是去花坊尋哪個舊情人了?”

她一進門,便退了外衣,故意扯鬆了領口,倚在她身上,委屈巴巴的訴苦,“你看你家小娘子,都成什麽樣子了,人顏憔悴,人言可畏,倘若你真的有了新歡,或者是尋回了舊愛,可千萬要告訴我一聲,莫叫我一個人傻欠欠的,挺著個大肚子,被人戳脊梁骨啊!”

蕭廷被她的樣子驚得,臉上一陣青紅黑白的自由切換,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忙道歉,“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定不會無辜夜不歸宿了。乖,天冷了,衣服穿好。”

慕雲秋哼笑一聲,回身坐在書桌上,衣領依舊斜掛在肩頭,冷聲道,“你與我保證有何用?我早就知曉,你們男人開了葷,便會無止無盡,我方才的話說的算數,你有事,現在就說,過期……”

蕭廷擰眉看著她臉上的神色,冷漠到不近人情,仿佛剛才那個淒淒切切的人不是她一般。

“過了這個村,你便要守著老子這棵老樹吊死了,若有二心,莫說是你的安危,便是蕭家的江山,也莫想全整了。”慕雲秋說完話,回身隨手扯過一張紙,扔到蕭廷麵前,又取了吃飽墨的筆扔給他,“寫吧,將你的懺悔都寫下來!”

“這是,誰教你的?”蕭廷拿著紙筆,哭笑不得。

怎麽幾天不見,她這馴夫策略便南轅北轍了?變化大的,他都有些接受不了。

“廢話!”慕雲秋說完,從書桌上下來,回身將桌上妨礙的東西扒拉到一邊,給蕭廷倒出一片夠大的地方來,“請吧!夫君!”

蕭廷看一眼手裏的紙筆,無可奈何。

慕雲秋不耐煩的轉向別處,“以後是夫君,還是皇叔,你要三思再三思才好。”說完,背著手,走到門前,隔著薄薄的窗紙,看著外麵隱隱約約的影子。

蕭廷將紙撲在桌上,揮筆盡可能的貼著慕雲秋的心思寫。

不多時,便寫好了,雙手遞到慕雲秋麵前,麵無表情的問道,“好生收著,莫要學著你姑姑,搞什麽休夫的把戲玩!”

嘖嘖嘖!她還真沒見過,底氣不足,說話還這麽硬氣的人。

不過,看在手裏保證文書的份上,暫且放他一馬。

“你好生算算,你有幾日徹夜未歸,今夜回房,為妻好好好教教你,怎麽做人家的夫君!怎麽做人家的爹爹!”慕雲秋說著,將手裏的文書隨手折了折,塞進懷裏,轉身走出書房。

蕭廷趕忙緊隨其後,跟著到了臥房門前時,視線再次落在慕雲秋的肩頭,“你自己也要好好規矩規矩,晴天白日的,路露個肩頭,四處走動,成何體統!”

“怕什麽,你那些和花坊的紅顏知己,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看過肩膀!”慕雲秋回身看一眼蕭廷,視線順道掃過他的身後,看到那些個跟在後麵看熱鬧的人們,冷哼一聲,“可莫要忘了,紅顏知己隻是紅顏知己,是上不得床榻的!”

蕭廷不自覺的蹙起眉頭,他早就知道慕雲秋說話口無遮攔,卻從未想過她會如此口無遮攔,看來,近日還真是疏於管教,待夜裏,定要好好的教教她,該如何與夫君說話!

接著便有了翌日一早,頂著兩個熊貓眼的蕭廷。

慕雲秋沒有罰他做什麽,隻是退盡了身上的衣服,讓他看著吃不到,上了一夜的火,早上出門的時候,眼前反黑,嘴唇發幹,兩腳走路飄飄忽忽的,一副耗盡精元的樣子。

慕雲秋若是再不生產,他怕是真的要撞大樹了。

活了二十幾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提起他興趣的人,如今又幹耗著吃不到,他心裏的火都要燎原了。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早知現在,當初變不應該帶著她去合歡坊,更不該喝那個不明不白的酒,做那些不明不白的事,現在好了,以當時的一時痛快,換來了現在的長久煎熬。

早膳的時候,慕雲秋抻著懶腰,打著哈欠從臥房走出來,青絲慵懶的散在身後,櫻唇分紅,眉眼惺忪,容顏不比那些畫中的仙子差多少,隻可惜……唉……蕭廷再歎口氣,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心裏暗罵一聲,他這是做了什麽孽啊!

慕雲秋稀裏糊塗的接過蕭蘭送到手邊的帕子,抹了臉,擦了手,又接過杯子漱了口,回身正要拿筷子吃飯的時候,被眼前蕭廷的模樣嚇得一個激靈。

兩眼驚恐的看著他,手裏的筷子指著他,不由的抖起來,“夫君,你這是……這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怎的一夜成了這副模樣?”

蕭廷哀怨的看她一眼,“你就知足吧,誰讓老子發誓此生隻你一人了!”

“噗!”

站在慕雲秋身後的蕭蘭一時沒忍住,笑噴出來。